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離看著對麵的顧惟洛開口道:“有事?”


    顧惟洛本來都已經排練了好幾遍,見到煙離的時候該是先擺出一個溫柔之極的完美笑容,他還為此穀歌了“如何擺出最完美的笑容?”按照上麵他認為比較有參考性的建議,先是在鏡子前麵找出了自己笑起來最好看的角度,然後慢慢地調整微笑的弧度。高中畢業後本來就沒怎麽笑過的人剛開始的時候不可謂不驚悚,看著鏡子裏那個像機器人一樣皮笑肉不笑的臉龐,顧惟洛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僵硬的臉,直把自己的臉掐的紅得像番石榴才罷手。之後他練習了接近有一個小時才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了點。他還想好了要如何和煙離打招唿,打完招唿要如何製造兩個人相處的機會,就像一個長年宅男首次約見女神一般不知所措。結果……實戰演練的結果頗為慘烈。顧惟洛看著本來和電話那頭的人有說有笑的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溫度急劇下降的臉有點心塞,終於明白以前煙離見到他的感受了。


    臥槽,報應來得太快,能不能給點時間讓人調整一下情緒。


    顧惟洛有點心酸,但還是盡量維持臉上的笑容。正是那句臉上笑嘻嘻,內心哭唧唧的真實寫照。有點局促地開口:“那個,音樂會好像開始了,要不要出去走走?”這話講的那個小心翼翼啊。


    煙離看著麵前這個似乎有點失常的顧總裁,開口道:“你發燒了?”


    顧惟洛有點迷茫地搖了搖頭。


    “那你是失憶了?”


    顧惟洛有點黑線。


    煙離看著他這個表情就明白了。語氣更冷了:“既然沒發燒也沒失憶,那應該就沒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吧,我並不認為我們還很熟。”


    這話一出,顧惟洛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他恢複他平常自然而然麵無表情的表情,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那眼睛裏透出的溫度。聲音透出苦澀:“煙離,你離開後我才明白擁有再失去有多麽痛苦,本來我是可以忍受這一個人的寂寞孤獨冷,偏偏你像冬日的暖陽般出現在我的身邊溫暖了我……”是我的錯……


    顧惟洛還沒說完,煙離就抬手阻止了他這似乎要長篇大論的悔悟,她隻微抬下巴,冷硬而無情的話就脫口而出:“顧惟洛,我不在乎你現在是什麽感受,也不想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感受,我再最後說一遍,我—們—不—熟。”


    最後的四個一字一頓,是刻意地強調,也是一種警告。


    說完,靜靜地盯了一會兒顧惟洛,看到他眼中的光芒忽然黯淡,不知不覺地又多說了一句:“我不是以前的我了。”說完就轉身關上了門。


    顧惟洛拚命壓製自己想要將煙離擁入懷中輕聲解釋的欲望,他知道現在的煙離就像一隻刺蝟,豎起了所有的尖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丟失以前那個甘為小白兔蝸居他身邊的煙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靜靜地在煙離的房門口站了會兒,迴了房間拿了一支筆和一張小紙條,唰唰地寫了幾個字,然後從門縫裏遞進去才再次迴到自己的房間。


    而煙離關上門後就一直倚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在聽到對麵開門的聲音時,苦笑了一下,還有什麽好期待的呢?剛想收拾收拾一下心情出去逛逛,就聽到對麵再次開門的聲音,腳步不知不覺的就停了下來,然後就聽到門縫那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耐不住好奇,還是迴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就看到了一張小紙條被傳送進來。她沒有馬上去拿,而是等到對麵關門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才走過去把那張紙條撿起來。隻見上麵寫著:“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煙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不管了,管你什麽你是不是以前的你?把紙條用勁的隨便揉了揉就想投入旁邊的垃圾桶裏,投籃的姿勢都擺好了,但紙好像就是不願意飛出去。真的是。煙離抬手揉了揉揉頭發就把那團被揉成球的紙團狀似不在意地放在桌上的角落裏。然後打算去衝個澡讓自己清醒一下。總感覺呆傻好像是會傳染的,現在的自己腦袋似乎有點不平靜,去洗個澡冷靜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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