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團透明的水汽向婦女那飄過去,均勻地分成三份,從一家三口的鼻中鑽入。


    “咳咳——”


    三人同時咳嗽。


    傻兒子叫道:“好甜!”


    婦女也說:“剛剛吸的那口氣,像喝了一大口飲料似的。”


    “嗯,是有點。”男人點點頭。


    “我去個衛生間。”唐薑說完,起身離了座。


    婦女一見她有動作,立即站起來,又跌坐迴去。


    “奶奶,怎麽了?”黃歡問。


    婦女擺擺手說:“沒事,剛剛起猛了,我去個廁所。”


    唐薑進了衛生間,沒關門。


    婦女跟在後麵推開門,見到地上躺著的人,和唿唿往外冒血的頭,剛想大叫,立即捂上嘴。


    她左右看看,進了衛生間把門鎖上,蹲著伸出手探了一下倒地人的鼻息,小小地驚唿了一聲,竟然真的死了!


    她猜著藥效應該起了作用,才跟過來,沒想到人會直接摔死。


    確定人沒了,婦女先是可惜,後來又覺得解氣,誰讓這死丫頭嘴這麽賤,死了活該!


    她啐了一聲,站起來,眩暈感襲來,雙腳不受控製走了幾步,踩在滑膩膩的血上,身子向後一倒,頭重重地磕在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上。


    “咚!”一聲巨響,所有乘客都朝那個方向看,見列車員急忙跑出來,都圍上來。


    “怎麽了?”所有人都在問。


    列車員小心翼翼地推了下門,沒鎖。


    見到地上躺著的人,乘客嘩然,看到還在後麵的父子倆,紛紛讓開。


    男人見老婆倒在地上,張大了嘴,臉上有幾秒的空白,快步走過去。


    傻兒子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看見自己媽躺著,歡唿道:“玩遊戲咯!”


    他快速褪下褲子,騎了上去,伸手就去扒自己母親的褲子。


    一切發生的很快,男人沒想到傻兒子會做出這種舉動,慌著把人拉下去。


    傻兒子大叫:“你拉我幹啥!娘說人躺著不動,就是等著我跟她玩遊戲!小花被你們拉去扔山底下,這幾天可難受死我了!”


    男人一巴掌打在他頭上,怒道:“這是你娘,不是別的女人!”


    “娘怎麽了,她之前帶過我玩好幾次呢!”傻兒子臉上帶著怒意,被自家父親打斷好事,他很不開心。


    “什麽!你、你們——”男人情緒一激動,身子晃了晃,直直地倒下去,正正磕在水龍頭上,一動不動。


    “爹,你也要跟我玩遊戲嗎?你看起來比娘好玩!”傻子樂嗬嗬地站起身,一腳踩在自家老娘腿上,身子一歪,一家三口整整齊齊躺在地上。


    鮮血混合在一起,紅得發黑。


    顏夕站在最後,看著這一幕,頭腦突然變得清明,眼中迅速蓄滿淚水,喃喃道:“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女人給我的飲料。”


    “不難看出來。”唐薑說。


    沉浸在自己悲傷中的顏夕也不在意她說什麽。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


    唐薑走迴座位的時候,發現魁梧男人和孕婦他們坐在一起,臉色鐵青地質問:“你不是在小區樓下嗎?怎麽會在車上?”


    孕婦嘴唇動了動,什麽都沒說出來。


    另外兩個男人也不敢吱聲。


    “說話!”魁梧男人提高了聲音,嚇得孕婦身子一抖。


    她囁嚅著說:“你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懷孕之後,我老是想東想西,害怕你在外麵找了別人……”


    聞言,男人臉色緩和了許多,他問:“這兩人是誰,我怎麽沒見過,應該不是你家親戚吧?”


    “都是一個小區的,得知我要來找你,正好他們過來也有事,就一起了,對了,你怎麽會從這裏上車?”孕婦問。


    男人說:“過來這邊辦點事,現在迴去。”


    唐薑這才知道,原來孕婦的電話是跟這男人打的。


    她迴到座位,看到一家三口呆呆地坐著,母親和傻兒子一邊,父親另外一邊,臉上都沒了表情。


    經過之前的一幕,黃歡大概猜到了一些,立即收了東西迴自己座位上。


    這時,第一排的男人又接了個電話,嗓門依舊很大。


    孕婦那個座位的其中一個男人起身,朝著他嚷道:“兄弟,聲音能不能小點,我們這有個孕婦呢!嚇著孩子!”


    第一排的男人恍若未聞,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裝作沒聽見。


    他旁邊的人拍他一下,也沒反應。


    魁梧男人走過去,拍拍他肩膀,在他接著電話疑惑的神色中道:“兄弟,我老婆懷著孕呢,你聲音小點,別嚇著寶寶。”


    第一排男人下意識站起來朝後看了一眼,他身材瘦高,和魁梧男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他有些懵懵地對電話那邊說:“等下我給你迴過去。”


    掛了電話,放低了聲音對魁梧男人說:“那孕婦是你老婆?可我分明聽到她喊另外兩個人老公。”


    魁梧男人眉頭一皺,問:“什麽時候的事?”


    唐薑耳朵靈,兩人的對話被她一字不落地聽到。


    她迴頭看了一眼,隻見孕婦對麵的兩個男人正伸著脖子朝前麵看。


    其中一人問孕婦:“你男人怎麽過去了,那瘦猴不會亂說吧?”


    “不知道,你剛剛不喊那一嗓子他也不會過去。”孕婦埋怨道。


    男人有些後悔地說:“在車站吵那一架,心裏不痛快,這不是正好你男人塊頭大想嚇唬嚇唬他嗎,誰知道他怎麽就過去了,都沒來得及拉住。”


    另一個男人說:“沒事,不管他說什麽,我們抵死不承認。”


    三人這邊緊張地等著兩人聊完。


    瘦猴把事情的起因說了個清楚,在等車的時候瘦猴抽煙,孕婦那邊的人說了幾句,幾人吵了一會,結了怨。


    男人情緒卻沒有什麽大的波動。


    他淡淡地看了眼這邊,跟瘦猴道了謝就迴來。


    剛坐下,孕婦就問:“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聲音裏帶著一絲緊張。


    魁梧男人笑了笑,說:“沒說什麽,我就讓他聲音小點,他同意了。”


    “這麽點事情說了半天?”孕婦有些懷疑。


    “不然呢,你覺得我跟他能說什麽?”魁梧男人反問。


    “沒什麽。”孕婦說完,後麵就沒了聲音。


    列車不知道行駛了多久,唐薑和季止這邊安靜下來。


    謝允那邊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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