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宮上,百官竊竊私語。


    “丞相是何意?竟然迎迴來一個小女童……”


    “又是一個暗弱無能劉璋?”


    “牝雞司晨……”


    “嗚唿……重現漢衝帝,順帝之亂也……


    殿前的百官對著殿前的劉嬋小聲議論著,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瞥眼偷摸審視,有的仰天長歎,但始終沒有人敢直接上前。


    劉嬋暗自歎了口氣。


    她知道,尚且讓這些蜀川的臣子們聽話的站在這裏,不指著鼻子罵篡逆之輩,相父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


    劉嬋當即拍案,大喝道:“肅靜!”


    百官立刻停下了議論,但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


    劉嬋環視四周,問道:“我怎麽沒見到諸葛丞相?”


    昨天她迴來的有些急忙,隻在趙雲的府邸過了一夜,而沒有去丞相府一覽。


    現在還是沒有看到相父的身影,讓她不禁有些失落。


    一名官吏拿著笏板出列,用奇怪的音調迴複道:“諸葛丞相今早托病不出……看來是……難以相見了!”


    劉嬋聞言有些稀裏糊塗,她不知道自己的相父在搞什麽鬼名堂,為今之計,隻能讓她自己解決這件事了。


    “那就……開始議事。”劉嬋說道。


    然而半響過後,還是沒有人出來匯報事宜,群臣皆是仰著臉,一言不發。


    大殿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這可不是沒有東西可匯報,成都的臣子們可是出了名的盡心幹事,就算是沒有東西,也會硬是擠出來東西好讓自己不閑下來。


    這是在給她劉嬋下馬威,群臣打心眼裏就沒有認她為當朝聖上。


    “議事!你們沒有聽見嗎?”劉嬋重複道。


    “……無事可議……益州太平。”這句話還是那名官吏說的。


    劉嬋微微歪頭,給那官吏迴了一個奇怪的眼神,而那官吏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竟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如今曹魏伐蜀,南中叛亂,甚至夷陵之戰後大傷的元氣還未恢複,怎麽能說是太平呢?


    她忽然對這名官吏有了興趣。


    但見劉嬋桃花眸微微眯起,問道:“卿乃何人也,現居何職。”


    那官吏嗤笑一聲,迴複道:“臣李嚴字正方,現為永安中都護,曾是先帝托孤重臣!”


    劉嬋一愣,隨即眼前的官吏與記憶中的形象重疊起來。


    李嚴一生四處走投,早年在劉表手下做荊州幹事,曹操攻伐荊州後,李嚴不得已跑到西川投靠劉璋,在先父入川之後,李嚴又迅速的帶著其子李豐背棄劉璋而投靠先父。


    李嚴其人,傲慢驕矜,曾生生逼走牙門將軍王衝,然而他也不是那種完全的反麵人物,與先父等人一起製定《蜀科》,定規立法,最終被選為托孤大臣之一,也說明了其精明能幹的品行。


    諸葛亮不在,李嚴自然就成為了群吏的頭領,戰勝他對劉嬋樹立威信意義重大。


    劉嬋突然直起身來,拍手叫好。


    這可把殿下的李嚴整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個益州太平……中都護所言極是。”劉嬋緩緩開口道。


    “我記得中都護曾對我益州水利有過研究,水利乃我益州命脈,亦是因為水利,我大漢百姓布野,餘糧棲廟……”


    “可是……”劉嬋話鋒一轉,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李嚴。


    “果真如此嗎?”她問道。


    而李嚴則是無所適從的後退了幾步。


    接著劉嬋把她在襄陽村和與白醫工問診見到的情景皆說給了群臣。


    “這……”群臣頓時竊竊私語。


    襄陽村等地發生的災荒經過劉嬋適當的添油加醋,變成了餓殍遍野,生靈塗炭。


    那個曾四世同堂,到最後卻隻落得家破人亡的男孩令人惋惜,那借著災情斂財,窮奢極欲甚至盯上了人肉的都郵令人作嘔。


    “沒想到她現在才來,是在探訪災情……”有臣子小聲道。


    “這可比那個天天呆坐著不巡視的劉阿鬥要好太多了……”


    “看來還是有輔佐的可能……”


    “牝雞司晨其實並無大礙……聖人雲,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


    群臣的言語傳入耳畔,讓李嚴臉色鐵青,但一向高傲的性子不允許他當麵承認錯誤。


    事到如今他也隻有硬著頭皮說下去了。


    “敢問聖上所言確實否?臣前年季春探查過都江堰周圍,並無災情。”


    “聖上乃一國之君,不可妄言……”李嚴狡辯道。


    劉嬋在座上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吾使人視之,田野不辟,人民貧綏。”


    “臣鬥膽問聖上,此人姓甚名誰?”李嚴拱手問道。


    劉嬋一挑頭,向著門外喚道:“令譙從事進殿。”


    隨即,一個三旬男子從容不迫,大步流星的走進殿堂,對著劉嬋跪拜道:“臣譙周叩見陛下。”


    譙周一出現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有的人雖然沒有見過譙周的長相,但譙周的美名在成都早已遠揚。


    世人皆傳,譙周詞理淵通,為世碩儒,有董、揚之規,攀諸前哲,丹青是圖。嗟爾來葉,鑒茲顯模。


    連劉嬋都不由得對其刮目相看,實在是想不出來前世的譙周是在怎樣的絕望中,寫出那篇《仇國論》的。


    “免禮。”劉嬋說道。


    “給中都護說說你的考察。”


    “唯。”譙周起身,隨即從袖子裏掏出來,自己寫了一晚上的《都江堰考》,麵對著群臣大聲念出來。


    李嚴聽完,臉甚至變成了青灰色,身子不斷顫抖。


    這時一個臣子上前說道:“陛下,李嚴以權謀私,辦事不力,致使都江堰附近民不聊生,淤塞我大漢命脈。”


    “臣鬥膽直言,乞斬李嚴!”


    那臣子說話鏗鏘有力,頃刻引起了一大片的附和。


    “臣附議……”


    “臣也附議……斬殺奸臣李嚴!”


    李嚴腹有麟甲,又好妒忌他人,若不是位高權重,早就被眾人所排擠。


    此刻恰好犯了大過,群臣又怎能不順水推舟?


    劉嬋見狀,卻是不由得歎了口氣。


    她負手走下台階,對著眾人道:“自古便有魚水君臣之說……”


    “魚水魚水,你們有的是魚,有的是水,魚水各有優劣之分。”


    “你們都是忠臣,沒有奸臣。”


    “所以朕決議,讓李嚴前往監督修複都江堰,以及料理受災百姓事宜。”劉嬋微笑著說道。


    此話一出,群臣又是驚訝,李嚴也不由得低下了頭。


    ——


    應該寫的還行吧,第一次寫政治……之前隻會寫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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