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美人和朱長壽看到小桂子也上來,都是一愣。


    美人用剪水似的眼睛看了朱長壽一眼,用眼睛詢問:您的這位下人什麽情況?


    小桂子笑嘻嘻的道:“兩位姐姐就當沒看到小的就行,少爺您繼續,靜雯姐姐說了,小桂子我形影不離,絕對離開您半步,是真的不離開您半步哦。”


    說著,小桂子抬起屁股坐在朱長壽身邊,一雙眼睛盯著他握著沒人手臂的手。


    朱長壽心有不舍,但還是戀戀不舍的鬆手,美人的手臂好像沒有骨頭似的,軟軟的,滑滑的,嫩嫩的...好香。


    穿的也很清涼,兩位小姐姐都富有且慷慨。


    不得不說,嚴世蕃這個審美是在線的,有些東西。


    朱長壽有些尷尬的道:“姐姐們不用管他,咱們該怎麽來還怎麽來,小閣老讓你們考驗本少爺?不用客氣,盡情的考驗我吧。”


    美人互相看了看,她們是嚴府專門訓練出來的專業人士,專門負責腐化朝中大員。


    不是朝中三品以上,並且掌握實權的大員,沒資格見到她們。


    無論什麽情況都能應付,這個就叫專業。


    鵝蛋臉的美人嚶嚀一聲,“少爺您真的太懂了,姐姐我就喜歡你這樣懂事的小少爺。”


    朱長壽一臉笑嘻嘻,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原本端坐的小桂子突然出手,啪的甩了美人一個嘴巴。


    “我家少爺是什麽身份?你這種貨色也敢上前?再敢湊過來,灑家這就迴去稟告三位姐姐,讓她們剝了你們的畫皮!”


    別看小桂子在靜雯她們麵前唯唯諾諾,但在其他人麵前,那就是一副太子府小總管的做派。


    美人啊的慘叫一聲,花容失色。


    朱長壽扭頭瞪了小桂子一眼道:“小桂子!你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小桂子一臉正氣的道:“這是靜雯姐姐吩咐的,她要我趕走一切圍繞在少爺身邊的蒼蠅!”


    雖然靜雯從未顯擺過地位,但在太子府內,誰不知道她是半個女主人,更何況還有方皇後背書。


    靜雯有個非常重要的職責,就是防止朱長壽在外麵什麽爛桃花都收,方皇後旨意,不是正經人就一律打出去。


    靜雯今天不能來,但囑咐了小桂子,要是有壞女人敢貼咱們太子,給我狠狠的打!


    打出事了有我,還有我背後的方皇後,打的狠了有功,要是讓太子粘上爛桃花,你小命不保!


    小桂子怎麽敢不賣力些?


    挨打的美人捂著臉,怒道:“少爺!您家的下人都是這麽霸道嗎?奴婢看少爺器宇軒昂,不想卻是個妻管嚴,懼內如虎!”


    小桂子冷冷的道:“賤人還敢裝?迴去告訴嚴世蕃,就算想打我們少爺主意,也弄些上得了台麵的貨色,你這種爛貨隻配端洗腳水!拿著你的扇子給少爺扇風!再敢多說一個字!小心你的舌頭!”


    鵝蛋臉美人果然不敢再多說,雖然上麵的人沒有明說,但小閣老親自挑選了她們姐妹,車夫也是府內最好的。


    別看馬車內飾看似普通,但每一樣都是精挑細選。


    那邊掛著的是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案上放著的是武則天日鏡市的寶鏡,懸著的是同昌公主的連珠簾。


    車內熏香有個名號,叫太真醉,是當年貴妃醉酒,安祿山調笑玉環時的熏的香。


    將香豔的暗示進行到底。


    隻可惜朱長壽山豬吃不了細糠,作為一個對島國老師如數家珍的男人,馬車內的刺激顯然太保守了些。


    而且過於文雅,以至於朱長壽沒看懂。


    反而是小桂子是識貨的,識破了嚴世蕃的小心思。


    美人戰戰兢兢的拿起團扇扇著風,順帶披上一條絲巾。


    朱長壽歎為觀止,這還是我家那個唯唯諾諾的小桂子嗎?這麽厲害的嗎?


    我們太子府居然有這等威風嗎?


    “小桂子,你是不是有點兒過了?”朱長壽問道。


    小桂子垂首道:“下次不敢了。”


    朱長壽指著挨打的美人道:“無論如何,你也不該隨便打人,你去道個歉吧。”


    “她們也算是人?”小桂子愣了愣,脫口而出的反問道。


    鵝蛋臉美人卻嚇壞了,連忙下跪俯首道:“萬萬不敢,奴婢是草芥一樣的人,實在擔待不起。”


    另外一個體態玲瓏的美人,也哆嗦著跪下,看起來也嚇壞了。


    朱長壽不管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那套,親自扶起她們,柔聲道:“你們不是草芥,你們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不應被隨便踐踏,我替小桂子給你們道歉,你們也不是自願這樣的,對不對?”


    鵝蛋臉美人顫聲道:“奴婢是...是自願的。”


    “胡說!”朱長壽朗聲道:“我從你們的眼神就看到了不甘,你們難道是自願到嚴世蕃手上的?”


    鵝蛋臉美人哽咽道:“是...六歲時,給人伢子拐的。”


    真相是傷人的刀,之前從沒有人關心過她。


    那幫滿口天下蒼生的老爺們,隻把她當成會說話又好玩的玩具。


    今天朱長壽稍微關心一下,她的心防就被攻破了。


    朱長壽繼續道:“難道你平時沒幻想過,如果還在父母身邊,自己會成為什麽樣的人,現在是不是已經找到如意郎君,說不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有...嗚嗚...每到夜裏睡不著時...就會想...隻是這輩子都隻能幻想,這一世是不可能了,隻能等下輩子了。”


    “你呢?你想過嗎?”朱長壽看向另一個美人。


    “嗚嗚嗚...求小少爺別說了,求求你了,奴婢胸口悶..奴婢心裏疼...”


    朱長壽扭頭對小桂子道:“你看,她們也是身不由己,在精神上,她們不比誰下賤,是有些惡人強行把她們扭曲成現在這樣,她們當然是人,你是不是應該為打人道歉?”


    小桂子點點頭,誠懇的道:“姐姐是個可憐人,小桂子對不住了。”


    朱長壽道:“你們兩個都叫什麽名字?”


    鵝蛋臉美人抬起頭,臉上的妝容已經哭花了。


    “奴婢叫清霞,她是奴婢的幹妹妹漫玉。”


    朱長壽一愣,心說沒這麽巧合吧?再來個楚紅豈不是全了?


    “本少爺給你們一次機會吧,”朱長壽道:“我在小閣老那邊還點兒麵子,如果你們想要擺脫現在的生活,我可以讓你們來我的府上,但跟從前陪吃、陪玩、陪睡不一樣,你們隻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將來遇上你們喜歡的,我高低出一份嫁妝,如何?”


    清霞激動不已,跪拜道:“您真的是活菩薩!如果能脫離苦海,奴婢願意當牛做馬,我們什麽都願意幹。”


    漫玉明顯是個不太愛說話的,她隻是一臉堅毅的磕頭,用行動表明態度。


    小桂子皺眉道:“少爺,小桂子說一句潑涼水的話,您是有善心,可是這天下可憐人多了,您又能救幾個?救她們兩個改變不了什麽,弄不好還會惹小閣老不開心,對您沒好處。”


    清霞和漫玉心中一沉,剛剛還有上岸的可能,現在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在小閣老那裏,的確可以做到錦衣玉食,但卻毫無尊嚴,每天必須進行大量的琴棋書畫練習,要練習舞蹈和唱歌,甚至還要求會寫詩。


    最為羞恥的,是定期有專門來傳授房中術。


    但並不是讓她們來享受的,而是教她們如何伺候那些貴人,期間的苦痛難以向人描述。


    而這麽辛苦,僅僅是為了陪好那些來玩的老爺們。


    這些老爺有的老,有的醜,有些還很溫柔,但有一點是統一的,就是不把她們當成是完整的人。


    她們跟一匹馬,一條狗,一把琴沒有任何區別。


    到了年老色衰,嚴府的三老爺說會每人發一筆銀子,放她們離開。


    不過清霞她們心裏明白,發銀子哪有滅口省錢?


    況且她們接觸的都是朝中大員,這幫人聚在一起飲酒作樂,經常說出一些不能說的話,這就是秘密。


    她們被動的知道了很多不該知道的,放她們離開就是風險。


    小閣老是個狠毒的人,隻有最天真的人才會信他。


    一般情況,就是被滅口後,屍體直接扔進永定河。


    為什麽都說永定河裏的魚最肥美?因為它們的夥食的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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