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勤兄弟,我也沒想到你會來這裏啊。”這嘍囉居然就是大家一直要找的丁奎。


    “丁奎,剛才我已經看到你了,沒有喊出來就是怕驚動了很多人,帶來麻煩。你在此到底是怎麽迴事,能否坦誠相告,我不相信你是自願來這種地方的。”


    丁奎道:“我知道你們在找我,可我迴去又能如何,其實何曾不想迴去?”


    “是為了你表妹吧,你我在一起的時候就私下告訴我你喜歡你表妹,怎奈她是錢駿的四夫人。”


    丁奎道:“公私都有,那次失敗的陰影一直籠罩我頭上,我失去軍籍後,無事可做,被人看不起,表妹還不得不央求錢駿幫我謀個差事。”


    “你怎麽答應了?”


    “我要將功補過啊,其實那次行動我不小心給表妹說起,誰知表妹不慎泄露被錢老爺知道了,後來我們行動追到擦奶巷子就不見了賊寇,我就懷疑錢老爺跟賊寇有關係,但是苦無證據。”


    “四夫人怎麽迴泄密?”


    “後來她迴憶,自己在房間跟表弟時躍曾說起此事,還忽然看到大賬房魯眼睛就在外麵,問他在這邊幹什麽,他吞吞吐吐的說來找時躍。”


    “你們懷疑是魯眼睛偷聽到了,去告訴了錢老爺?”


    “嗯,行動失敗後,時躍和我及表妹就開始懷疑錢府在幹勾結盜賊的事,表弟利用在魯眼睛手下當小賬房的身份,暗中進行了調查,發現了很多證據,證明錢老爺這些年一直跟賊寇有來往,他的各大生意紅火,發財離不開盜賊。”


    錢東勤聽了非常高興:“原來是時家姐弟一直在暗中調查啊,不過非常危險。”


    “嗯,所以不能驚動他們,那一次她們遇到了杜參軍,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怕再次失敗,也不知道這杜參軍是什麽樣的人?”


    “杜參軍是個好人,別看他外表不正經,其實那是故意這樣的,我和母親都接觸過他,他有聰明的頭腦,也有同情心。”


    丁奎道:“那你跟他怎麽樣?”


    “不滿兄弟你,這次我們一方麵是建造觀世音菩薩道場,另外一個目的卻是來打探賊寇的基地,所以,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能幫上我們了,我們有共同的目標。”


    “可我不相信刺史和那個吳校尉,而且對這位杜參軍有點陌生。”


    “你放心吧,本來杜參軍隻是路過,要迴長安的,他叔叔就是一個好官,皇上很信任他。”


    “莫非就是新任兩淮節度使杜佑?”


    “正是,你表妹信息來得好快。他這次來是管閑事的,刺史大人是無奈才同意的,還逼迫他立下軍令狀,要他兩月完成剿寇呢。”


    “哎呀,這樣子的話,看來,這杜參軍是真的要剿寇,剩下時間也就月餘了,時間太緊了。“


    “所以要大家幫忙啊。”


    “我和表弟表妹有很多線索證據,隻是擔憂要是破了賊,這錢府就要滿門抄斬啊。”


    錢東勤道:“杜參軍說了,你如果有線索,就算是他派出去打入賊寇的內線。”


    “可表弟表妹她們呢?”


    東勤笑道:“這有何難,四夫人姐弟檢舉揭發,提供證據,就不會有事,我本家、這位為富不仁的錢大老爺就哢嚓了,你帶著四夫人從此過上夢想的生活。”


    丁奎聽了非常高興:“真的如兄弟所言,就好了,兄弟,這邊就是一個賊寇物資的集結地,外地人以為是做生意中轉儲備庫呢,都以為做的是正當買賣,其實都是另外一個島上的賊寇搶掠而來。”


    “這裏有很多賊寇把守吧?”


    “賊寇的主力在另外一個島上,這邊以前是一個漁村,如今漁民都被脅迫當了賊寇的苦力,幫他們裝貨、卸貨。”


    “那你怎麽來到這裏的?”


    丁奎笑道:“本來我被錢老爺安排在他船上幹活,運送貨物,發現他的貨物都是在海上與人交易,他把一些貨拿到這裏放到各地自家貨行去賣,有些貨給接貨人拿到外麵去賣。我在一次交易中認識了一個人,他發現我在管理貨物上有一套,又得知是錢老爺四夫人的表哥,就出大錢讓我跟他幹。”


    “這倒是機會。”


    “是的,我覺得這幫人非常蹊蹺,這些物資從哪裏來的?不像是做生意的,後來就到了這裏,還見到了這裏的大頭領,這大頭領是個大孝子,有個老母親,頭發都白了,隻要她說什麽,大頭領就做什麽,老太太不習慣海上生活,曾經幾次要迴老家,但兒子死活不同意,這是他兒子唯一不肯做的事。”


    東勤忙問:“他們是不是外地人?不是生活在海島上的漁民?”


    “對,我曾經見過老太太,有空還幫她幹過活,收拾東西燒水,她見我殷勤,就說她們家以前住的地方比這邊好,山下有田地,山上有野獸,但因為大頭領盯著緊,我不能多問,怕多問了沒小命。”


    “這裏幹活錢多麽?”


    “自然不少,每次運貨給別人就有錢,可很少能進城,有錢也沒有用,有的人進城無非就是逛窯子。”


    說到逛窯子,東勤忙問:“見過東瀛人嗎?”


    “聽過沒見過,天香樓殺人的事我也知道了,或許就是他們吧,我這邊不參與賊寇行動,表麵上幹的都是正當生意,做賊寇的勾當估計是另外一波人,隻是在這裏洗白,幾次見到大頭領與另外一些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幹啥,說是談生意。”


    東勤道:“也就是說,我們即使來這裏抓賊寇,也沒有證據,這裏都是一些漁民和生意人,是吧?”


    丁奎道:“表麵上是這樣,但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有一次我在庫房盤貨,發現了那次賊寇進城後一家絲綢行報案被搶的綢緞,因為我見過那老板給我看的樣匹,所以認定這裏就是賊寇窩贓之地。”


    “也就是說錢老爺幫賊寇銷贓?”


    丁奎點頭又搖頭:“他們很狡猾,本地搶的都賣外地去,外地搶的拿到本地給錢老爺銷贓,錢老爺就這樣發財的。”


    東勤道:“我必須迴去一趟跟杜參軍的人商量。”


    “千萬不能讓吳校尉知道。”丁奎囑咐道。


    錢東勤不解:“兄弟還在懷疑吳承校尉嗎?”


    丁奎道:“你有所不知,其實這是個秘密,本來我也不知道,後來沒了軍籍去錢府才暗中獲知,這吳校尉看中了錢老家的二小姐梅兒,梅兒是二太太生的,最不討錢老爺喜歡的女兒。”


    東勤大驚:“這事吳校尉隱藏得好深,難怪那次追賊寇到了錢老爺家圍牆外的擦奶子巷就說不見賊寇撤兵了,是他暗地裏幫助錢老爺啊。”


    “其實,那次泄密跟吳校尉沒關係,他跟梅兒私會倒是真的,但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卻因為那個地方有個地道,就是梅兒與他私會的地方,但錢老爺故意裝一隻眼,閉一隻眼。”


    “難道吳校尉就不會泄密給梅兒?”


    “即使泄露,梅兒也不會告訴錢老爺,因為父女二人關係不好,曾經錢老爺想把她許給刺史大人當小妾,給自己換取利益,誰知道這沈老爺怕夫人,不敢納妾,但梅兒自己本來就好強,喜歡弄棍棒,不肯當小妾,父女從此如仇人一般。”


    錢東勤道:“吳校尉是軍人,這梅兒喜歡弄棍棒,所以就好上了,是吧?”


    “是的,有一次兩人在街上追賊寇遇到一起,結果賊寇沒抓到,卻成了朋友。”


    “是你表妹說的嗎?”


    “是啊,兩人都不受錢老爺待見,容易溝通啊。”


    “錢老爺為何不促成美事?還裝糊塗?”


    “吳校尉窮,他看不上低級軍官,但也不想得罪,所以裝一眼閉一眼。你知道嗎,那個幽會的地方在賊寇消失的地方,其實吳校尉知道怎麽迴事了,就是怕投鼠忌器,連累了梅兒,就此罷手,卻害了我們兄弟。”


    “該死的吳校尉,真自私,不配當軍人。”東勤罵道:“難怪有些兄弟已經不大信任他,要不是杜參軍,大家都不想迴來。”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兩人說來很長時間話,最後迴到夜餐地,大家有的醉了,有的睡了。


    第二天,東勤和司空等準備迴去,卻被那頭領叫住了。


    “我們大掌櫃有事相求。”


    司空叫東勤去迴問:什麽事?


    那頭領道:“我們都在做生意的,與南北都有往來,因為這個島位置好,幾年前選中這個地方做中轉站,本地漁民都很歡迎我們到來,如今都是一家人了,生意做大了,大家富裕了,都要感謝觀世音菩薩。”


    東勤一聽就懂了:“你們要去拜菩薩吧?”


    “對,我們大掌櫃的母親謝老夫人是個虔誠的信徒,前幾日,觀世音菩薩托夢給她,說有船來渡她去拜呢。這不,你們就來了,豈不是巧,所以謝老夫人想跟你們一起去拜菩薩。”


    司空朝東勤點頭。


    “區區小事,沒問題,可請老夫人登船。”東勤道。


    “登船就不必了,因為我們還要迴來呢,我們派幾隻小船跟著你們去就行。”


    “你們大頭領也一起來嗎?”


    “他有事,就拜托我方某了。”


    “原來是方掌櫃啊,好說,那我們一起出發,你去請謝老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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