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澤和孫慶宗帶著精心挑選出來的三百輔兵行進在陳倉道上。


    這三百輔兵是範澤找劉子羽要來的,他們暫時充當了輜重兵。等到了和尚原,他們就會有新的身份,醫療兵。


    沒有戰兵護衛也不用擔心有人截道,這條路被吳玠像篦子一樣清理了好多次。敢對人吼叫的野獸都沒有,更別說攔路搶劫的盜匪。


    這三百輔兵走得很吃力,物資很多,有大批手雷,地雷,炸藥,還有兩架經過改裝的神臂弩。


    至於破堅炮,範澤沒打算帶。太重,而且也沒有需要破堅炮要攻破的城池。


    用來爆頭分屍太浪費,神臂弩單發準頭更好。而且和尚原溝壑縱橫,發揮不出射程遠的優勢。


    至於其他千機營一千人走的那條路,範澤也不知道,範澤隻下達了一條命令。


    全副武裝,翻越秦嶺。至於他們走那條道範澤不管,隻要不走陳倉道就行。


    如果在陳倉道上被發現,直接從千機營除名。


    限時七天,和尚原大營集合。沒到者也就不用到了。


    範澤相信他們一定能按時到達,羚牛那麽大過頭都能從關中跑到漢中,路肯定是有的。


    胡寶林看著地圖,一臉茫然,這任務是真的難。


    經過商議,打算沿褒河河穀順流而上,翻衙嶺再沿斜水而下。其實就是走褒斜道。


    隻不過真過了石門才發現,與想象中的褒斜道相差太遠。剛過了石門就無路可走了。


    褒河兩邊都是懸崖峭壁,峭壁上隻留下一尺見方的找棧孔。偶爾還能看到一根橫插在找孔裏的方梁。隻是早已腐朽不堪。


    範戈覺得可以用木筏沿河而上。剛把紮好的木筏放下去,就被衝出老遠,水流太急了。


    最終還是陸東皓想起了唐時曾經開鑿過一條道。又城固縣沿文川河循河而上,最終到達三交城。


    但是這條路已經三百年沒人通行,誰也不知道如何走。


    胡寶林看了下地圖,最終還是否決了。


    最終一致決定確定了一條最近,也是一開始就很難走的路線路。


    範澤其實早都猜到他們會如何走,從褒城出發。翻越莽莽群山,到武關驛。再沿迴車道舊線路經留候鎮,翻越紫柏山,到達風縣。


    隻要到達風縣過後避開麻六帶領的幾匹遊騎,就可以安全抵達和尚原。


    既然猜到他們的想法,那就做好準備,讓麻六在風縣侯著就行。


    其實範澤這次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為了練兵,而是找找看有沒有漏洞。


    如果我們找到一條輕鬆到達關中的路線,相信金人也能找到。


    隻要找到漏洞就可以針對性防守。如果找不到,那就省事很多,隻需要防衛幾個關口就行。


    已經四月份,紫柏山還是很冷,還能看到山上背陰處還有沒化完的積雪。


    從褒城翻越群山到武關驛隻有短短一百多裏路,一行人硬是走了三天。


    平時訓練的攀岩、繩絳、平衡木派上了大用場。


    範澤設置這些科目,就是為了打造一支無視地形的精銳部隊。以後還要訓練遊泳,建立一支水陸空三棲部隊。


    從武關驛到紫柏山隻用了半天,今天是不可能翻過紫柏山了,在山下紮營是最好的選擇。


    士卒們都穿的單薄的夏裝,這才到山下,就感覺像迴到了初春,到山頂還不得跟冬天一樣。


    胡寶林降了降了兩級,但是看著這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千機營,心裏很火熱。


    劉備的白耳兵相比千機營也不過如此。


    區區降兩級算什麽,哪怕從小兵做起,胡寶林都願意。


    範澤到達和尚原時吳玠將軍和吳拱都不在營中,都去了大散關。


    範澤和孫慶宗一起去了傷兵營,傷兵很少。


    一方麵這段時間沒有大戰。就算有傷病,就這軍營的條件,大部分傷兵都挺不過來。


    範澤帶著三百輔兵將傷兵營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實在是太髒太亂了。得重新搭建傷兵營,就這樣的環境,好人都得憋出病。


    孫慶宗捧著範澤寫的手稿,愛不釋手。就是因為這本手稿,孫先生才願意將孫慶宗賣給範澤!


    範澤沒有完善成一本書,範澤有自知之明。自己隻有理念,沒有實操過。


    這本書最終需要孫慶宗去整理、完善,範澤相信,將來這一定會被軍中奉為圭臬。


    孫慶宗還沒有完全記下手稿中的內容,還得邊看邊對照著做。


    吩咐醫療兵重新搭建一批帳篷,地上撒上生石灰,再用酒精噴灑一遍。


    將傷病分類轉移進不同的帳篷裏麵。一開始這些傷病還比較抵觸,看著這些穿著白大褂捂得嚴嚴實實的醫療兵,還以為是一群白無常。


    抬進新的帳篷,看著幹幹淨淨的床鋪,聞著刺鼻的酒精味兒。猜到這群人估計比那群獸醫要強很多,也就安靜了下來。還有人要酒喝。


    範澤帶著孫慶宗一一檢查每個傷兵的傷勢。大多數都是外傷,傷口發炎化膿。


    這四月份的天是最容易感染細菌,傷口發炎是常有的事情。往往不大的傷口發炎,沒有得到好的處理,最終引發大的感染。


    由於天熱,很多人都沒有包紮,傷口直接裸露在外麵,很容易相互感染。


    處理這種發炎最簡單省事的辦法,就是清理幹淨化膿,去掉腐肉,消毒後重新包紮。


    範澤切過肉,但都是豬牛羊肉,還是宰殺過後的。在活人身上切肉範澤,孫慶宗都沒有體驗過!


    沒辦法,範澤還是得親自上手,自己得給身後的一群醫療兵做好示範。


    “把頭扭過去,別看著我!”範澤讓一個醫療兵將傷兵的視線擋住,再給他嘴裏塞了一條毛巾。


    將專門打造的鋒利的手術刀在火上燒了一會兒,再用酒精擦拭一遍。用酒精將傷口周圍擦拭了一遍,範澤咬咬牙就開始動手。


    三個醫療兵才把傷兵按住,可能是真的疼。


    好在範澤手比較穩,有孫慶宗的指導,讓開了血管。但依然血流如注,畢竟傷口很深。


    幸好是在大腿上,要是在胸腹位置,給範澤十個膽,範澤也不敢動手。


    清理完腐肉,孫慶宗紮了幾根針,止住了血過後。範澤拿起穿好酒精泡過的羊腸線,穿在打造帶著弧度的針上,縫衣服一樣,將傷內部縫了兩層。


    外麵又用普通麻線縫合好後,將傷口用酒精擦拭過後,墊上一小片從酒精瓶裏取出的麻布墊在傷口上,最後用消過毒的幹淨抹布裹好傷口。


    算是結束了,範澤和傷兵都是一頭的汗,傷兵是疼的,範澤是緊張。


    範澤感覺自己和獸醫也差不多,隻是比較幹淨罷了!


    被剜了一大坨肉的傷兵幽怨的看著範澤說道:“長官,你們這真有用!怎麽感覺更疼了!”


    孫慶宗一巴掌拍在傷兵好腿上說道:“別那麽多廢話,疼就對了,前麵不疼是因為肉都爛了!把爛肉給你剜掉,才能好好長新肉!範參軍親自給你動手術,你不知道感激還嘰嘰歪歪啥!”


    範澤不打算繼續親自動手,實在不是當醫生的料!萬一一個不小心弄死一個,真沒臉見老丈人了!


    接下來的活全部交給孫慶宗來解決。


    孫慶宗看著手術和華佗的刮骨療毒就是一個模樣。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這麽多年咋就沒人能想起來呢!


    不愧是醫術世家,雖然做手術也是第一次,但手法比範澤好多了!


    剛才那個傷兵看著旁邊正在做手術的傷兵,還能談笑風生,一臉輕鬆。更加鬱悶了,別人腿上縫得整齊美觀。自己腿上爬了一隻大毛毛蟲。


    對著孫慶宗說道:“長官,能不能給我重新縫一下,我還沒娶媳婦!”


    範澤沒好氣的說道:“娶媳婦需要露大腿嗎!要不我給你拆開重新縫一下!”


    這傷兵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不用了,要是以後臉上受傷了讓那位長官縫就好了!”


    原本死氣沉沉的傷兵營慢慢的活躍了起來!


    現在有人來給他們治療了,不像前幾天除了幾位將軍來查看關心一下之外,隻能躺著硬抗!


    扛過去了還是一條好漢,抗不過去的二十年後任然是條好漢。


    現在不管這治療有沒有用,至少有一個真正的大夫了,還有一群像屠夫的大夫,能夠看到希望了。


    吳玠一迴來就看到向陽坡上的幾間白色帳篷很特別,一走近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和刺鼻的酒味。


    走進帳篷,看著範澤和一位年輕大夫正在給傷兵治傷。吳玠弄不懂為啥要剜掉傷口附近的肉,還浪費那麽好的酒。


    不懂歸不懂,對範澤的舉動還是非常信任。


    吳玠製止了眾人見禮,摸了門口一個傷兵額頭說道:“沒那麽燙了,看來他們這法子不錯。黑子,傷好以後跟著他!”


    黑子黯然的說道:“將軍,不要丟下我啊,我傷得又不重,估計再有幾天就能上戰場了!”


    吳玠瞪了一眼說道:“想啥呢!他是我女婿,讓你跟著他好好保護他!”


    黑子哭喪著問道:“將軍,我不想當醫護兵,我想上戰場!”


    “誰讓你當醫護兵了,你用的手雷都是他造出來的。別人想跟著他都沒機會。”


    黑子變臉真快瞬間就眉開眼笑,說道:“謝謝將軍,那是不是以後手雷可以隨便用了!”


    吳玠是懶得搭理他。對範澤說道:“小子,這黑子給你了,他是我的親衛,身手估計比你的麻六還強,就是腦子愛犯抽。”


    範澤也不推辭,畢竟光靠一個麻六真不行,說道:“謝謝嶽父,大哥和二叔他們呢!”


    吳玠說道:“你二叔要守衛大散關,老大帶著兵在外麵打探敵情。走,我們出去說!”


    到了外麵總算舒服多了。營帳裏麵,藥味,酒精味,血腥味腐臭味,熏得人頭暈!


    “小子,你不會就帶著這點輔兵過來吧!”


    “他們現在應該在山裏,明天應該就到了。”


    “你又給他們玩的什麽花樣!”


    “讓他們自己找路過來,順便查看秦嶺裏有沒有其他通道,提前找出來做好準備,防止金人行鄧艾故智!”


    “不錯,是要做好防備!比我們想的周全。”


    “以後這一代是我們的主戰場,我們必須要熟悉這一代所有的地形,還要能找到更多的通道,方便從各個方向都能給敵軍造成打擊!”


    吳玠很是欣慰,提前做好更多準備,真正戰時就會更加得心應手!


    吳玠說道:“小子,這次某沒有啥新裝備!”


    範澤說道:“沒有,這裏地形限製,很多武器施展不開!很多武器都是為平原作戰準備的,所以隻帶了手雷”


    “小子,估計最近會有大戰,金軍最近在集結,在向這裏靠攏。你來了就好好觀摩,好好學習!”


    “嶽父,我覺得這次來的金人應該不多,畢竟我們隻有幾千人。他們認為隻需要派少量兵馬,就能吃掉我們!”


    “別看我這隻有五千人馬,想要吃掉我,五萬都不一定行。這裏地勢太過險要!”


    範澤看著這足足四丈高的城牆,以及周圍到處都是幽深狹窄的峽穀,金人想要攻破這裏的確很難。


    範澤說道:“嶽父,我覺得就算二十萬金人都不一定能破得了!他們厲害的是騎兵,這裏騎兵還不如步兵方便,他們又不善於攻城。這裏完全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小子,不要把話說得太大,金人將領可不是朝堂上那些窩囊廢,處處得謹慎才行!”


    範澤相信和尚原可以守得很安穩。


    曆史上,吳玠沒有手雷火藥,也一樣用五千人,打敗了金兀術的十萬大軍。


    現在有火藥,有手雷,打敗金兀術應該會更簡單。


    範澤將一隻單筒望遠鏡遞給吳玠,示範了一下使用方法。


    吳玠透過望遠鏡看向遠處的神岔溝,驚的嘴都合不攏說道:“小子,這可真是個寶貝啊!有他,更好料敵先機,還有沒!”


    “隻有三副,透明水晶太難弄。花狗子空中偵查需要配一個。我要看花狗子的旗語,也得留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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