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野人偵查小隊


    孤山嶺。


    野人訓練營地。


    耶哥蕊特睜開眼睛,有些陌生的屋頂映入眼簾中。


    掛著蜘蛛網的木梁,灰色的磚石天花板,以及一盞燈油已經幹涸的油燈。


    眼前的景象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直到每一個細節都呈現出來。


    不是冰冷的岩石山洞,也不是狹窄散發著獸臭味的羊皮帳篷。


    耶哥蕊特這才意識到,這裏不是塞外。


    在野人南下失敗後,她被抓到這片領地,如今為領主多米利克大人效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裏的空氣雖然不如塞外那般清新冷冽,但是屋子裏溫暖的氣息,同樣令她感覺很舒服。


    身子被柔軟的、剔除臭味的羊毛毯包裹著,身下墊著數層棉墊,躺在上麵會感覺身子微微凹陷。


    耶哥蕊特即便竭盡全力的伸展腰身,右腳那隻特別長的腳趾頭也不會漏出來……想要賴床的感覺,讓極為自律的耶哥蕊特感覺些許不習慣。


    來這裏才不到兩個月,她卻產生了久違的心安。


    這種感覺,明明隻有在母親還在世時候,她才體會到過。


    在這裏,無論起的多晚,都沒人打擾她。


    例如現在,耶哥蕊特偏過頭,望向窗外,灰白的天空略微刺眼,現在大概已經是上午了。


    以前在塞外的日子裏,很少有能安心入睡的時候。


    一點點風吹草動她就會從夢中驚醒,是敵人、還是野獸,亦或是那吃人的食人部落?


    天還未亮就要著手準備一天的食物,外出狩獵時,沒人可以保證這一次能活著迴來,所以每一頓飯都會吃的很飽很飽,直到肚子裏完全塞不下。


    如今這樣慵懶的生活,耶哥蕊特發現自己無法心生抗拒,反而有些沉浸其中。


    不行,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了!


    耶哥蕊特拍了拍臉頰,鼓足勁從床上爬起來。


    母親曾告訴她,懶人是得不到諸神庇佑的!


    她心裏突然想起那個叫瓊恩·雪諾的騎士,耶哥蕊特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耶哥蕊特曾經給他講過“失女者布蘭登”的故事,然而他卻大喊著那是假的,從未見有人將一個故事看得那麽重,實在太耿直了。


    穿上嶄新的衣服,耶哥蕊特還沒來的及穿鞋。


    屋外響起了急促敲門的聲音。


    “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是瓊恩·雪諾,“你怎麽還不起床?”


    “有事嗎?”耶哥蕊特懶洋洋的問。


    “身為你的監督者,我有責任提醒你……”


    “提醒我起床?有這個必要?”耶哥蕊特露出奇怪的表情,“對了,聽說伱是臨冬城公爵的兒子?”


    “私生子。”瓊恩糾正道。


    “有個父親真好!”耶哥蕊特感歎道,“話說我對我父親的的記憶一片空白……就好像自孩提時代,就隻有母親,沒有父親……”


    “無需難過,或許每個野人都是這樣。”瓊恩說。


    “看來你比我幸運一點。”


    “沒你想的那樣幸運,如果你父親的妻子也跟凱特琳夫人一樣……”瓊恩沉默了下來。


    “是嘛。”耶哥蕊特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


    “今天是特殊訓練的日子,你沒有忘記吧?”


    “當然了!”耶哥蕊特當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今天是向領主大人展示訓練成果的時候。


    同時也是決定她命運轉折的時刻!


    如果能得到領主大人的認可,她就能獲得赦免,過著和常人毫無二致的生活。


    再也不用像塞外一樣,過著野狗乞食一般的日子。


    隻不過奇怪的,瓊恩·雪諾為什麽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重視這件事?


    他不會是在擔心自己吧?


    可瓊恩·雪諾是一名貴族騎士,而她隻是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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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場上。


    麵前是三十多名身材矮小、體型瘦弱的野人,他們就是耶哥蕊特偵查小隊的成員了。


    這些都是耶哥蕊特按照自己的模樣,從野人裏精心選出來的。


    他們別無所長,但是身手靈活、速度極快,就像荒野裏的兔子,一不注意就跑得無影無蹤。


    他們每個人身後都披著灰色的毛皮披風,因為附近的山脈和石頭,都是這樣的顏色。


    這讓他們和環境融為一體,更難被敵人發現。


    如果進入叢林的時候,還會換成一種塗滿綠色顏料的披風……


    如今,這支偵查小隊的任務就是前往十裏外的一處營寨,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下,獲得“敵人”的情報。


    敵人的旗號、人數、武器裝備、糧食存量……等各種真實有效的數據。


    “開始!”隨著一聲號角,身為監督人的瓊恩大聲道。


    偵查小隊的所有野人們,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指揮官——耶哥蕊特。


    隻見她緩緩開口,聲音不急不緩,但堅定有力:“那就出發吧!”


    ……


    這次特殊訓練很成功,耶哥蕊特的小隊在付出很小的代價之後,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除此之外,她還獲得了領主多米利克大人的接見,對方先是讚賞了她一番,然後表示要赦免她曾經犯下的罪行,讓她成為一名真正的波頓家族的士兵……


    領主似乎說了很多話。


    但是耶哥蕊特根本沒有認真聽他說什麽,她隻是在想晚上該吃什麽?


    ……


    終於熬到了晚餐的時間,耶哥蕊特來到野人營地的食堂。


    晚餐很豐盛,有熱騰騰的麵包、奶油、蜂蜜、和黑莓果醬,培根和白煮蛋,還有乳酪與一壺薄荷茶。


    更值得耶哥蕊特期待的是一塊大大的、冒著熱氣澆上肉汁的鹵豬蹄,聽說這是領主多米利克大人開發的新菜式。


    狠狠嚼上一口肥膩的豬蹄,耶哥蕊特此刻感覺即便死了也毫無遺憾。


    就在耶哥蕊特大快朵頤的時候,身邊走過很多熟人,她那些曾經的夥伴。


    “巨人克星”托蒙德


    “狗頭”哈瑪


    恩瑟的“馬格拿”斯迪


    “六形人”瓦拉米爾


    ……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都穿著帶有“粉底剝皮人”家徽的服飾,耶哥蕊特還以為是迴到了當初塞外時,曼斯率領野人南下的那段時光。


    現在托蒙德已經成了一支刀盾步兵的隊長,領主多米利克大人說,他必須在戰場上帶頭衝鋒十次,才能赦免他的罪行。


    恩瑟人斯迪現在是一隊長槍兵的頭領,


    “狗頭”哈瑪指揮著幾乎所有的野人女兵,


    而“六形人”瓦拉米爾現在是馴獸營的教官,每天的任務就是訓練獵鷹、獵犬,甚至一些老鼠。


    ……


    一切似乎變了,又沒變!


    吃飽的耶哥蕊特打了幾個飽嗝,陷入了沉思。


    然而曾經的“塞外之王”曼斯,依舊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甚至瘋的更厲害了,見人就吐口水,甚至噴尿,拉出奇怪的東西塗在別人臉上……沒人願意靠近他。


    原本效忠曼斯的部下紛紛離去,隻有他的妻子妲娜挺著大肚子無微不至的照料他,像是照料一個大孩子一樣。


    聽說領主多米利克大人,曾經親自來探視過曼斯一次,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裝的挺像!”


    難道曼斯·雷德的癡傻模樣是裝出來的嗎?


    那他為什麽這麽做?


    耶哥蕊特不得而知。


    隻不過那次之後,曼斯·雷德瘋的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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