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把阿秀手臂裏長了蟲卵的事和夜風說了。


    夜風訝異一下,眉頭微微聳起,然後才鬆開。


    悠悠迴答:“這個事情吧,以前發生過很多次。”


    蕭瑟一聽就懂:“然後把手臂給砍了?”


    砍手臂保命。


    夜風動了動唇,突然哀歎一聲,伸手撫摸蕭瑟的腦袋:“沒有。”


    他聲音帶著悲傷:“以前沒有大黑刀,砍手臂得用石刀。”


    蕭瑟看著夜風悲傷的麵容,也跟著一起悲傷。


    腦袋主動在他掌心蹭了蹭,給他安慰。


    告訴他,自己此時在陪著他。


    夜風不願說那些悲傷事。


    可這些事不提,並不代表這事就過去了。


    不說它依然存在。


    夜風低頭把獸肉切成薄薄一片,放在鵝卵石上:“石刀想砍斷手臂,需要費很大力氣。”


    他說到這裏,語氣低沉:“還很痛苦。”


    蕭瑟頭一歪,靠在他手臂上,給他安慰,與他一起。


    夜風感受阿瑟對他的心疼,也往她身上靠。


    兩人依偎在一起。


    夜風道:“就算把手臂給砍斷,也會流血。”


    不用接著往下說,蕭瑟也能知道下麵是什麽話。


    那時的夜風他們,並不懂止血草藥的作用。


    手臂流血,不止血,就等著流血而亡。


    幸運的話,可能某種時候止了血,族人活了下來。


    夜風感受阿瑟的溫柔和善良,撫平自己悲傷的內心:“有幾個族人砍了手臂,流血死掉了。”


    “也有痛死的。”


    夜風深吸一口氣,閉眼又睜開:“後來再有這種事發生,我們就不會選擇砍手臂。”


    “會任由手臂裏的蟲子自由生長。”


    蕭瑟臉在夜風手臂上蹭了蹭,以此來安慰他。


    拿筷子的手動靜很小的把烤好的肉片夾起來,放在樹葉上。


    任由蟲子自由生長,也有兩個結果。


    要麽這個族人感染而死。


    要麽這個人類僥幸活下來。


    夜風聲音低沉:“我曾經用石刀,把族人皮膚劃開,把裏麵的蟲子挑出來。”


    “劃開的皮膚合不上,也止不了血……”


    那時的他給族人抹過泥巴,也用獸皮來按著流血的地方。


    但都沒用。


    泥巴有時此血後,族人還是會死亡。


    獸皮毛沾在傷口上,血止住後,族人還是會死。


    他也用過樹葉,用過野草給族人止血。


    可都沒用。


    直到蕭瑟到來,他才知道,樹葉和野草是可以止血,但要嚼碎敷在傷口上。


    也明白,並不是所有的樹葉和野草都能止血。


    隻是現在是現在,以前是以前。


    蕭瑟明白夜風那時候的悲哀。


    知道怎麽迴事,想救人卻沒有辦法去救。


    想盡了辦法,可最後族人還是會在自己麵前死去。


    那種絕望,真的會壓垮任何一個善良的人。


    蕭瑟溫柔似水:“以後我陪著你。”


    悲傷的夜風,看著蕭瑟心疼的雙眸,突然就笑了:“嗯,以後有你。”


    謝謝。


    因為阿瑟在他身邊,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一一都在發生。


    他曾經無助又絕望的一切,在阿瑟的幫助下,一一解決。


    跟他並肩而戰的勇士們,不再會再在他麵前絕望悲傷死去。


    而是會跟著他一戰再戰。


    夜風最大的願望不是天天有烤肉吃。


    而是每次他從部落帶出去的勇士,都能再次帶迴來部落。


    哪怕這天沒打到野獸,隻要跟他出去的勇士,能再跟他迴到部落。


    就是他最大的願望。


    一天兩天不吃烤肉不會死。


    但去了荒野不再迴來的勇士,卻永遠留在荒野上。


    連根骨頭都不會留下。


    夜風想著以前留在荒野上的勇士們,心口一疼,眼睛酸澀。


    他連忙低頭,一滴淚落下,掉在樹葉上,融進烤肉裏。


    蕭瑟夾烤肉的手一頓,繼續把烤肉夾起,送進嘴裏。


    好似她沒看到那滴眼淚。


    風輕輕吹拂,夜風的寸頭卻堅硬如鐵,沒有動彈一下。


    和他柔軟的心,完全不成正比。


    烤肉滋滋的響聲,伴隨著香味直往鼻間竄。


    蕭瑟又夾起一塊烤肉放進嘴裏。


    好吃是好吃,可滿滿的都是對夜風的心疼。


    這男人……是她的。


    有著鐵打一般的外表,心卻柔軟的像塊豆腐。


    大狼狗的兇猛,小奶狗的柔軟。


    真讓她愛慘了。


    夜風平複心情,下巴在蕭瑟腦袋上蹭了蹭:“你這頭發,紮我下巴,癢癢的。”


    蕭瑟被這話給逗笑了,故意用頭發去紮他:“像不像你以前的胡子?”


    夜風想到自己以前,故意留的胡須,笑了:“我胡子都比你這頭發柔軟。”


    這是真的。


    蕭瑟把烤肉塞進他嘴裏:“你會因為我頭發比你胡子硬,就不要我嗎?”


    “不會。”夜風斬釘截鐵,眼神堅定,“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你。”


    蕭瑟得意的衝他挑眉:“那不就成了,管它頭發硬還是軟,反正都是你的。”


    這話聽的夜風很開心,移開的下巴又迴到蕭瑟頭發上:“是的,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的。”


    “不會有人搶走你。”


    “也搶不走你。”


    阿瑟對他的好,他知道。


    他對阿瑟的好,隻會比阿瑟對他的好更多,更好。


    喜歡阿瑟柔軟的頭發,和她紮人的頭發。


    所有所有。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烤肉,細聲細語的說著柔軟對方的話。


    好似先前的悲傷不存在。


    那滴淚也不存在。


    飽餐一頓後,夜風給眾人開會。


    科普荒野的殘酷和危險。


    告訴他們不要受傷。


    萬一受傷了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傷口,不要讓小飛蟲在傷口裏產卵。


    如果感覺身體不舒服,一定要極時開口。


    不要不好意思,不然到最後還是要麻煩阿瑟和阿茄。


    來荒野曆練,要的是你的坦白,而不是你的隱忍和克製。


    那樣隻會給大家帶來麻煩和危險。


    這就是部落和荒野的不同。


    族人們都知道阿秀手臂被小飛蟲產卵的事,現在再聽到族長這樣說,個個都連連點頭。


    不然得把手臂給割開,把裏麵的蟲卵給挑出來。


    疼不說,還很惡心。


    定是萬萬不能夠的。


    得保護好自己。


    恨不得把阿秀抱在懷裏的阿葉,聽著族長的話,雙手蜷了蜷,最終還是沒去擁抱阿秀。


    任由阿秀和阿地阿句阿無他們聊著她手臂被劃開的感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遠古後成了野人娘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心九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心九淺並收藏穿越遠古後成了野人娘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