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之前,平樂鎮的鎮長說了江寧府衙在賑災安置災民,但在事情落定之前,大家心裏都還懸著。


    此時聽到衙役的喊話,得知真的可以落戶,臨山村一眾村民們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周村長立刻帶著人去排隊登記。


    顧以安到達江寧府城後,並沒有直接告辭離開,而是陪著雲茯苓他們去登記落戶。


    他本想請雲茯苓入府為他調養身子,被拒絕後,便打算先記下雲茯苓落戶在何處,日後想請她看診,也能找到人。


    見雲茯苓他們要排隊登記,顧以安借口在一旁休息,趁機衝自家小廝長壽使了個眼色。


    長壽會意,立刻越過人群,找到登記的主官,塞了兩張銀票給他,低聲說了些什麽。


    那主官看到銀票,立刻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沒一會兒,長壽便迴來了,低聲對自家少爺道:“少爺,都辦好了,負責安置災民的主官說了,會給雲娘子他們分個好地方的。”


    顧以安聞言點了點頭。


    雲娘子救了他一命,他幫點小忙,也算迴報一二了。


    誰知這時,他突然看到平安堂的杭掌櫃火急火燎地,朝他們這個方向跑過來。


    一看到雲茯苓,杭掌櫃眼睛一亮,“雲娘子,你可算是到了!”


    顧以安病弱,時不時就要請醫問藥,和平安堂自然也是相熟的。


    沒想到雲娘子竟然認識平安堂的大掌櫃,而且看樣子,兩人很是相熟。


    雲茯苓再見到杭掌櫃,也很是高興。


    “杭掌櫃,又見麵了!”


    剛寒暄了兩句,杭掌櫃便神色焦急道:“雲娘子,我這有個醫患傷勢嚴重,命在旦夕,還請你幫忙出手救治!”


    他迴到府城後,便派人在城門口盯著,一旦雲娘子他們到了,便立刻去通知他。


    誰知今日他剛收到雲娘子他們到府城的消息,平安堂裏就送來了一位重傷的患者。


    平安堂的大夫都束手無策。


    偏偏這位患者不是普通人,若人在他們平安堂沒了,恐怕對方會把平安堂給砸了!


    杭掌櫃想到雲娘子或許有法子救人,急忙就過來請人了。


    “這人與我杭家有些交情,還請你幫杭某人這個忙!”


    說著,杭掌櫃拱手便要下拜。


    雲茯苓連忙將杭掌櫃扶住,“杭掌櫃,我隨你走一趟就是了!”


    恰好此時,輪到雲茯苓他們登記了。


    杭掌櫃立刻上前,與那主官說道:“王大人,這便是我先前與您打過招唿的,臨山村人,還請您通融通融。”


    平安堂行治病救人之事,平日裏結下了不知道多少善緣。


    那王主官本就受過平安堂的恩惠,又拿了杭掌櫃給的好處,自然沒有不盡心的。


    隻是“臨山村”這三個字,怎麽那麽熟悉呢?


    他猛然記起來,這個逃荒的村子,先前不僅平安堂的杭掌櫃來打過招唿,英國公府也派人來傳過話。


    方才就連顧氏商行的少東家,也讓小廝送了銀子來,請他關照一二。


    王主管忍不住抬頭打量了衣衫襤褸的周村長等人。


    這個村子到底什麽來頭?


    杭掌櫃還等著雲茯苓去救命,立刻催促著王主官先給雲茯苓母子登記。


    那王主官一聽陸家小公子性命垂危,而雲茯苓是杭掌櫃親自來請的神醫,當即麻溜地給雲茯苓母子辦好了手續。


    周村長方才也聽到了杭掌櫃的話,所以雲茯苓母子一登記好,他便道:“雲娘子,你先跟杭掌櫃去救人,我們登記好後,就去平安堂找你。”


    雲茯苓點點頭,將雲京墨交給了吳老大照看。


    聽杭掌櫃的意思,送去平安堂那人傷得不輕,她過去救人,根本就顧不上照看雲京墨。


    杭掌櫃這時也開口道:“我把阿福留下來,若有什麽要幫忙的,盡可讓阿福去平安堂送信。”


    阿福是陪著杭掌櫃走過鳳落山的,所以臨山村眾人都認識他。


    周村長立刻道謝。


    他們初來乍到,對江寧府這邊很是抓瞎,若有熟悉江寧府的阿福陪著,便覺得沒那麽害怕了。


    雲茯苓這邊已經提起了背簍,衝杭掌櫃道:“走吧!”


    馬車早在一旁等著了,雲茯苓和杭掌櫃剛一上車,車夫便一甩鞭子,趕著馬車往平安堂去。


    顧以安見狀,立刻帶著小廝和護衛也跟了上去。


    平安堂門口圍了不少人,幾乎將平安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前廳僅有的幾個看診的病人,此時也伸長了脖子往後院瞧。


    人群中不時傳來議論聲。


    “被送進平安堂的那人是陸家的小公子吧?”


    “聽說是與秦家二公子別苗頭,賽馬時從馬上摔下來,被馬蹄踩踏。”


    “送過來的時候,那衣服上都是血,人都血肉模糊了!”


    “天啊,這還能活嗎?”


    “濟世堂,迴春堂,還有百草堂的大夫都被請過來了,幾乎整個江州的名醫都在這兒會診,陸家又有錢有勢,應該能救迴來吧?”


    雲茯苓剛進平安堂,就聽了滿耳朵的議論。


    守在前廳的一個圓臉少年一看到杭掌櫃,立刻迎上去,“爹,您終於迴來了!”


    他打量著雲茯苓,眼中滿是好奇,“這位就是雲娘子吧?我聽我爹說你醫術特別厲害!”


    雲茯苓笑著衝他點點頭,謙虛道:“粗通一二而已,杭掌櫃謬讚了。”


    杭掌櫃解釋道:“這是我兒子杭南星,學醫比我有天分多了,如今在平安堂裏做學徒。”


    杭掌櫃一邊說,一邊領著雲茯苓往後院走。


    杭南星衝雲茯苓笑笑,然後和杭掌櫃道:“爹,陸家來人了,還把孫大夫,鄭大夫,吳大夫都請來了。”


    杭南星說的這幾個大夫,算是江寧府最有名的幾個大夫了。


    杭掌櫃點點頭,不置可否。


    一進後院,便見院子裏滿滿當當的都是人,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院子正中是張木榻,木榻上躺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渾身上下都是血,人還在不停地吐血,身下的枕頭和被褥都被血染紅了。


    木榻旁圍著五六個大夫,兩個大夫在商量著藥方,一個大夫在給那少年診脈,其餘的大夫或是在紮針,或是在喂藥,都在想法子給病人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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