烏瑰對於阿辭的迴答有些愣住,這人怎麽會想到這層。


    他無奈地扶額。


    誰知,李盛年看著阿辭的裝扮還是有些不滿意,於是揮手給她換了一個雙髻丫鬟發型。


    阿辭知道後,一時間心中有些慶幸,這廝是在捉弄自己,可是被他捉弄還是有些不悅,但是.......


    麵子功夫得做足,於是就看到阿辭強撐著笑容,對著他說道:“大人果然是深謀遠慮啊。”


    趙扶桑站在阿辭身邊,在他的視角之中,阿辭已經被羞辱了兩次,雖然第一次是為了任務,可是現在這一次,這李盛年完全就是在捉弄阿辭。


    一個大男人,體弱了些就被人如此輕視了去,想必,阿辭心中定是難過的。


    他安慰道:“阿辭,不會有下次了。”


    阿辭一臉茫然,“什麽?”


    趙扶桑神情認真,因為模樣還算不錯,裝扮成小廝也是有點子俊朗。


    但是這腦子.......


    趙扶桑接著說:“不會再讓你穿女裝了,事不過三。”


    阿辭輕輕一笑,這人雖然腦子不好,但是加以修煉的話,也是能夠入軍營的。


    她點點頭:“行,知道了。”


    兩人跟在李盛年身後,隻見他揮手變了份請帖在自己手心。


    三人剛到門口,遞交完請帖後,那唱禮的管家大聲喊道:“青陽城王公子送玉盞一對。”


    阿辭和趙扶桑將手中的賀禮放在桌上就趕緊跟上了李盛年。


    進府後卻發現了江夫人笑容滿麵地接待著來賓。


    她趕緊垂下頭。


    江夫人在一群人當中一眼便看見了李盛年。


    眼眸微微一亮。


    那是一張近乎完美的麵容,劍眉下漆黑的眼眸深邃,瑞風眼眸眼尾微微上揚,帶著幾分邪魅之感。


    鼻梁堅挺,那薄唇棱角分明,透著幾分涼薄,黑發用銀色發冠一絲不苟地束起。他神情冷峻,眼神平靜地輕輕掃視著裏麵的環境。


    一身玄色勁裝,身姿挺拔高大地站在台階上,單手負在身後,明明是個和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少年,可是他站在那裏就有著無盡的威嚴之色。


    危險,但是又讓人忍不住地想要去接近。


    李盛年信步走下台階,那收在腰間之下的長腿好像一步就能邁下兩個台階。


    這少年的條件確實很好。


    江夫人很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身後的兩人已經開始汗流浹背了,阿辭還想叫住往下走的李盛年,可是這廝竟然徑直走了。


    江夫人含笑走向他,“青陽城王公子?”


    李盛年眼眸微微一動。


    阿辭還在緊張之餘,烏瑰對她說道:“別擔心,你們在江夫人眼中是別的樣貌。”


    “當真?”


    烏瑰點點頭。


    阿辭這才抬起頭,趕緊跟趙扶桑說:“不必擔心,李盛年幫我們也化了容。江夫人不會認出我們的。”


    趙扶桑將信將疑,抬起頭時,江夫人也沒有注意到李盛年身後的兩人。


    這時,烏瑰突然帶著幾分笑意,玩味地說道:“這江夫人估計是瞧上這李盛年了。”


    阿辭一驚,隨即看去,一看,這江夫人眼中的欣賞之色溢於言表,甚至那眼中還有著幾分占有欲。


    可是,可是雖然這江夫人保養得確實很好,但是論外表的年紀,這江夫人好像可以做李盛年的娘了。


    但是真實年齡是江夫人或許要喊李盛年一句祖宗。


    阿辭忍不住低笑了起來。


    趙扶桑一臉疑惑:“怎麽了?”


    阿辭將烏瑰說的話傳達給他聽。


    趙扶桑也是一臉驚訝,抬起頭看著江夫人。


    李盛年向來不屑於這種亂攀關係的行為,說不定他到時候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


    他身軀一頓,漠然地看著滿臉笑容的江夫人。


    “王公子來送禮真是我們的榮幸。”


    李盛年沒有迴答她,甚至對於她的態度有些厭惡。


    那眼底緩緩流露出來的鄙夷被阿辭立即止於眼底。


    她上前,趕緊說道:“江夫人安好,我家祖上與江家交好,今日得知江公子喜訊,特來祝賀。”


    江夫人輕輕一瞥阿辭,絲毫沒有將李盛年身邊的這位小丫鬟放在眼裏,但是看到李盛年將視線放在她身上後,也是給了點麵子,“是嗎?那還真是親上加親。”


    “加親?從何而來?”


    李盛年冷聲開口。


    阿辭在心底歇斯底裏地怒吼:大哥!你就不能不說話麽!


    江夫人明顯一愣,趙扶桑這時趕緊出來打了圓場:“我家公子的意思是,江夫人說的對。”


    江夫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但是現在卻被美男迷糊了心智,於是也沒有放在心上。


    反觀李盛年微蹙眉看了眼趙扶桑。


    江夫人笑嗬嗬地說道:“敢問王公子名為.......”


    阿辭心中一緊,這名字,他們還沒想過。


    她管不了李盛年了,現在要趕緊把江夫人的兒子找出來。


    可是這喜色無邊,熱鬧非凡的宴席之上為何不見新郎的影子?


    李盛年輕抬下頜,簡直將傲慢之姿貫徹始終,“關你何事?”


    江夫人明顯再次一僵,甚至可以說臉色有些吃癟的不好看。


    但是她還是笑了一下,隨即說了句讓自己下了這個台階:“我還有事,王公子自便。”


    見到她走了,李盛年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趙扶桑長籲一口氣,“好險。”


    李盛年看著他如釋重負地緊張,不禁有些鄙夷:“害怕就多練。”


    “你.......”


    阿辭東張西望著,看著看著,就要拉著趙扶桑走。


    李盛年這個時候輕咳一聲,阿辭看了眼後,他說道:“幹嘛去?”


    “找人呐。”


    趙扶桑看著阿辭拉著的手,心中的糾結和疑惑頓時加倍,還有的就是心底那小小的開心。


    可是,他怎麽會開心?


    被一個男人拉著,自己怎麽會生出開心之情?


    他有些苦惱地晃了晃頭,讓自己趕緊迴到現實中。


    李盛年這時問道:“找誰?”


    “你不用管。”阿辭隨意地迴答,讓李盛年有些微微震驚,這人翻臉還真是比翻書還快。


    這個奸詐,陰險,諂媚,狡猾,詭計多端的小人!


    竟敢利用他!


    還翻臉不認人?!


    李盛年還來不及訓斥,隻見阿辭隨便從桌上抓了把瓜子塞到他手裏,說道:“大人,你就先嗑嗑瓜子坐一會兒,我倆找到人之後就迴來找你。”


    阿辭的動作快極了,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就離開了。


    李盛年緩緩收起了手,手心之中的瓜子被他緊緊攥起,他有些許的怒意,咬牙切齒地暗暗說道:“阿-辭!”


    阿辭拉著趙扶桑的手,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身後的人就停了下來。


    阿辭疑惑:“怎麽了?”


    趙扶桑微微掙開阿辭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局促:“我,我沒事,我們要去哪裏找?”


    自己再不鬆開她的手,自己都感覺自己真的有問題了。


    烏瑰巡查了一圈迴來,“在蘭花小院那裏。”


    “江家兒子?”


    烏瑰神情有些複雜,神色凝重:“你要自己去看。”


    看著他的表情,阿辭知道此事一定不簡單,於是抬腳就跑了過去。


    趙扶桑還來不及反應,也趕緊跟了上去:“阿辭,阿辭。”


    蘭花小院上空布滿結界,尋常人根本進不去,阿辭環顧四周,這不是仙家的結界,而是用魂樁造成的。


    四個方位釘上魂樁,自此形成一道常人肉眼尋不到的結界。


    裏麵究竟有什麽?


    趙扶桑匆忙趕來,也看到了這結界,他擰眉,麵容肅然:“魂樁?”


    “你認識?”


    趙扶桑點點頭:“以前在師父的筆記之中看到過,這些魂樁聚魂而起,形成結界,外人沒有辦法輕易進入。”


    阿辭問道:“你有辦法麽?”


    趙扶桑思索片刻:“我試試吧。”


    阿辭對烏瑰說道:“你在裏麵看到了什麽?”


    “裏麵......有陰司布陣。”


    “陰司布陣?噬魂?”


    烏瑰並未否認,而是接著往下說:“江家兒子不是人,而是一具屍骨。”


    “什麽?”


    “阿辭,破了!”趙扶桑有些喜色對她說道。


    兩人趕緊進去,可是衝出來攔住他們的卻是陰司。


    趙扶桑往前一步,展手之際,一把長劍赫然握在手中,他神情嚴肅認真,帶著幾分厲色。


    可是嗓音卻帶著幾分溫柔:“阿辭,躲於我身後。”


    阿辭微微尷尬。


    這少年真的打得過陰司麽?


    但是她還是說道:“好的。靠你了,少年。”


    陰司的實力很是強硬,當初阿辭有幸與其過上幾招,陰司的生命力很是頑強,若是不能一招之內將其拿下,那麽到時候就難了。


    畢竟自己的那個陣法的符咒也在那晚的時候用了。


    這迴,靠趙扶桑也隻能輕輕象征性地靠一下了。


    阿辭抬眼看著天空之中一躍而起的那些黑影。


    她輕輕歎氣,對烏瑰說道:“烏瑰,靈力。”


    烏瑰展手笑著商量:“要不,我再穿到他身上試試?”


    再來一次,這魂穿可不能隨便穿,要是穿上去就下不來了。


    “不行。”


    烏瑰知道後果,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靈力交給阿辭。


    得到靈力後的阿辭,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趙扶桑給弄昏過去。


    趙扶桑一婚,阿辭手執他的長劍,先是微微擰眉,“雖然不是我的長刀,但是我的劍法也是不錯的。”她揮劍衝上雲霄,桃色長裙輕輕飄揚,“亦能將爾等斬下!”


    她身姿挺拔,身後的披帛在風中掉落。


    劍氣淩厲,劍影如風,盡管那些陰司如何變化,她都能精確將其斬殺。


    不久後,那群陰司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阿辭在半空中停滯,長風萬裏將她的薄紗衣裙吹動。


    她的眉宇間帶著幾分幹淨利落的美感。


    嘴角掛著成竹在胸的笑。


    看起來就如同意氣風發的少年。


    那些陰司緩緩落在地上,接著齊齊叩拜:“參見王爺!”


    阿辭先是一怔,接著緩緩開口:“爾等既知本王身份,為何故意為之?”


    陰司一人上前說道:“王爺恕罪。”


    “祭司何在?讓他滾出來。”


    烏瑰怔愣地站在趙扶桑身邊看著眼前的一切,那停滯在半空的少女,眸色淩厲如電,竟然是........


    王爺?


    這炙汐域唯一的女王爺,除了那個上戰天神,下斬地府的長夏,還能是誰?


    她居然是長夏?!!!


    烏瑰雖然被困水底幾萬年,但是該聽聞的事情可是一件不落,不是說長夏王爺死了麽?


    或許是靈力有限,阿辭的麵色逐漸不好。


    她緩緩落下,站定後,靈力全然消失,她又再次變成了那個虛弱的病秧子。


    陰司上前說道:“祭司大人現如今不在扶搖城中,不過,大人相信王爺一定還活著,於是就將這個轉托給王爺。”


    說罷,陰司拿出一個令牌,這個令牌精致,上麵盤踞著一條蛟龍,那中間的玄字是:陰。


    她嘴角揚笑:“召陰令?”


    “祭司大人願意將手中三萬陰兵盡數交與王爺,助王爺重迴妖都。”


    阿辭收下了。


    她聽到妖都時,眼眸微微一動,她看似不經意地問道:“既如此,妖都之事,你也知曉一二了?”


    “王爺請講。”


    “.......先王妃,如何了?”


    陰司下跪抱拳:“王爺恕罪,這事屬下不知。是否現在派人去查,兩日後便會有結果。”


    “不必......我就隨口問問。”


    阿辭捏著手中的召陰令。


    將眼底複雜的情感緊緊掩下。


    “你們在這兒幹嘛?”


    陰司迴答:“江家公子年少而亡,江夫人用邪術向我們請願,希望能夠以少女之命換她兒子複生。”


    “所以迄今為止你們殺了多少人?”


    陰司這時明顯開始害怕了:“我們.....三十餘人。”


    “結果如何?”


    陰司迴答道:“江公子壽命隻維持三年,三年後應另尋續命。”


    阿辭在心中暗自算著,手中的長劍被拖在地上,發出聲音,仿佛是一種死亡的預告之聲。


    “三年,三十餘人.......”她一頓接著將劍搭在那陰司脖子上,“那些蘭花呢?”


    陰司盡管害怕,但是依舊跪的恭敬筆直,一動不敢動。“蘭花以少女之體培植,入藥能夠維持性命。”


    阿辭心中是怒不可遏,嘴角一揚,聲線婉轉帶著幾分邪魅,說著反話:“你們可以啊。”隨後便那長劍一揮,眼前的陰司化為雲煙。


    阿辭眸色深沉,殺伐果決,丟下手中的長劍,昂首說道:“本王眼裏容不得這些髒東西........”她轉身看著那些蘭花,用最冰冷的語氣說出最令人心驚的話,“從今日起,扶搖城再無江家。”


    “是。”一排陰司恭敬行禮,隨著阿辭抬手間,陰司黑影散去。


    接著就聽到了蘭花小院外的淒楚慘烈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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