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痛不欲生


    李氏對蘇婉的提議自然是沒有意見。


    她穿針引線,針有點鈍了。


    拿著針在腦袋上劃了兩下道:“爹和娘都聽你的,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做,不管會不會賺錢,我們都在你身後。”


    蘇婉得了這句話才放下心。


    樂嗬嗬的笑了笑。


    然後拿過那些碎布條,又拿了紙在上麵畫了幾個布娃娃的模樣。


    紙墨比較精貴,她沒有買多少,就十幾張,賬本也是個普通的本子,再加上一隻不怎麽好的細毛筆和墨塊。


    就花了她一兩銀子。


    難怪溪水村讀書的人少,基本上都是讀不起書的人。


    光那些束修費都壓得人喘不過氣。


    蘇家還有兩個讀書人。


    以前都是蘇老爺子和蘇連成在外邊做活供著他們,大房和三房的隻知道在家裏坐享其成。


    如今他們家分出來了,看他們以後怎麽供兩人讀書。


    蘇婉這般想著,花樣子已經畫好了,她遞到李氏的跟前:“娘,你看看這種娃娃你會做嗎?”


    蘇連成看都沒看,就以妻為榜樣:“你娘啥都會做,隻要你畫得出來,她都能給你像模像樣的做出來。”


    “瞎說啥呢!”李氏嗔了聲,接過那張紙。


    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紙給弄破。


    “這個是啥,看起來倒是挺別致可愛的。”


    蘇婉道:“這是熊娃娃,還有小人偶,能做出來當大荷包用,小樣的可以當掛在腰間的配飾,和玉佩一樣。”


    “更小的可以別在胸口處,這些碎布條,娘你可以用來做做試試看。”


    李氏盯著那張紙。


    秀眉微皺,還是有點不放心,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娘試試看。”


    “放心,做不好我也不怪你,反正這些碎布條沒花多少銀子。”蘇婉將紙鋪開,又點了一盞燈,這才走出房門。


    她推開隔壁的房門,蘇六郎已經把上半身的衣服脫幹淨。


    正坐在滿是霧氣的浴桶裏。


    他滿臉緋紅,露在水外麵的上半身也透著紅意,看到蘇婉進來,立即就叫了聲:“阿姐,我按照你說的在這裏坐了兩刻鍾了。”


    旁邊點著香,蘇婉看了眼,的確是兩刻鍾。


    蘇婉從空間拿過銀針。


    然後將銀針放在火上消毒,又端了一盆滾燙的熱水進來。


    她這才喂蘇六郎吃了一粒紅色的藥丸。


    銀針消過毒後,她直接紮在了蘇六郎頭頂穴道上:“疼嗎?”


    蘇六郎沒什麽感覺,搖搖頭道:“阿姐,我不疼。”


    “這裏呢?”


    蘇六郎還是搖頭,蘇婉邊紮針邊試探,又盯著蘇六郎的臉:“阿姐,還是不疼……”


    “啊!”


    話還沒說話,蘇六郎就尖叫一聲。


    “咬著布!”蘇婉厲聲喝道,那團布已經被她塞進蘇六郎的嘴裏,又把他的手控製在浴桶外邊。


    “啊!”


    蘇六郎額頭滿是虛汗,嘴巴被布堵著,聲音已經小了很多,變成悶音色。


    他身上很是濕潤。


    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洗澡水。


    “阿姐,好疼,我好疼!”蘇六郎叫嚷著,眼中充斥著紅色,他已經忍不下去了,他想把頭上的銀針都給拔掉!


    真的太疼了。


    “六郎,你想不想變聰明,想不想變得和正常人一樣,想的話就給阿姐忍著,阿姐不會害你!”


    蘇六郎緊緊地咬著嘴上的布。


    牙齒咯咯作響。


    渾身都因為痛在打顫,阿姐說過,治病會很疼,但他沒想到是這種疼,腦子裏就像是要炸了!


    感覺裏麵的血液都在逆流,不斷的翻滾!


    “阿姐,我忍不住了,我不要變聰明了,阿姐……”


    蘇婉眼神微沉,看著布條被蘇六郎用舌頭頂開,手上的根根銀針都往蘇六郎的身上落下去。


    餘毒積壓在蘇六郎的頭部。


    若不清除出去,蘇六郎會越來越傻,還會危及生命,可能活不過二十歲。


    聽著蘇六郎的哭腔,蘇婉也是心疼,可她必須得狠下心:“六郎,你忘了答應過爹娘和阿姐什麽嗎?”


    “要變聰明變得厲害,然後保護好我們,你忘了嗎?”


    倏地,蘇六郎的聲音一窒。


    那團布被他硬塞迴嘴巴裏,他咬著布道:“阿姐,繼續!”


    是啊,他沒有忘記。


    那些話都是說的,怎麽能忘,阿姐和爹娘還在等他保護呢,誰也不能欺負了他們!


    他是男子漢,不能一點事都扛不過去。


    這點疼,他能忍住!


    李氏聽到叫聲,已經不放心的從屋子裏出來了,看著閉合的門,她有點焦急的道:“阿婉,六郎怎麽了,是不是摔著了?”


    “娘,你放心,我在給六郎治病,他沒事,你迴去。”


    這件事沒有和李氏說,就是害怕李氏擔心。


    蘇婉連忙應了聲,然後繼續手裏的動作,李氏相信蘇婉,但還是擔憂。


    在房屋外站了很久,都沒有傳出蘇六郎的聲音。


    她這才拿著蘇婉畫的那張紙,迴到屋子裏繼續研究,蘇婉察覺到人已經離開,繼續下針。


    速度越來越快。


    不一會,蘇六郎的腦袋就被銀針紮成了一個刺蝟。


    可他竟然一聲都沒吭,隻能看到他隱隱發顫的身子和手臂。


    痛苦,昭然若揭。


    一個時辰後,浴桶的水都冷了,蘇婉才把銀針拔了。


    蘇六郎從浴桶出來,他神情有點麻木,呆呆的道:“阿姐,結束了嗎?”


    “每個月的今天都要紮針一次,直到你不再痛。”


    聞言,蘇六郎就是一哆嗦,可憐巴巴的拉著蘇婉,眼眶都濕潤了:“阿姐,下次還會這麽疼嗎?”


    蘇婉摸了摸蘇六郎的臉,讓去換幹淨的衣裳:“不會,今天這麽痛是因為你腦子裏的毒太深了,以後就不會這樣。”


    蘇六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但沒有直接動。


    隻是盯著木桶裏烏漆嘛黑的水,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道:“阿姐,我來清理,你放心,我不會把地板弄髒的。”


    蘇婉想了想,就讓蘇六郎搭把手。


    兩人把木桶抬了出去,倒掉水,水不僅黑,還有股酸臭味。


    不是汗味。


    是從蘇六郎身上排出來的毒。


    等一切忙完,已經淩晨,她打了個哈欠,想到明天還有的忙,這才撐著酸痛的腰背迴到炕上。


    拉過被子。


    倒頭就睡。


    大早上,她才匆忙的洗了個熱水澡。


    “阿姐、阿姐,他們來了,你洗好了嗎?”蘇六郎在外麵敲門,聲音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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