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杜環出來了,大夥就問結果如何,杜環便把吳校尉介紹給大家。


    吳校尉見杜環有好幾個夥伴,有幾個是安西軍人,居然還手持陌刀,非常驚訝,還問昆侖要過陌刀試了試,並豎起大拇指讚了昆侖。


    大家跟著吳校尉去軍營商議大事,路過一個巷子口,吳校尉讓大家等一下他,自己便去敲門。


    一個老太太開了門,見到吳校尉忙道:“是吳校尉啊,進來坐坐。”


    “閔媽媽,我路過,順便看看錢大哥。”


    “啊,不巧啊,你錢大哥不在家,去給人家幹活去了。”


    “啊,那我下次再來吧,這個您收下。”吳校尉拿出了一些錢。


    “不用,你錢大哥說,你吳校尉也不容易,娶媳婦都沒錢呢。”


    但最後吳校尉還是硬把錢塞給了閔媽媽。


    在路上,吳校尉告訴杜環,這閔媽媽的兒子錢大哥原來在自己手下當一個小隊長,因為那次失敗,不僅丟了軍籍,還被罰了俸祿,生活沒有著落,去跑碼頭了。


    聽到跑碼頭,杜環一拍大腿:糟了,辛巴達還在碼頭等自己迴揚州呢,必須告訴他們自己的決定。


    “吳校尉,趕緊下令恢複正常秩序,打開城門,就說賊寇不來了。”杜環道。


    “這行嗎?萬一真的來,你我罪責難逃啊。”


    “出了什麽事我來承擔,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失敗的,你讓我的人先出城跟我朋友說一下,讓他們自己先迴揚州去,我處理了這裏的事就去找他們。”


    杜環叫過樂隈與小把戲和蔣崇文,讓他們跟著吳校尉的傳令兵到東門出去。


    到了兵營裏,杜環才知道因為戰亂,各個州都有自己的大兵營,隨時準備打仗,對付叛軍,誰想到如今還要對付賊寇。


    國家到了這種地步,真是讓人噓唏,想起自己當年在開元盛世時逍遙快活,遊手好閑,多自在,真正的太平盛世啊。


    吳校尉集合了自己的手下,請杜環熟悉大家。


    “我知道,大家為了那次失敗,心裏有陰影,別擔心,我們總會有成功的機會,這迴,刺史大人請了來自安西都護府的杜參軍領導我們破賊,他可是真正與敵人在戰場上拚殺過來的。”


    杜環聽了吳校尉的這種介紹,就打斷了他:“我隻是幫大家雪恥而已,讓明州的百姓過上安穩日子,你們先操練一下,讓我看看,以後殺賊用得上。”


    吳校尉覺得這杜環也就是安西軍人那一套來訓練自己的人,但想到他立了軍令狀,不過就是得瑟兩個月而已,就道:“杜參軍的命令就是刺史大人的命令,大家不得違抗,否則軍法從事。”


    杜環與昆侖、阿伊莎看了這些士兵操練了一陣子,就讓昆侖奴指導他們,自己拉過吳校尉進入內營談話。


    “這些人雖然不能在你們那邊沙場殺敵,在維持本地治安也是稱職的。”吳校尉似乎知道杜環的心思。


    杜環笑道:“我不擔心這個,隻要你們按照我的手下昆侖指導去練習十幾天,可以與賊寇一戰。”


    吳校尉吃驚道:“我們隻是在此地抓賊或抵禦賊寇,哪會出去跟他們戰鬥啊,除非刺史大人率大軍一起行動。”


    “吳校尉,抓幾個人很容易,但要滅賊,就必須主動出擊,不能等人家送上門來。”


    “我們才幾百人,即使全城的守衛加起來也就兩千士兵,都去戰鬥,正常秩序就沒人管理了。”


    “那些就交給地方衙役吧,你們是朝廷的真正士兵,跟我一樣。”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杜環拉過吳校尉輕輕道:“你有兩件事要辦。”


    吳校尉覺得杜環神秘的樣子,就帶著不惑問:“哪兩件事?”


    阿伊莎對杜環道:“少爺,你們聊吧,這事是機密,我去看他們操練去。”


    等阿伊莎走後,杜環悄悄道:“你派出人手,檢查那些涉外商戶、館子,吃喝玩樂都要檢查,必須公開大張旗鼓,到處貼告示,說本州要抓捕賊寇奸細,舉報有獎,賞金可以高一點。”


    “這是第一件事嗎?”吳校尉問。


    “是的。”


    “哪第二件呢?”


    “你立刻先把第一件傳令下去完成,下令完畢馬上迴到這裏,我再交代你第二件事。”


    “還有這樣做事的啊?杜參軍。”吳校尉道:“我服你了,看了你真的想把這事幹成功啊。”


    杜環正色道:“我可是立下軍令狀的,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和名譽當兒戲,也不能給我杜家丟了臉麵,給安西都護府丟臉,你讓州府衙門配合你們去貼告示,動靜搞大一點你的人晚上要巡邏,我的兩位手下會監督你們。”


    聽罷杜環這番言語,這吳校尉不敢怠慢,趕緊出去傳令。


    過了一會兒,吳校尉迴來了,後麵跟著昆侖與阿伊莎。


    “你們就不用在這裏了,昆侖可以繼續訓練留下的士兵,阿伊莎去街市上看看情況,看我們的吳校尉手下這些辦事的人是否賣力。”


    等兩人出去後,吳校尉問杜環:“哎,杜參軍,你的第二件大事是什麽事呢?”


    “你要陪我去把那些上次受罰除了軍籍的人找迴來。”


    “啊?這,怎麽可能啊,那些人不能迴來了,被除名了,刺史大人不會同意的。”


    “兩個月內我說了算。”


    “可他們都為了生計忙著呢,有的人生死未卜,有的人生病了,還有的拖家帶口沒法再幹了,很多人已經喪失了信心。即使我們找到了,那也不一定有戰鬥力了。”


    杜環看了看吳校尉:“你是不想配合我嘍?算了,你就是一個慫蛋而已,當年失敗就是你這個頭領畏畏縮縮吧?我看我還是找刺史大人另換別人來配合我,要不,你給我這些人的名單和聯係地址,我自己一個個去找,對了,就從那個閔媽媽的兒子錢大哥找起。”


    聽罷杜環這麽一說,吳校尉立刻脫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傷疤。


    “杜參軍,我不是一個怕死的軍人,不是慫蛋,這每一處傷疤都是一個故事,既然您這麽堅決,我吳承就豁出去了,上次失敗的陰影一隻在我心裏,你說得沒錯,這次要是失敗了,我與你一起讓沈刺史軍法從事。”


    見吳校尉這麽一說,杜環道:“這才是我想要的吳校尉,今晚我私下請你喝酒去,如何,人多了我也請不起啊。”


    “那好,等會傍晚他們迴來後就去,就你我兩人,我先給你們安排臨時住宿,給你們兩個單間,你和那個侍女一起住,那個黑奴仆另外一間。”


    杜環道:“我和黑黑的老昆侖在一起吧,另外我的貼身侍女還是另外住吧。”


    “好吧,你還有什麽吩咐?”


    “讓你的人到我這裏拿點錢去買點酒,讓他們鼓起精神來。”


    “這個好辦,杜參軍是世家,家裏有的是錢啊,哈哈。”


    “哪裏,都是朋友送的。”


    “看來你廣交朋友,瀟灑豪放啊,既然這樣,我想到了一個好去處,公事私事一起辦。”


    “怎麽說呢?校尉?”


    吳校尉眨了眨眼睛道:“先不告訴你。”


    到了傍晚,有些士兵迴來了,昆侖奴就和這些人喝酒,阿伊莎因為不喝酒,就要跟著杜環去。


    “我想你留下監督昆侖,怕他喝多了出事。”


    “喝多了估計就睡覺了,沒事的,我們這麽多年了,對他一清二楚。”


    杜環沒辦法,隻好帶上阿伊莎跟著吳校尉出去了。


    吳校尉七轉八灣把杜環他們帶到一個老巷子裏麵,非常熱鬧。


    這巷子就在一條小河邊,這河據吳校尉介紹可以入海,不過需要走戒備森嚴的水城門。


    到了一家店門口,看到有一口正在煮著的大缸,冒著熱氣;邊上有一條高大威猛的黑狗,好在它被鏈條鎖著。


    “哎呀,是吳校尉,今天如何有空到我們這漁民的貧民窟來啊,您老幾位啊?”店小二喊道。


    “就我們三位。”


    “那就給你們三位安排個包廂吧,二樓天狗閣。”


    杜環覺得這名字太刺耳,土巴巴的。


    “好,我們自己先上去,對了,叫老範給我們親自做幾道好吃的,再來兩壇子女兒紅。”吳校尉道。


    “我以為老範知道你來了呢,好嘞,我跟他說一下,就說你點的。”


    吳校尉和杜環邊說話邊上樓,阿伊莎則看在熱熱鬧鬧的場景,覺得這兒很新鮮。


    這杜少爺說的江南果然與眾不同。


    菜還沒上,酒先來了,那店小二按照吳校尉往常的習慣端了些冷菜和瓜果,讓他們先聊天。


    “明州這個地方在海邊,是不是就是吃海鮮啊?”阿伊莎問。


    “不錯,這裏很多菜都是海鮮。”校尉道。


    “不瞞校尉,我們這一路過了,在海上每天吃海鮮,都吃膩了,能不能不吃海鮮?”


    吳校尉聽罷笑了:“看來我還真替你找對地方了,這個老範開的店不是吃海鮮為主的,別看他開在這個位置,剛才進來的時候你們看到那口大缸了吧?”


    兩人點點頭問:“那是幹什麽用的?燒水嗎?”


    “那是煮湯團用的,本店以各式口味的湯團出名,當然,元宵、麵條、餛飩也有,不過就是沒有你們長安人吃的餃子、饃什麽的。”


    杜環道:“入鄉隨俗,就吃你們這裏的特色湯團吧,都有什麽味道的?我這小兄弟不吃油膩的東西。”


    “那好辦,有甜的,比如綠豆和赤豆餡的,芝麻的,花生的。參軍喜歡可以吃海鮮味道的,肉的也有。”


    接著,吳校尉把店小二叫來按照杜環的意思點了餐,還點了一些炒菜。


    “還要什麽嗎?”校尉問:“反正你掏錢,我就不客氣啦。”


    “我有幾個冷菜就可以下酒,喝完就吃湯團,你們隨意。”


    店小二去了,三人吃喝起來。


    一口下去,杜環道:“這明州的女兒紅似乎沒有長安人喝的酒辣,但味道醇厚,也是好酒啊。”


    “這都是老範自家釀的,不過,我們這裏人說吳語,軟綿綿的所以酒也這樣子的味道。”


    幾杯酒下去,話就多了起來。


    “哎,菜有些甜。吳校尉,你來的時候說公事私事一起辦理,這公事在何處啊?”


    吳校尉道:“我們生活甜蜜啊,哈哈,公事嘛,等會你就知道,先喝個痛快再說。”


    接著杜環就跟吳校尉吹起當年在邊關殺敵的經曆。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不知何時,這吳校尉哼起了一首詩。


    杜環大驚:“想不到校尉居然也知道我同僚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吳校尉不理他,繼續唱道:“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杜環便接著唱:“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兩人把酒全部喝光,喊道:“爽。”


    “爽什麽呀,湯團煮好了,聽到你們唱歌,我老範隻好親自送來了。”


    這老範不知道什麽時候端著湯團進來了。


    “你是邊塞大詩人岑參的同僚?真的嗎?”老範放下湯團罐子後問杜環。


    杜環道:“正是,當年我和他、郭昕、元二都在高仙芝將軍手下當差,這武判官也是我們經常一起喝酒的同僚,校尉唱起這歌讓我懷念以前的生活。”


    “有什麽好懷念的,人都死了,你的高大將軍,這位大詩人,都死得非常鬱悶吧。”


    “高大將軍冤死的,大家都知道,但岑參是掌書記,怎麽就去了呢?什麽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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