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稍微偏頭,就見一片耀眼的明黃出現在眼前。


    背後是初升的日光,朝冠上的玉珠還在輕輕擺動,整個人都在發著光。


    如果他眼中的冷光,也能和陽光一樣和煦就好了。


    不等紀青梧有反應,她身邊的小東子猛地往後一跳,恨不得離她十米遠,而後迅速地撲到地麵上見駕。


    “奴才叩見皇上。”


    武肅帝的身後還跟著兩人。


    一位是形影不離的李渝宗,另一位就是她剛才口中提到的要尋之人,段鳴風。


    趙明琰的視線冷颼颼地劃過她,而後斜睨了右後方的段鳴風一眼,才抬腳進了殿中。


    小東子忙起身,話是對著紀青梧說的,但是嘴巴是衝著殿中喊的。


    “您說自己是專門來找皇上的!快進去吧!”


    紀青梧可不記得自己有這樣說過。


    但她若現在想進去詔獄,求到武肅帝跟前,是最快最穩妥的辦法,隻是他會不會同意


    猶豫片刻,紀青梧還是走了進去。


    發現武肅帝正與段鳴風在交代事情,神情專注,絲毫沒有因她進來而分神。


    這間寬闊的大殿,紀青梧不知道站哪兒好,就找了個不礙眼的牆根立著。


    她低下頭後,趙明琰的眼神就時不時地順著段鳴風的肩膀上方飄過去。


    說話的語速也隨之加快,長話短說,事情很快就交代完。


    段鳴風恭敬道:“卑職領命,三日內即會將證供對應,交給皇上。”


    趙明琰頷首,段鳴風早就領會了“上意”,一刻不敢耽擱地走出殿中,快得像一陣風。


    紀青梧聽見腳步聲,抬頭張了張唇的功夫,段大人的人影都跑沒了,她隻能悻悻地又合上,還是等出殿後,再找段鳴風問上一問。


    勤政殿中沒有別人在,趙明琰靠坐在龍椅上,姿勢有點懶散之感,抬眼直視她。


    還真是母子,紀青梧準確無誤地站在了昨晚元珩罰站之地。


    許是為了方便,她還換上了永王府侍女的衣裙,裙擺沒有繁複的花紋,隻是簡單的水粉色。


    紀青梧的站姿乖巧,又筆直向上,像是開在勤政殿牆麵的一朵新荷。


    這朵“新荷”,有點兒心虛。


    自打段鳴風離開後,紀青梧就感受到來自某人的目光,正對自己從頭到腳進行細致地掃視。


    紀青梧全身繃緊,想起昨夜為了保護元珩,她都說了哪些以下犯上的話。


    沒有小家夥在身邊,她的心氣也不足了。


    紀青梧硬撐了一會兒,還是沒撐住。


    她主動走到殿中央,在禦案的台階下停下,抬眸看他。


    幾乎在她抬頭的一瞬,趙明琰就開口道:“有何大事,一大早就在門口巴巴地等朕。”


    紀青梧眼底帶著詫異,自己哪有眼巴巴地等著,一定是他看錯了。


    她抿了抿唇,先將別的事壓下,試探地問道:“陛下應該沒有責罰珩兒吧”


    等她來了近前,趙明琰反而不再看她,淡淡地道:“你來就是為了這事。”


    紀青梧搖搖頭,道:“問完這個,還有件別的。”她不放心地又問道:“陛下該不會真的罰珩兒了吧”


    一大一小的臉在記憶中重疊,趙明琰有感而發地道:“你還知道關心元珩,他比你省心多了,迴宮後的認錯態度極好,朕可沒罰他。”


    得了肯定的答案,紀青梧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趙明琰拿起右手邊落在最上頭的一本折子,隨口道:“好什麽好對你來說,可算不上好事。”


    對她來說不算好事


    紀青梧對他的話有疑,目光追隨著他的動作,才注意到皇帝的案上,幾乎擺滿了奏章。


    趙明琰垂眸看了眼奏折中的內容,就沉著臉摔在案上,也不知道裏邊寫了何事。


    這些奏折,都是前些時日,由蘇峰嶽在中書省代審的,陸倦熬了個大夜,將其整理出來後,整整齊齊地擺在禦案的最右側。


    以目估計,大概有一百餘冊,全部都要重審再判。


    背負沉重政務壓力的皇帝,難免溢出絲煩躁情緒,但多看台階下的人一眼,就能平靜不少。


    紀青梧實在不解,輕聲地問:“陛下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何珩兒不受罰,對我來說,不是好事”


    就算隻是聽著她的聲音,趙明琰心中都平和不少。


    他將看過的奏折重新拿了起來,語氣發涼地道:“你可是想護著元珩”


    紀青梧眨了幾下眼睛,自己的問題,和他的迴答,這兩者之間的關聯是什麽.


    她聽不懂,還是點了點頭:“我當然想護著珩兒。”


    趙明琰的餘光瞟見她的眸光又亮又閃,就算他此刻是沉著臉的模樣,她也沒有懼色。


    膽子真是愈發大了。


    “元珩若是犯錯,都記在你頭上,由你來領罰。”


    聞言,紀青梧眼中的光,瞬時黯淡下去,好看的唇形也微微拱起,不難看出,正在心中腹誹他。


    紀青梧確實不忿,難怪武肅帝沒有責罰小家夥,原是在等著她呢。


    可哪有兒子犯錯,要母親受罰的,這不是倒反天罡嗎


    但這不平等條約對她太有吸引力,她一直想保護元珩,以補上這麽多年的缺憾。


    再說,小家夥那麽懂事明理,能闖什麽簍子.


    紀青梧沒再多慮,挺胸抬頭,脆聲地道:“可以!隻要陛下說話算話。”


    趙明琰垂下眸子,從筆架上換了支狼毫,又蘸上朱墨,唇角勾起笑意。


    他在折子上勾批幾個字,甩到左邊,又翻開另一本。


    紀青梧見武肅帝隻顧著手邊的政事,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這交易就這麽說說就行了陛下不寫點兒什麽”


    紀青梧頓了頓,眼神略帶躲避地道:“陛下要批的折子那麽多,就不勞煩陛下寫字給我了,要不給我個什麽信物。”


    趙明琰意外地挑眉,懸腕筆尖停住。


    “阿梧想要什麽”


    紀青梧道:“陛下平時佩戴的玉佩,香囊之類的,都可以。”


    趙明琰把朱筆擱下,道:“朕給的不夠多嗎你還想要那些俗物。”


    紀青梧想了想,武肅帝是給了自己不少好東西,會發光的紅蓮珠串,還有青玉環,倒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隻是,誰都不知道這兩樣東西是皇帝所有,她不能拿著去外頭“狐假虎威”,沒什麽用場。


    紀青梧眸子亮晶晶地道:“我就喜歡俗的,大俗即大雅。”


    最後,紀青梧捧著幾大盒金錠和一大疊銀票,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勤政殿的門.


    路上碰見的人,見者有份,新年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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