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帳篷掀開,趙列被兩個士兵抬著出來。


    他來到雲月麵前,連臉都不敢抬,直接就想跪下。


    但一條小腿包括膝蓋被包紮的根本彎曲不了,這導致他不好跪。


    不過這人也夠狠,直接來了一個半劈叉,傷的那條腿伸直,然後另一條腿跪下。


    趙列:“雲姑娘,是我趙列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姑娘的厲害。”


    “這次就算是丟了命也是我趙列活該,可姑娘不計前嫌救了我這條命,我真的感謝您。”


    “以後雲姑娘就是我趙列的再生父母,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雲月:“我可沒有你這麽個好大兒,我隻需要你迴答我一個問題。”


    趙列:“姑娘請說。”


    雲月:“在你心中什麽是戰場?是隻有雙方大規模的廝殺才是戰場嗎?”


    趙列想起他昨天頂嘴說的胡話。


    他臉色發紅:“不,自然不是。”


    所有的士兵此刻都在旁邊站著。


    雲月:“戰場可以是任何形式的,此處於我們來說就是戰場。”


    “既然是戰場,我們彼此就是戰友同袍。”


    “你們自詡上過戰場,我問你們,如果戰友同袍之間互相猜忌敵視,結果是什麽?”


    雲月問趙列:“趙將領,你來迴答我這個問題。”


    趙列羞愧道:“如果戰友同袍互相猜忌,那兵敗必然。”


    雲月嗬笑出聲:“看來你們都很清楚這個結果,可你們還是繼續我行我素,無非就是不將此當成戰場,更甚至你們是心裏鄙夷瞧不起我。”


    她環視一圈,揚聲道:“今日我雲月將話放在這裏,無論你們這些人心裏對我有什麽想法和不滿,在出這個沙域之前,都給我憋著,不然不用猛獸和黑觸手吃了你們,我先抹了你們的脖子。”


    昨晚趙列的教訓對這三千士兵來說還是有不小的震懾。


    此刻雲月這話無人敢出聲反駁,所有人都垂頭聽訓。


    段蒿伯見氣氛沉悶,便出聲打圓場。


    “雲姑娘,後麵他們誰再不聽令行事,我必軍法處置。”


    “現在雲姑娘要安排他們做什麽事?”


    雲月:“抓黑觸手。”


    這話一出,原本還安靜的士兵又嗡嗡嗡的開始低語。


    段蒿伯也為難:“雲姑娘,這黑觸手要怎麽抓?”


    有一個將領也道:“對啊,雲姑娘,別說抓了,黑觸手碰著人不纏上去啃兩口都不錯了。”


    想他們猛獸都能殺,對上這黏膩善逃竄的黑觸手還真的沒辦法。


    雲月:“安靜。”


    她的聲音不高,頗為清冷。


    但是短短兩個字就讓原本議論紛紛的聲音靜下來。


    段蒿伯見此眉頭微動,眼睛裏精光一閃,但是沒說什麽。


    雲月:“阿高阿矮。”


    高矮兄弟倆抬著一個超大的黑木箱子過來。


    箱子放在地上,兩人將箱蓋打開。


    一時間,一股濃鬱的臭味衝鼻而來,所有人紛紛捂鼻。


    段蒿伯距離最近,覺得要被熏吐了。


    “這是什麽東西?”


    雲月:“能保命的東西。”


    她示意狄青。


    狄青立刻拿起來一個香囊遞給段蒿伯,絲毫不顧及對方大變的臉色。


    “段州主,你聽我跟你說,這個東西也是用來驅除蛇鼠蟲蟻的,最重要的是那黑觸手也怕它。”


    段蒿伯雙手齊齊捂住鼻子:“可這也太臭了!”


    狄青:“正是因為臭才有奇效。”


    說著他就拉著段蒿伯硬是想將香囊往對方腰間掛。


    “段州主,你可別學你手下那個兵不相信我們姑娘,這東西我們在古炤秘境測試過,非常有用。”


    腰間突然被掛上個香囊,段蒿伯覺得自己髒了,臉上絕望嫌棄的表情不要太明顯。


    狄青拽著段蒿伯走到泠酒灑的圈邊,然後將他往外麵一推,推出圈外。


    正看熱鬧的士兵們臉色一變。


    “州主。”


    段蒿伯倒是不擔心,狄青犯不著明著害他。


    段蒿伯在圈外四處走了走,甚至還用腳踢踢沙地,轉走了好久,都沒有一個黑觸手竄出來給他一口。


    甚至還能看見沙地表麵起伏波動,這波動以他為圓心向四周遠離。


    他感歎:“別說還真有用,就是太踏馬臭了。”臭的他想原地去世。


    雲月下令:“每一個士兵都帶上。”


    這話一出,所有士兵都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可惜他們州主都帶了,他們也逃不掉,除非想給黑觸手加餐。


    不過也有人心思活泛,看了看昨晚泠酒灑的圈。


    他來到雲月麵前,抱拳行禮道:“雲姑娘,屬下是小隊將領江冠勇。”


    雲月看他,“你想說什麽?”


    江冠勇:“我想問問雲姑娘,我能不能將昨晚那酒灑在身上,這樣也可以驅趕黑觸手。”


    這話讓許多士兵眼睛噌的亮了,一改生無可戀的表情,均是希冀地看向雲月。


    畢竟他們寧願一身酒味也不願意一身臭味。


    幸好雲月沒反對,反而點點頭:“也可以。”


    江冠勇大喜:“謝謝姑娘。”


    段蒿伯立刻踏進圈來,走到狄青身邊,埋怨:“狄青小兄弟,你真不地道,昨天我們倆還痛痛快快地一起吃烤肉,你今天就這麽坑我?明明有更好的方法,非得在我身上帶這個臭烘烘的東西作甚?”


    狄青:“州主,我可是為你好啊,你要是知道泠酒是怎麽做的,那你一定會感謝我。”


    段蒿伯起疑:“怎麽做的?”


    狄青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


    段蒿伯聽後,神色一僵。


    他瞅著那些紛紛往酒壇子邊靠近的那些士兵,大吼:“所有人聽令,將臭……香囊帶著身上,不許灑酒。”


    正等著酒香遍身的士兵聞言一愣。


    “州主,為什麽呀?”


    “對啊,這香囊太臭了,我們實在忍不了。”


    段蒿伯臉色沉下來:“這是軍令!所有人服從軍令!”


    他以後要跟這些人同吃同住甚至同睡,這些人要是真用這酒灑了一身,雖然沒那啥味道,但是他還是會覺得他是睡在一堆屎裏麵,還是新鮮的屎。


    相比之下,他寧願去聞這臭味,雖然臭,但是聽狄青說,那是因為裏麵一味藥材臭。


    這麽一對比,藥材的臭味雖臭猶香,而那泠酒則是雖香實則是臭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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