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堆被燃起,照亮整個山洞。


    溫度也慢慢升起,令這群幾個月都沒見過天火的族人們喜極而泣。


    他們小心翼翼的靠近火堆,眼裏閃著歡喜的淚花。


    天火!


    終於見著了。


    好溫暖啊!


    夜風看著他們不敢靠近,又很想靠近的動作,心裏又酸又澀。


    但他什麽都沒說。


    阿地看一眼就明白,他衝那些想過來烤火的娃崽們說道:“這裏暖和,快過來烤火吧。”


    娃崽們看到阿地,眼中恐懼散去,慢慢朝阿地靠近。


    可明顯這些人類睡了獸皮。


    他的目光移到夜風臉上:“天神,幫幫我們吧。”


    哪怕沒烤到火堆,他們看著都開心。


    阿賽看著族人們的笑容,他也笑了。


    夜風聽不懂他說的話,但看到山洞裏的一切,大致也能猜得出來他在說什麽。


    鑽不進來的族人,就在外圍踮腳,伸長脖子朝裏看。


    火堆旁圍了一群族人,臉上帶著喜氣洋洋。


    沒有柴火堆,再沒有獸皮,他們會凍死。


    這麽冷的天,好不容易有塊獸皮,哪怕是發臭長蛆,阿賽他們也不會丟掉。


    獸皮剝下來後,沒有硝製過,若是凍著也就凍著。


    夜風對阿賽指了指手裏的火折子:“看好,我教你用。”


    再加上人類之間的汗臭味和體味,這山洞裏的味道,真的是太難聞了。


    同齡人總是會跟同齡人玩的更親近,哪怕聽不懂對方的話,也不妨礙他們友好相處。


    獸皮有溫度時,這就導至獸皮發臭。


    娃崽們靠近火堆,其他的族人也慢慢靠攏,


    他朝洞口走去,對阿賽勾了勾手指頭。


    如現在這般,有了火源,可以清晰看到山洞裏的一切。


    夜風在這一刻慶幸,沒讓阿瑟進來聞這些味道是對的。


    心中忐忑的阿賽,瞧著夜風這動作,雖不明白,卻又好像有點懂了,忙跑到他身邊:“天神。”


    這些族人們住一邊,另一邊則用來拉排泄物,和堆野獸的骨頭之類。


    圍在火堆旁烤火,驅趕身上的冰冷,真的是一種幸福。


    話語不通,動作卻是通的。


    阿賽目不轉晴的看著夜風教他怎麽用火折子。


    夜風見他明白了,把火折子遞給他:“給你,好好保管,怎麽著都能用得上。”


    山洞裏的樹枝若是用完,他們又沒找到樹枝,火種又沒保存好,他們隻能限入冰冷中。


    一根火折子,他還是給得起。


    阿賽握著火折子,雙含熱淚,對著夜風又行了一個五體投地大禮:“天神,幫幫我們吧。”


    夜風聽著這句出現了幾次的話語,猜測的對阿地說道:“他是想讓咱們救救他們?”


    教了人類取暖又站到夜風身邊的阿地,用力點頭:“他看到咱們有龍鳥,還有火種,你又這麽強大,他當然是想讓你救他們的部落族人。”


    夜風目光落在圍著柴火堆的族人們身上,又收迴視線:“怎麽救?全都是冰,咱們自己都被困著。”


    “想要讓小龍鳥和俊龍鳥把他們全部帶到咱們那裏,路程實在是有點遠。”


    阿地沉默不出聲,他不是族長,他隻是族人。


    他可以有想法,也可以提議,但他不能替族長做決定。


    他也不能因為自己同情這些族人,從而提出滿足自己卻讓夜風難做的事來。


    夜風若是願意,沒人能逼他。


    若是他不願意,就別在他麵前亂晃悠讓他不開心。


    夜風連他這個洞穴人都願意收留,又怎麽可能拋下其他人類。


    隻要夜風有能力,他絕對不會拋下任何一個人類。


    阿賽看著夜風和阿地在那裏聊,雖然聽不懂,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好像對自己部落族人有著憐憫。


    天神在憐憫他們,這是好事,天神這是要幫他們嗎?


    幫,對,是幫,那要怎麽幫?


    阿賽想,天神是給他們野獸吃,還是把他們從這個山頂上帶到別的地方去?


    亦或者是把山頂上的所有野獸都弄死,把這一片地都留給他們?


    或者是讓大水全部退卻,讓他們重迴大地?


    阿賽想了很多,覺得每一件都可行,又覺得每一件都不可行。


    他隻知道要讓天神幫他們,卻不知道要讓天神幫他們什麽。


    天神下來一次可以,不可能天天都待在他們部落幫他們。


    所以想讓天神天天給他們部落獵殺野獸,那是不可能的事。


    平常覺得自己是最聰明的阿賽,這一刻覺得自己蠢笨極了。


    他居然不知道讓天神幫自己什麽。


    阿賽看著手中火折子,又覺得天神比自己還要了解他想要什麽。


    火種,他現在需要的就是火種。


    夜風見阿賽盯著火折子看,輕歎一聲,對阿地說道:“咱們給他們抓幾頭野獸吧。”


    阿地點頭同意:“讓我來,讓小阿昊和俊龍鳥跟著我就成。”


    他要帶著小阿昊看看殘酷的野獸地盤,而不是一直養在大船上,什麽都不知道。


    就是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才會覺得一切都是美好的。


    夜風應了,吹了一聲口哨,帶著蕭瑟飛遠一點的小龍鳥,立即飛迴來。


    蕭瑟衝阿地伸手,把他拽到小龍鳥背上來。


    夜風依然如先前那般,抓著小龍鳥的爪子,被吊到山頂上去。


    阿賽再次看到這一幕,依然被驚豔到,張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


    曾經的他盼望天神來幫他們,現在天神來了,他又不知道要讓天神幫他們什麽。


    還有,天神聽不懂他說的話,他也聽不懂天神說的話。


    這更加不好溝通。


    阿定和阿寶看到夜風等人走了,也傻眼了,圍著阿賽急切道:“族長,天神走了,你怎麽不攔著他們?”


    “族長,讓天神把我們都帶走吧。”


    “族長,你怎麽不說話?”


    他們的阿賽族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們是天神,想走就走,怎麽攔?”


    “讓天神把咱們都帶走,咱們這麽多人,怎麽讓大鳥全部帶走?”


    “我是想說話,可天神聽不懂我在說什麽。”


    句句都有迴應,卻也讓阿定阿寶他們更沉默。


    剛才天神說的話,他們也是一句都沒聽懂。


    那要怎樣和天神訴苦,告訴天神他們需要幫助?


    這個幫助是什麽樣幫助?


    眾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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