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今天幾號啊?”笑嘻嘻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唐薑看著那一出宿舍,就瞪了她一眼的馬雙雙,此時她正和其他三人一起圍著門口的兩個門房。


    “初九。”


    “初十。”


    兩人表情都很堅定,像是聽不到對方的迴答似的,說完就不再作聲。


    唐薑仔細看了一下,門房的腰上沒有紅繩,其他地方也沒什麽異常。


    “到底是初九還是初十?”四人中的一個男生問。


    兩個門房的迴答還是不變。


    另一個男生擼起袖子道:“誒,你們是不是成心耍我們?”


    聽到這,唐薑抬腿離開。


    四個蠢貨,明顯有問題的迴答,腦子不動一下,仗著自己同其他人不一樣的身份有恃無恐,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她又觀察了一下外院走動的丫鬟、小廝。


    發現丫鬟都是單人,小廝是雙人,無一例外。


    這就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並肩同行的小廝像是看不到對方一般,匆匆來,匆匆去,隻顧著忙自己的,所謂的同行就顯得更加詭異。


    唐薑推測,丫鬟以紅繩做區分,而小廝,大概是以位置做區分。


    至於哪一方說的是真話,現在還不能確定。


    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在王管家身上。


    唐薑迴到合歡樹下,盯著樹根處瞧,不知道在想什麽。


    忽而,手一動,一朵透明的合歡花自手中出現,放在合歡樹下。


    少女再次現身,看到那朵透明的花,粲然一笑,飄到樹上,伸手摘下一朵花。


    接到花的唐薑一挑眉,對著樹鞠了一躬,說了句謝謝後離開。


    少女溫柔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轉到透明的合歡花上,眼神中充滿了喜愛。


    唐薑再次迴去的時候,四人還在吵吵嚷嚷,王管家站在他們麵前逐一進行扣分。


    馬雙雙已經被扣了六分。


    其他人四分。


    可以看得出來,這些人臉上全是無所謂。


    難道他們手上有什麽保命的法子?


    唐薑站在一邊,等四人離開,才慢悠悠走過去。


    王管家轉頭看向她,麵上毫無表情。


    待看到她手中的合歡花,似是呆住了一般。


    “你、你這花哪來的?”王管家見鬼似的問。


    唐薑理所當然道:“一個姐姐給的。”


    王管家瘋了似的跑向合歡樹。


    跟在後麵的唐薑能看到,少女在對著兩人笑。


    “你騙我!根本就沒有!”王管家對著唐薑咆哮。


    “她在對你笑,你這樣子,好像嚇到她了。”唐薑不輕不重說了句話,卻讓王管家瞬間安靜。


    他轉頭看向樹,還是什麽都看不見,眸中帶著哀求:“這朵花,可以給我嗎?”


    “當然可以,不過,作為交換——”


    唐薑話沒說完,王管家脫口而出:“初十。”


    上道兒!


    王管家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合歡花,像是對待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唐薑不由得問:“地上這麽多花,為什麽我說是她給的你就信?”


    “你去撿一朵試試。”王管家沒解釋。


    唐薑見他神色,大概猜出了一些。


    她走到樹下,修長的手穿過那些花朵,原來是假的。


    王管家這才開口:“隻有她親手給的,才能拿到,而我,隻有剛來的時候得過一朵,整整十年了。”


    男人眼眶中有淚光閃爍,呆呆地看著樹,希望有奇跡出現。


    唐薑沒多打擾,默默地迴了宿舍。


    她開門的聲音,又將隔壁床的女孩嚇得直抖。


    “我很嚇人嗎?”唐薑問。


    女孩搖搖頭,大眼中滿是恐懼,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想要說些什麽,卻一直在猶豫。


    唐薑坐上床靠在牆上,抱著手臂道:“你在害怕?這個宅子裏有什麽讓你害怕的?”


    女孩騰地看向她,眸子顫抖幾下,說:“我聽別人說,這裏麵死過好多人,我有點害怕。”


    “哦,有哪些?說來聽聽。”唐薑來了興致。


    女孩咽了口唾沫,大眼左右瞧了瞧,小聲說:“聽說死了三個姨太太,還有很多丫鬟小廝,所以他們才招工,我害怕,不想來的,阿娘說家裏已經揭不開鍋了,弟弟還等著我的月錢來養,這裏給的多,不來不行——”


    說著,女孩小聲啜泣起來。


    唐薑沉默下來,不說冊子裏的禁忌,從日子來看,她們這個房間輪的是雙日子,除非她願意和男人一房間,否則……


    她的目光落在女孩的鞋上,黑色的布鞋上繡了一朵紅色的花。


    唐薑眸子一動,問她:“知道今日是何日嗎?”


    女孩抬頭,眼中含淚道:“初九。”


    院中鈴聲響起,緊接著有人大喊:“放飯了!”


    走廊響起無數開門聲。


    唐薑起身走出去,女孩連忙跟上她。


    下麵有兩個盛飯點,排起了兩個隊伍。


    每個點都是一個丫鬟搭配一個小廝,一個打飯一個打菜。


    係紅繩說謊的丫鬟在右邊,右邊恰好是說謊的小廝位置。


    唐薑往左走,女孩拉住她說:“右邊人少,我們去那邊吧。”


    “我喜歡左邊。”說完,唐薑站在了左邊那一排,前麵是四人組。


    “晦氣,好好的食欲都被弄沒了。”馬雙雙跟同伴抱怨著,眼神一直示意幾人往她身後看。


    彼此間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神色。


    季止他們看到唐薑下來就跟過來,此時排在唐薑後麵。


    馬雙雙激動地拍拍同行女生的肩膀:“劉涵,看!”


    兩人偷偷摸摸朝後看了一眼,嬉笑著握緊彼此的手。


    對唐薑的眼神更不善了,都怪她,不然帥哥就站她們身後了。


    季止眼神冷了下來,她們針對唐薑的畫麵他都看到了,如果不是唐薑,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們。


    “幾位帥哥,要不要排在我們前麵?”馬雙雙鼓起勇氣問。


    唐薑直唿好家夥,這是想一網打盡的節奏?


    她背在後麵的手被男人輕輕捏了一下。


    就聽某人漫不經心道:“空氣不好。”


    謝允慢悠悠接了句:“嘴巴太臭。”


    季風看著唐薑出的門,自然知道那是自己嫂子。


    他圓眸一彎,笑眯眯問:“你們早上沒刷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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