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劉禦史之外,其他禦史對高拱沒有什麽感覺,高拱畢竟不是都察院出身,那是老陰逼集結地翰林院的人。


    不過高拱為官清廉,性格火爆且剛正不阿,因為裕王的關係,和嚴世蕃勢同水火,有幾次如果因為嘉靖在,直接跟嚴世蕃玩全武行了。


    都察院輕易不會招惹高拱,當然偶爾罵一罵也是正常的,誰讓高拱平時作風很霸道呢。


    但是除了霸道,想在高拱身上再找什麽黑點也不容易,漸漸的禦史們就不盯著他了,主要沒啥意思,不如盯著嚴世蕃有料。


    嚴世蕃屬於剝了殼,在太陽下暴曬一天的臭雞蛋,迎風臭八百裏,都臭到冒泡了。


    人家東樓大官人一口氣娶了十個,外麵還包養無數情人,在百忙之中還能處理國家大事,大搞黨爭,居然沒有被徐階等人抓住什麽能搬到他的把柄,堪稱時間管理的超級宗師。


    其他的都不提,就東樓大官人那兩顆王者段位的大腰子,又豈是西門大官人那種不屈白銀段位的腰子能比?


    就這麽一個私德、公德極度敗壞,還到處樹敵的人物,朝野上下無人能搬倒,對於約束百官的禦史們來說,嚴世蕃的存在就是一種極致的羞辱。


    每天隻是看著嚴東樓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如何形容劉禦史、胡偉龍等人的感受呢?


    如果用仙境的一個詞來形容他們的感受,大約等於在他們的大腦中搞了無數迴次男道。


    尤其是全家間接被坑死的劉禦史,平日在家練功的假人上,都要貼著嚴嵩父子的名字。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劉禦史主動與高拱結交,隨後因為互相欣賞成為莫逆之交。


    但是,已經快速腐朽的朝局之中,出現了一個異類,便是朱長壽這個各方麵都十分特殊的太子。


    高拱和朱長壽接觸的多,雖然已經認可了這位太子,但不得不說,他也猜不透太子的路數,比如當街買家具...


    這種行為有何深意?


    是為了勸諫嘉靖,我大明虧空嚴重,不能再揮霍無度?


    還是說大明上下貪腐成風,太子殿下此舉是要告訴群臣,哪怕餓死也不與他們同流合汙?


    亦或者...是打算開大明先河,對宗室下手?


    高拱猜不透,原本打算親自去一趟太子府,可是忽然聽兒媳說府上好像來了個貴人。


    那是個玄衣少年,身邊有個十分美麗的女孩形影不離,是跟都察院的禦史們一起來的,上次來過的那個驕傲的胡大人小心陪護。


    這不就是太子來了嗎?


    高拱不敢怠慢,連忙讓兒媳去請。


    朱長壽走入書房,發現萬惡的高老頭身上穿著官服,看起來精神奕奕,根本不像生病的樣子。


    “太子爺,什麽風把你吹來了?”高拱一臉笑嗬嗬。


    朱長壽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道:“這不聽說高師傅病了,特意拉了一車西瓜來看病嘛。”


    高拱皺眉道:“可老夫聽說,是太子和禦史們從那個鎮大興的手裏搶來的,鎮大興張三霸人還躺在院牆外麵呢。”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朱長壽道:“我這次來,是特意請高師傅幫忙分析一下,你說我一個宮廷禦用銅盆,才賣區區十兩銀子,這麽良心的定價,為什麽沒人買呢?”


    高拱奇道:“殿下你到底為什麽賣家具?”


    朱長壽道:“這還用問嗎?本王都窮到尿血了,賣點家具貼補家用,我可真是勤儉持家的典範啊,哈哈哈...”


    高拱仰天一歎,看來自己還是高估麵前這混小子了。


    他隻是單純的不要臉而已。


    難怪太子爺能把當今聖上氣到發狂,曾經創紀錄的一個月十次召見內閣,其中五次是大罵太子不做人的。


    自己這個作師傅的,終於也體會到嘉靖的心情了。


    “殿下的定價太高了,”高拱苦口婆心的道:“大明現在稅賦很重,又戰亂天災連綿,百姓都變成窮鬼了,買不起那麽貴的盆兒。”


    朱長壽道:“我這麽高的身份出來賣,就沒打算賺窮人的錢。”


    高拱問道:“那殿下打算賺誰的錢?”


    朱長壽喝了一口茶道:“自然是誰有錢,賺誰的錢了。”


    高拱哈哈大笑:“那老夫幫不上忙了,老夫可沒錢。”


    朱長壽卻盯著高拱,一字一頓的道:“可是...高師傅你雖然沒錢,但你知道誰有錢。”


    高拱道:“那京城內最有錢的,自然是嚴嵩嚴閣老嘍。”


    一直沒插上話的胡偉龍道:“我們禦史打算去敲嚴府的大門,隻是希望渺茫,恐怕是敲不開的。”


    朱長壽敲了敲書桌上的紙張,說道:“格局大一些,京城隻有嚴家有錢嗎?那麽多有錢人呢,我們得廣撒網,我打算弄個競拍會,就按照唱衣會的那種形式,每個參會的發個令牌,舉一次令牌算加一次價。”


    胡偉龍不解道:“唱衣會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可是如果參會的不肯來,來了不肯舉牌怎麽辦?”


    朱長壽拍了拍胡偉龍的肩膀道:“那就需要禦史們的協助了,參會的肯定非富即貴,我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在唱衣會結束之前,手上要是沒有幾件家具,那不好意思,你要是真清廉守法,我無話可說,否則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們負責寫奏折彈劾,我負責把奏折送到老頭子手上。”


    胡偉龍眼前一亮,大喜道:“能直接上達天聽?我那幫同僚肯定願意效命。”


    二人相視一笑,目光集體鎖定在高拱的身上。


    朱長壽暗示的已經夠多了,參加這次唱衣會是有門檻的。


    首先,必須有錢,沒錢你沒資格來參會。


    其次,菊花必須不幹淨,有髒底子,禦史們一彈劾一個準。


    最後...必須得怕錦衣衛,像嚴家其實是不怕的,他們是嘉靖的白手套,沒有嘉靖首肯,錦衣衛是不會對嚴家出手的。


    能夠寫下這份名單的,高拱這個戶部尚書是最佳人選!


    問題是,這份名單一寫,高拱就把名單上所有人都得罪了,從此以後不再是個孤臣,他隻能捆綁在朱長壽這架戰車上!


    忽然之間,高拱覺得朱長壽心機深不可測,不虧是嘉靖皇上的兒子。


    可又轉念一想,似乎又是自己想法太多了,朱長壽就算有這種腦子,也沒有這麽深沉的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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