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笑著說道:“弘旭那小子跟在我身後轉悠了幾天,確實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


    說著胤祥歎了一口氣,“隻是這孩子是別人家的未免就讓人看著有些眼熱了。”


    胤禛聞言心裏悲痛,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弘輝。


    是他當時太過糊塗,對那孩子過於嚴苛,心裏隻知道責怪那孩子和他不親近,性子又過於溫和。


    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這副冷麵對於不常見的父子來說適不適合。


    胤禛內心苦澀,然而那個孩子都已經去了十一年了。


    若是他的弘暉還在,如今應該已經娶親了。


    “是……到底是皇阿瑪親自教養的,請的先生也個個不是大儒便是名臣。”


    胤祥:“廢太子不也是皇阿瑪親自教導的?但是廢太子驕矜自傲,目中無塵,可見本身的心性也是很重要的。”


    胤禛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胤祥,十三今日是怎麽了?


    怎麽一直在和他說著老十家的孩子?


    還扯上廢太子了。


    什麽心性什麽教導,倒像是在有些難言之隱在暗示他一般。


    胤禛沉聲問道:


    “十三弟,你可是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胤禛不想胤祥也和他來彎彎繞繞的那一套,他覺得他們兄弟之間應該毫無隱瞞才是。


    胤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猶猶豫豫地說道:


    “弟弟也是有一迴無意撞見,弘時和八哥相談甚歡,兩人看起來叔侄情深啊。”


    胤祥看著胤禛陡然漆黑如墨的臉色,恨不得向上天發誓,他真沒有陰陽怪氣的意思。


    這就是……就是吧……


    事情似乎說出來就變了一個味道。


    胤禛右手緊緊攥成拳頭,手背青筋鼓起,一字一頓地問道:


    “恐怕不止如此吧?你見過幾迴?”


    胤祥:“……四五迴吧,”


    若不是見過的次數太多了,他還不會懷疑呢。


    “四哥你也知道我和幾個孩子並不親近,尤其是我那長子,我感覺虧欠他良多。”


    “所以他進宮讀書之後我時不時便會去阿哥所看看他。時間久了便見過幾迴弘時那家夥和八哥在一起聊天……”


    “弘時年幼,八哥那人若是想要哄人憑那張巧嘴自然是輕而易舉……”


    那朝中的老狐狸都被八哥哄的團團轉,更別提弘時這個小毛頭了。


    胤祥不由得替弘時說一兩句好話,不然讓他這四哥被怒意裹挾指不定會更傷父子情分。


    到時候才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胤禛明白胤祥的意思,強壓下心中地憤怒,冷冷開口,“老八性奸狹,最是喜歡挑撥人心。”


    胤祥沉默不語。


    胤禛自顧自地說道:“我從前覺得弘時愚笨不堪,若不是府上沒有合適的子嗣我也不會將人送進宮去,各府都隻送世子、嫡子,我子嗣稀薄,本以為世子之位遲早會是弘時的,沒想到……”


    沒想到弘時如此愚蠢,更沒想到福晉竟然再度有孕。


    他還有嫡幼子!


    老八的手段雖然讓人厭惡但是卻十分有效。


    胤禛如今自覺舍了這個子嗣也沒關係,心裏雖然厭惡但是到底也不會傷筋動骨。


    但是若是福晉沒有再次有孕誕下嫡子,弘時這占據了他長子名義的孩子確實是他立為世子的最有可能的人選。


    那胤禩此舉無異於殺人誅心了。


    起碼胤禛知道此事之後對於弘時這個兒子是再也提不起半分慈愛之心了。


    胤禛和胤祥散席之後便將休沐迴府的弘時叫到了書房,


    他隨意問了一下課業的進度,提問了幾個在他看來在簡單不過的問題。


    然而弘時卻瑟瑟發抖,迴答的東西也是牛頭不對馬嘴,甚至還背錯了一個出處。


    胤禛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漆黑的眸子徹底暗了下來,像是結了一層寒霜,眼裏湧動著冰冷的寒潮,隻需一眼便能將人凍結在原地。


    弘時被他盯的不受控製的哆嗦著,眼中滿是恐懼與驚慌,臉色慘白如紙。


    “阿瑪……兒子知道錯了……阿瑪……”


    胤禛聽到弘時膽怯的求饒聲,沒有任何迴應,隻是勾起一邊嘴角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


    從鼻腔中擠出來的嗤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起碼對於本就害怕胤禛的弘時來說,倒像是閻王送來的命帖,昭告著他死期將至。


    胤禛還沒來得及斥責一番,就見他那不爭氣的兒子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胤禛臉上閃過一絲難得的迷茫。


    他明明記得這個兒子身體還挺不錯的……


    所以,純粹是嚇得?


    胤禛想到這裏眼裏不由得閃過一絲嫌棄,都被李氏教壞了!


    胤禛喚了蘇培盛進來。


    蘇培盛在屋外聽見屋內的聲音便知道這三阿哥今天估計又討不了什麽好,但是他沒想到自己一進來會看見對方暈在地上啊!


    他下意識地驚慌出聲,“王爺!奴才這就去叫府醫過來。”


    胤禛揮揮手製止了他,“不用了,直接讓人將三阿哥送迴去。”


    蘇培盛不由得瞪大雙眼,內心不停地思索著弘時三阿哥究竟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讓王爺如此不顧忌父子情誼。


    這事若是傳出去,隻怕三阿哥的顏麵全無啊。


    然而蘇培盛卻沒想到替弘時說些好話。


    一來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二來東側院失勢已久,如今正院勢大,他才不會沒有任何好處便替東側院想辦法找補。


    反正這又不是他兒子。


    阿瑪都不心疼,他一個奴才心疼什麽?


    蘇培盛順著胤禛的命令讓人將弘時送迴了東側院。


    至於昏厥的弘時迴到東側院會引起多大的恐慌就不在他們的在乎之中了。


    胤禛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決定去正院看看他的幼子。


    雍親王福晉在這一胎生下的當天便掙紮著去給她為弘暉立的靈位上了一炷香。


    她的弘暉,日後不怕沒有香火祭祀了。


    她如今是有子萬事足,如今聽見胤禛來了正院沒有以前的期待和高興反而滿是不耐煩。


    雍親王福晉的奶嬤嬤自然是知道自家福晉的心結,不就是覺得王爺在大阿哥去世之後的麵無悲色,被他的作為傷透了心嗎?


    但是那到底是府邸的男主人,如今小阿哥剛剛出生,正是需要阿瑪愛護的時候。


    奶嬤嬤好說歹說讓雍親王福晉臉上掛上了溫和的笑意。


    尤其是她剛剛接到下人的迴報說是弘時橫著從爺的前院送迴到東側院。


    這可真是太好了!


    東側院這些年在弘暉去世之後,時不時便要出來紮她的心窩。


    雖然她看弘時那畏畏縮縮的窩囊模樣也不認為她們日後會有什麽好下場,但是到底是傷心的。


    如今她再度有子,不用想著去撫養別人的兒子。


    死對頭的孩子又遭到了王爺的厭棄,怎麽想都讓人心情舒暢。


    這好消息讓雍親王福晉在麵對雍親王胤禛的時候不由得露出真情實意的笑容。


    胤禛見狀倒是腳步一頓,他還是能分清真情和假意的。


    這些年他和福晉之間因為弘暉的死一直橫貫著一道巨大的裂縫。


    他雖然悲痛弘暉的夭折,但是他不能讓自己沉溺於悲傷之中。


    他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


    但是他沒想到福晉會從此一蹶不振。


    他看著福晉日漸消瘦,對於府上的管理也日漸鬆弛,後院的紛亂頻現甚至還鬧到了府外去。


    這也不由得將他對福晉的憐惜之情消磨殆盡。


    如今上天垂憐,竟然意外讓福晉再度有孕。


    哪怕因為福晉年齡和身體虛弱的原因,這個胎兒一度胎相不好,但是到底是撐過來了。


    如今福晉因為這個孩子逐漸煥發生機,如今麵對他臉上也有笑意了。


    到底是少年夫妻,胤禛心裏不由得柔軟了一刻。


    他握著雍親王福晉的手,柔聲問道:“今日做了什麽?”


    問完這話之後,胤禛不由得有一些意識恍惚。


    這些話在從前他們剛剛大婚的時候他倒是經常說。


    那時候他們感情甚篤也是蜜裏調油度過一段時間。


    胤禛眼神閃爍,麵上嚴肅的神色緩和了不少,他甚至從雍親王福晉的手中接過了那小小的繈褓。


    “我已經給皇阿瑪上了請封折子,等弘晅周歲之後便會是我雍親王的世子。”


    雍親王福晉雙眸一亮,她難掩詫異地看向胤禛,“王爺……”


    胤禛嘴角微勾,“福晉好好照顧弘晅,我們的孩子這一次定然平安喜樂地度過一生。”


    雍親王福晉沉默著應了一聲,眼眸帶著笑意。


    ……………………


    納福隔天便將老郎中和魏廷兩人都帶到了康熙麵前。


    康熙仔細打量了一下魏廷行走時的姿態,又親眼看過魏廷腿上那兩道猙獰的痕跡,這才徹底放心。


    魏廷對於康熙查看他腿上的痕跡的行為有些猜測,但是低垂著眼眸不敢亂看。


    康熙對他沒什麽想法。


    畢竟一麵之緣也看不出什麽。


    直接讓人帶下去了。


    等那老郎中給他檢查左腿時,他才收起了那股漫不經心,一臉嚴肅地看著對方。


    老郎中檢查了許久,才扶著胡須斟酌說道:


    “能治,但是治療的時候傷腿不能用力,這個時間起碼要持續三個月的時間。”


    康熙聞言眉頭緊蹙,三個月……


    那豈不是意味所有人都會知道他的腿出問題了?


    康熙不由得猶豫了,他再次問道:“三個月之後,朕的腿可是能徹底治好。”


    老郎中一臉詫異地說道:“這是自然,若是不能徹底治好,何必費那麽多的功夫,隨便紮兩針糊弄一下不就行了?”


    納福見康熙臉色漆黑不由得溫聲寬慰道:“皇瑪法,這有本事的人總是有些脾氣古怪,皇瑪法可別怪罪他的言語不敬。”


    康熙還沒說什麽,那老郎中反倒不樂意,將那藥箱一蓋嘟囔道:


    “什麽脾氣古怪,請人治病還說人脾氣古怪……”


    康熙見狀反倒泄了心裏的火氣,安慰自己,看來確實是一個脾氣臭倔的人,隻要能治好他的腿,這算什麽壞脾氣。


    因此康熙反倒溫聲說道:“老先生,隻要你能治好朕的腿,你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答應。”


    老郎中胡子一翹,眼帶得意地看向納福,“還是你說話好聽,不像某人……”


    康熙:“……”


    納福:“……”


    納福訕笑一聲,在康熙戲謔的眼神中吐出一口氣。


    “老先生,是小子我說話不好聽,還請您別放在心上。”


    老郎中聞言利落地點點頭,顯然是對納福的低頭十分滿意。


    康熙移開視線,麵前這一幕讓他有些眼疼。


    在開始治療之前,好歹要先將康熙治療時期不能走動的問題解決了。


    康熙最初想的是直接抱病,三個月不上朝,但是奏折照批。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三天不上朝還行,三個月不上朝,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估計就不太穩當了。


    本來那幾個就鬥的像是烏雞眼一樣,若是他再三個月不上朝,那豈不是讓人意外他遇害了?


    他可不想再經曆一次宮變。


    因此想來想去,似乎最後都會讓眾人知道他腿上嚴重的事情。


    但是想到那老郎中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能恢複如初不會再留下任何後遺症。


    康熙最終還是為了他的長久打算,或許這三個月會有些降低他的威嚴,但是也低不到那裏去。


    最後納福給康熙帶來了輪椅,可以自己操控的那種。


    據說是找到了墨家留下的機關書,派人研究了一番。


    康熙坐在新鮮出爐的輪椅上,隻需要控製扶手上的方向柄便能自由移動,前進、後退、轉向都十分方便。


    看起來也十分的高級,一點都不跌他的麵子。


    康熙還沒開始治療便喜歡上了。


    因此來乾清宮匯報的朝臣便看見康熙坐在一個怪模怪樣的座椅上麵。


    他們行禮的身形一頓,起來的時候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


    然而康熙有了輪椅之後對於腿傷的事情十分看得開,真要說起來,他也算得上是長壽之人了。


    “朕最近突感左腿乏力,弘旭便讓人送了這個輪椅上來,比那些隻能讓人推著走的可方便太多了。”


    康熙甚至給他們展示了一下這個輪椅的方便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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