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安拿起錢直接去城河路10號。


    李凝似乎知道他要來,還準備了很多水果。


    “這些水果都是孫姨買的,她今天過來跟我誠懇地倒了歉,說不該幹涉我的婚事。她還說會把劉石柱的5萬塊錢退迴去。”


    李凝給周辰安削了個蘋果,溫柔地遞到他手裏。


    “你信嗎?”周辰安接過蘋果,反問一句。咬上一口,有點澀。


    “都是一家人,還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了。”李凝輕輕地道。


    聽到這樣的話,周辰安知道,這女孩太重感情,即使心中有疑惑,但還是以善心度身邊的人,沒下狠心。


    “劉石柱最近來找過你嗎?”周辰安問道。


    “沒有,最近來這裏是半個月前了,臨走時,他惡狠狠地跟我說,一定會把5萬塊錢要迴來的。”


    周辰安很明白,用錢解決問題很快,自己給劉石柱錢,後者就不會來找麻煩。


    但孫美娥那邊卻仍然會找李凝的麻煩,甚至再賣一次。家務事,最好的方法是家裏人解決,而不是外人。


    “難不成劉石柱去逼迫你孫姨了?”周辰安提出這個假設,便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如果你孫姨還劉石柱的錢了,她就不會來還我的錢。”


    “她今天除了跟你道歉之外,還跟你說了什麽事?”


    李凝聽後,神情有點低落,“明天是我父親55歲陰壽,她希望我迴家祭奠。我答應了。”


    周辰安一聽,“這倒是應該迴去的。”


    “對了,你哥的事情,鄭律師應該跟你提過了吧?”


    看著李凝陷入迴憶的樣子,周辰安把話題轉到高興的事上來,鄭三金現在跟他關係密切,屬於商業上的好幫手不為過。


    “說了,申述成功了,不出意外,我哥會月底就會出來。我前天還去探望過他,並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了。”李凝的心情明顯轉好。


    “這件事,真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我哥。”


    “說什麽話啊,我隻是帶個路,都是你自己在跑。任何事情隻要你一直堅持,總會有好的結果。”周辰安笑道。


    雖然這個觀點有待商榷,類似努力就能成功這樣的勵誌語言。但若不堅持,好的結果隻會與你插肩而過。


    隨之他想到了什麽。


    “走,趁著時間還早,你陪我去買樣東西。”


    “好啊。”女孩馬上點頭答應下來。


    ……


    “這個……,真的給我用嗎?”李凝拿著藍色的諾基亞6110,有些不知所措。


    “對啊,我不是需要一個備用機嘛,早就想買了。明天你要迴家,就帶上吧,聯係起來方便。”


    周辰安找了個借口,他總覺得孫美娥的行為怪異,背後肯定有什麽問題。


    給李凝帶上個手機,那麽一旦出事,可以有機會求救。


    想到這個女孩上一世的結果,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周辰安不由地為之心痛,他不想再出現這樣的悲劇。


    “好吧,我後天迴來,就把手機還給沈姨。”李凝知道周辰安後天是要上學的。


    “其實你可以等我迴來,再還我,我媽知道這手機是我借給你的,又要對我質問一番,很煩的。”


    沈琴對李凝打心眼裏的喜歡,又曾在飯席上,看到過周辰安給李凝夾菜,心中早有了婆婆心思,礙於周辰安年紀還小,她沒說破。


    一旦這兩小隻有點風吹草動,這想當婆婆的心思,總會讓她刨根問底,要問自然是問自己兒子。


    “沈姨人挺好啊,哪裏煩啦。你上次還說他又兇又衝又暴力的,都是騙我的。”李凝話話護起沈大媽來。


    “行了,行了,那是對你好,我媽對我向來是又兇又衝又暴力,從小到大,掃把都打斷了好幾根。”


    “那還不是你從小就調皮?!”


    “我是男孩子,不皮點,以後怎麽騙到女孩子。難不成就打一輩子光棍!?”


    ……


    “你不會打光棍的!”


    李凝先是抿嘴不語,鼓起勇氣,輕輕地道。


    “是嗎?”


    “嗯。”


    “哈哈哈,那我是不是可以娶個三妻四妾,享受齊人之福。”


    “不行,那是違法的。”小凝同學不同意啊。


    “你生氣幹嘛,我逗你玩呢。”


    “哼!”


    -----------


    次日下午。


    周辰安打算吃完晚飯再迴學校。


    發現自己的爸媽,今天有點奇怪。


    米糕店午後關門之後,爸媽便在廚房裏倒騰,還不讓他進去。


    至於周辰林,沈琴以周莊老宅沒人住會長毛為借口,周六一早把他趕迴去,美其名曰:收拾屋子。


    其實沈琴知道,這個周末,田芳也迴周莊了。這沈大媽,想當婆婆想瘋了。


    田朋打了個電話過來,告訴周辰安,腦百金擴大生產,已經收購了腦真金公司在梁溪的廠房。


    史大柱離開後,腦真金群龍無首,很多渠道商轉投到腦百金這邊。


    忽然,從話筒裏聽到一聲槍聲,周辰安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麽迴事。


    原來田朋正跟自己的準老丈人羅大德,一起打獵迴來的路上。


    又看到了一群野雞,便放了一銃。


    周辰安也來了興趣,問他羅大德是哪裏的獵戶,他到時候也想來獵幾把。。


    得知是西石山山北的後,馬上問認不認識劉石柱。


    他記得劉石柱是也是那邊的。


    “當然認識,山北老鷹澗的,那就是個棒槌,娶過一個外地媳婦,打得人家跑了。現在花五萬塊買了個本地的小姑娘,好像聽說這小姑娘得了什麽病,十年後才能生孩子,轉手賣給了隔壁村的笨娃子家。”


    羅大德的聲音傳了過來。


    靠,周辰安瞬間懂了,當時劉石柱說一定會把錢拿迴來的話兒。


    如果是這樣的話,孫美娥會不會也是參與其中呢?


    李凝一直呆在縣城的話,他們不敢有所動作,但到了農村……


    這年代的農村,可沒什麽網絡。


    不好,李凝今天剛迴去,危險了。


    周辰安掛斷田朋的電話,剛要聯係李凝,卻聽到叮的一聲,一條短信跳了出來。


    “我在西石山,救我!”


    來自李凝的信息。


    周辰安迅速迴拔過去,聽到了關機的提示。


    ……


    12月的天,暗得快,周辰安哪裏敢耽擱。


    西石山山北可不比前段時候去的山南。


    南平,北陡,還交通不便,還要走夜路。


    自己一個人,太危險了。


    下意識地想報警,但大山裏麵哪有什麽派出所,窮山惡水出刁民,法治概念薄弱。


    他隻能找個得力的幫手。


    把李凝的事兒跟自己爸媽一說,沈琴聽後立即讓周錦陪兒子一起去。


    但自己老爸,麵有難色。


    對著老婆,低語幾句。


    沈琴也有點不好意思,隻跟周錦說,早點迴來就是。


    父子倆也沒時間吃晚飯了,帶了幾塊米糕,駕車上路。


    好在周錦基層工作多年,對西石山還算熟悉。


    周辰安路上給田朋打了電話,得知也在西石山,便讓他接應自己。


    盤山公路,路況又差,即使是老司機,周辰安也是開得暈頭轉向。


    終於在老鷹澗路口,看到了拿著手電的田朋和羅大德,這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羅大德告訴周辰安,他已經去劉石柱家去探過路了,沒有女人。


    那就肯定在買家那裏了。


    羅大德,認識那個笨娃子家。


    才知道這家姓張,本來很富裕,家裏二代都是本領高超的獵戶。


    現在的老爺子還是六十年代的民兵隊長,彪悍的很。


    兒子兒媳婦死於去年一次圍獵野豬的行動,留下了一個腦癱的兒子,現在才15歲,家裏就爺孫倆。


    張老爺子手上有點錢,對孫媳婦的要求挺高,這年頭的越山地界,找外地媳婦還會被人看不起。


    自己孫子這現狀,附近的女孩子都不願嫁。


    所以劉石柱一推薦,張老爺子好好思量了一番。


    又不是不能生,十年後孫子才二十五呢,也不大。


    五萬是多了點,但聽說這女孩子是高中生,張老爺子為了一個聰明的玄孫子,點頭答應了。


    車子已經開不上去了,因為沒有大路了。


    羅大德早準備了騾車。


    緊趕慢趕到了張家門口,看到了門口的大紅喜字。


    這年代,山裏麵的房子蓋得稀稀落落,每家都隔得有點遠。


    周辰安一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


    應該是賓客都走了,張家門口倒還安靜。


    “這張老爺手上有硬功夫,咱們還是小心點。”羅大德提醒道。


    “沒事,有我呢。”兵王老爸周錦很是自信地道。


    不知道為什麽,這老家夥臉色發紅,氣還粗。


    剛走上幾步,就摔了一跤。


    看自己老爸這樣子,周辰安覺得不太放心。


    硬闖不行,得智取。


    問了羅大德張家的一些事,便有了想法。


    他讓羅大德把門敲開了,出來一位六十來歲的壯碩老者。


    “叔,這是臨州刑警察大隊的王華警官,他說要來找你家孫子。”羅大德在張老爺子麵前說話很有禮貌,老爺子手上拿著家夥呢。


    山裏人家遇到陌生人敲門的,都帶著警惕。


    “警察找我孫子,幹啥?”老爺子不解地道,看著四人很是胡疑。


    “是這樣的,有人舉報你家孫子盜采國家礦產資源,所以派我來看看。”周辰安一本正經地道。


    王華欠他一個人情呢,用一下他的名是應該的,到時候不要讓他知道就是。


    “胡說,我孫子能認出礦來,我這爺爺高興地能竄上天去。”老爺子不相信這蹩腳的理由。


    ……


    “你孫子不是在家挖了口水井嗎?這地下水也屬於礦。”周辰安可是聽過法外狂徒講課的,印象深刻。


    ……


    “這水還是礦?”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怎麽不是礦,這水拉到外麵,不是就叫礦泉水嗎?”


    周辰安覺得普法宣傳真的很重要。


    ……


    要說這西石山過上二十年,便會搞開發,山南搞名宿,山北搞溫泉。


    可惜這會兒,山北還是挖口井的初級階段。


    “這裏家家戶戶都挖井,難道還都犯法了。”張老爺子一聽就火了。


    “老先生別動怒,我們現在隻是調查取證,如果發現並未用於商業,是不會追究的。”


    周辰安看到這老家夥緊攥著手中獵槍,大有一言不合,便火並的怒意。


    “商業個屁,這水還能賣錢?我頭都擰下來,就是我們就自已用用。”


    老爺不服氣,壓根都沒想到,過個二十年,這水可賣得老貴了。


    “所以說啊,先讓我們進去看看這井的情況,如果真沒用來賣錢,我會寫報告為您孫子解釋的。”


    “那行,進來吧。今天我孫子娶媳婦,本來還想請你們喝個酒,但你們是不速之客,不配。”


    老爺子這脾氣夠衝。


    周辰安迴頭看了一眼老爸,靠,怎麽臉紅得像關公似的,走路走八字……


    他不會發高燒了吧?還行不行啊?


    井在後院,眾人穿過屋子,周辰安就聽到了李凝的聲音。


    似乎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


    “那是我孫子房間,他今天大好日子,我們不要打攪。”老爺子趕人了。


    “對,對,對,這良辰美景的,老爸,動手!”


    周辰安一聲大喝,身後的周錦眼露精光,出手如電。


    眨眼的工夫,獵槍已經被他搶在手裏了。


    “兒子,老爸有點難受,你先拿著!”周錦動完手後,人很是不舒服地道。


    周辰安接過槍,對著張老爺子道,“老爺子,你們買賣人口,這可是違法的!”


    “你……!”張老爺子瞬間明白了。


    “打開門!”周辰安看到了房門上的大鎖,用槍逼迫老爺子。


    張老爺子隻得把鑰匙打開,周辰安看到了房間內的景象。


    李凝身穿嫁衣,臉上有傷,全身被繩子捆著。


    不過,神情很正常,正坐在床上,給一個身材高大的孩子講故事呢。


    為什麽說是孩子,因為人家聽得津津有味,還想讓姐姐再講一個。


    ……


    “辰安!”李凝看到周辰安時,激動得眼淚流了出來。


    周辰安把槍扔給田朋,自己上前把她的繩子解了。


    李凝激動地衝進了周辰安的懷裏,“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


    餘下的事情,周辰安不想多管。


    這是大山裏,山民都是抱成團的,他不敢冒險,叫村裏人來解決。


    不說他這個身份是冒用的,自己最大的倚仗——兵王老爸,這狀態堪憂。


    隻是將張家爺孫兩人捆起來,塞住嘴巴讓羅大德和田朋看著,等警察來。


    打電話報警是肯定的,但總得有信號吧。


    周辰安到了山腳才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到後,羅大德帶田朋迴自己村裏去了,今天他隻是個帶路黨。


    周辰安駕駛著大g返程,李凝坐到副駕的位置,而周大爺躺在了後座。


    老鷹澗路口上車的時候,周辰安就發現自己老爸,眼睛都紅了,看來這高燒要過39度了。


    由於開過了一趟,老司機迴程車速挺快,主要還是擔心自己的老父親。


    “爸,要不我先送你去醫院,屁股上打一針退燒藥。”


    周辰安覺得看自己老爸這樣子,隻有地塞米鬆能壓下來了。


    “別,別……快點,迴家,隻要見到你媽就好了。”


    ……


    啥?!


    周辰安一聽,算是明白過來,爸媽在廚房原來是弄藥膳啊,是補品過頭了嗎?


    天啊,這是整了多少條魚幹啊?!


    “辰安,還是送你爸去醫院吧,我看他症狀很嚴重哦!”一邊李凝也是擔心地道。


    “不用!”周家父子異口同聲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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