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閹人,在世人眼中是異類。漢唐宦官之禍,也被世人銘記。”


    “外廷的大臣們,會時刻盯著我們這些天子近侍,他們隻會覺得奴婢等人禍國殃民。”


    郝義想得很透徹,也說得很清楚。


    “你能明白就好!”


    “不過你放心,朕可不會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朱祁鈺這樣說,就是為了給郝義服下一刻定心丸,讓郝義好好的當鷹犬。


    “現在,你先讓人去把於謙和石亨、範廣叫來。”


    朱祁鈺要開始忙軍務了。


    ……


    也先本來是想以朱祁鎮為籌碼,從明朝撈取好處的。


    然而明軍不但不肯服軟,還射殺了瓦剌使者的喜寧。


    見到明軍以如此強硬姿態示人,也先知道接下來唯有通過武力手段,方才能夠讓明軍屈服。


    第二天臨近午過後,經過紫荊關南下的瓦剌後續大軍,也終於到達了京師城下。


    見到己方人強馬壯,也先終於下定決心攻城


    西北方向的德勝門外,瓦剌開始集結大軍。


    就在瓦剌擺出攻擊姿態後,明軍也是把主力放到了德勝門。


    “今天,用漢人的鮮血,來浸染我們的戰刀!”


    “今天,用漢人的頭顱,來炫耀我們的勇武。”


    也先在親衛的簇擁下,開始檢閱瓦剌大軍。


    “瓦剌勇士們,明朝京師的奇珍異寶、美女人口,等著咱們去取。”


    “今天,咱們將會滿載而歸!”


    也先騎在戰馬上,揮刀鼓舞士氣。


    “搶錢!”


    “搶糧!”


    “搶女人!”


    瓦剌騎兵紛紛抽出彎刀,爆發出陣陣大吼。


    瓦剌人這次南下,本來就是為了從明朝身上撈取好處,他們現在對比毫不隱瞞。


    “殺!”


    見到士氣人心正旺,也先的軍令隨之出口。


    德勝門外的明軍士兵,也都是都屏氣凝神,等待著瓦剌敵寇的前來。


    “陛下快看,那不是我們自己大明的子民嗎!”


    郝義此刻雙拳緊握,臉色鐵青。


    因為在瓦剌人的前麵,一群被俘的漢人,正被驅趕著,向著德勝門而來。


    “這些蒙古韃子,真是賊心不改!”


    “想當年,他們攻打南宋的時候,就是驅趕著俘虜,讓守城之軍投鼠忌器。”


    朱祁鈺的臉色比郝義更不好看。


    “陛下,咱們怎麽辦?”


    作為統帥的石亨,這個時候也是拿不定主意。


    要是放任這些俘虜過來,必然會衝擊明軍陣營。


    要是下令射殺這些俘虜,又覺得於心不忍。


    其實不止是是朱祁鈺他們,就連明軍上下,都對於瓦剌人的卑鄙做法,感到氣憤填膺。


    “陛下,這個惡人奴婢來當!”


    郝義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是最合適的人選。


    朱祁鈺是大明天子,他要是下了命令射殺俘虜,便會留下汙名,史書上會說朱祁鈺殘暴不仁。


    於謙和石亨,作為大軍統帥,他們也不適合下這個命令。


    不然,就會讓明軍將士寒心。


    “報恩軍的將士們,瓦剌殘暴,以我們的父兄為前驅。”


    “今日,若是念及舊情,我等都要死在這德勝門外。”


    “非是我郝義狠心,隻為了身後家園,今日不可有婦人之仁。”


    “為了大明,郝義願死後下地獄。”


    郝義在得到朱祁鈺點頭默許後,策馬來到報恩軍的一眾太監之前。


    “傳我軍令,對麵來人,不分敵友,一律斬殺!”


    “違者,立斬!”


    郝義,大聲疾唿。


    德勝門外列陣的報恩軍將士,本來還對昔日的親友,有些猶豫。


    當他們在聽到郝義的喊話後,才不得不暗自狠下心來。


    不是報恩軍不講人性,而是他們知道,他們身後是家鄉,他們身後是親人!


    而且報恩軍是太監,他們沒有子嗣,也就少了很多心理負擔。


    “聽我號令,搭弓上箭。”


    隨著郝義一聲令下,太監們紛紛舉弓。


    “射!”


    等到俘虜進入弓箭射程後,郝義再一次發布軍令。


    一陣陣箭矢就如同蝗蟲一般的,向著奔來的漢人俘虜急射而去。


    而隨著明軍箭矢破空的聲音,不少漢人俘虜就喪命於箭矢之下。


    幾輪齊射下來,那些明人俘虜再無一人能夠站立,隻是紛紛倒地不起。


    “狗子,我對不起你!”


    “爹,孩兒不孝了!”


    雖然知道報恩軍也是無賴之舉,可是明軍還是傳出陣陣悲痛之聲。


    這些被瓦剌驅使的明朝俘虜,也是著實可憐。


    進,是來自明軍的射殺。


    退,等著他們的是瓦剌人的屠刀。


    “明人,還有血性!”


    瓦剌太師也先,在看到被報恩軍射殺的漢人俘虜後,臉色也是不由得為之一變。


    曾幾何時,蒙古人正是用俘虜來衝擊敵人的軍陣。


    這一招,在蒙古人南征北討的時候,可謂是屢試不爽。


    而如今,明軍竟然如此狠心。可見接下來,雙方必定會是連番惡戰。


    “太師,末將願領本部人馬,前去擊殺那支射殺俘虜的明軍。”


    也是的弟弟孛羅,再一次主動請纓。


    “這支明軍人人都是白麵無須,顯然就是和喜寧一樣是太監。”


    “要是咱們一舉殲滅這些明朝皇帝身邊的近侍,就會動搖明軍軍心,就會讓明軍聞風喪膽!”


    孛羅求戰心切。


    “吾弟,勇氣可嘉!”


    也先對著孛羅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孛羅的請戰。


    “兒郎們,咱們千裏奔襲而來,就是為了明朝的金銀財寶和漂亮女人。”


    “對麵一群沒卵子的家夥,居然在咱們麵前耀武揚威,咱們必須還以顏色。”


    “咱們得讓他們知道,什麽才是真男人!”


    來到自己部落的營地前,孛羅開始激發瓦剌騎兵的鬥誌。


    “太師有令,凡第一個斬殺明軍的勇士,升千夫長。”


    “凡是第一個衝到明朝京師城下的,升萬夫長!”


    孛羅也知道,什麽叫作重金之下出勇夫。


    “殺!”


    瓦剌上騎兵的戰意被點燃了。


    更有幾個騎兵在想,要是抓一個太監迴來,自己也讓太監服侍自己穿衣吃飯,體驗一下明朝皇帝的快樂。


    “殺!”


    孛羅雙腿一夾馬腹,帶頭向著凸出的報恩軍衝了過去。


    組成報恩軍的太監,雖然個個都是身強力壯之人,可他們畢竟成軍不久,自然也就不是瓦剌人的對手。


    瓦剌人,從下在馬背上長大,騎術精湛。


    瓦剌孩童在放牧的時候,都會拿著一把小弓,射天上的飛鳥,射地上的野兔。


    要論箭術,報恩軍的太監們也不是瓦剌騎兵的對手。


    郝義帶著數百報恩軍和瓦剌騎兵互衝了兩迴,報恩軍就丟下了幾十具屍體。


    “迴撤!”


    郝義不願自己報恩軍過多死傷,他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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