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心緒實在太過跌宕,她得留些時間好好捋一捋。


    他想要的答案,她此時給不得。


    武肅帝知道不能急於一時,也是隨口一說,並沒指望她一下子就開竅。


    他喚她:“阿梧,過來。”


    紀青梧輕移蓮步,緩緩繞桌而過。


    卻未曾想,剛到他附近,他突然伸臂將她猛地拉近,她失去重心,跌坐在他的大腿上,被擁入堅實的懷抱。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但是透著急不可耐。


    他低下頭,目光溫柔地掠過她的唇瓣:“怎麽還沒好?”


    紀青梧唇上還有被她咬出來的痕跡,近距離看著,就像是鮮嫩桃瓣上出現了小裂口。


    他用空著的那隻手,執起手邊熱茶,又斟滿一杯,遞了過來。


    紀青梧受寵若驚地想接過,但青瓷茶杯直接喂到她的嘴邊,她隻能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這茶入口甘甜清冽,喝完舌尖還留有一縷幽香。


    青玉茶杯覆著殷紅軟唇,武肅帝眸光不明地看著她因仰起頭露出的一片纖長脖頸,還有喉頭吞咽的動作。


    她品著這茶的味道,又飲了一小口厚,才驀然想起,這隻杯子是他方才用過的。


    頓時,流淌過喉嚨的茶水仿佛變燙了。


    見她忽而頓住,白玉似的耳根現出緋紅,他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掌心托著杯子,繼續給她喂水。


    可這迴,這茶水沒進到她的嘴裏。


    直接順著她精巧的下巴,流過頸項的皮膚,淌進了衣領深處。


    紀青梧發現之時,為時已晚。


    她驚唿著:“淌進去了......”


    她慌亂中想找什麽東西擦一擦,可四處都沒尋到合適的。


    偏偏她這衣裙是素色薄棉緞裁成,吸水性極好,沒過多久,水就洇濕了胸前的布料。


    這棉緞鬆軟,針腳不密,沾水後就變得有些透明,隱約透出裏麵衣物的輪廓。


    武肅帝的目光順著水痕,一路流連,紀青梧則瞪著把她衣襟弄濕的罪魁禍首,心中既驚又羞。


    他反而笑意更濃,無辜地解釋道:“朕沒伺候過人喝水,是朕的過錯。”


    這倒是實話,他哪裏給人喂過水,就連元珩都沒有得到他的溫柔相待。


    皇帝陛下都認錯了,紀青梧自然不能揪著這點兒小錯不放。


    她是好脾氣,可下一瞬,有人卻開始揪著她不放......


    紀青梧低頭,錯愕地看著拉扯她衣衫的那隻大手,驚疑不定地嬌唿道:“陛下?!”


    “衣服濕了,貼在身上不舒服。”武肅帝的話中帶著理直氣壯。


    紀青梧忙道:“一會兒,一會兒就幹了,不用脫衣服。”


    “不脫,就是敞開晾一晾。”他淡淡地說道,神色認真解著她側邊的衣扣。


    紀青梧捂著胸口向後躲,直到後腰抵在了書桌邊緣,她搖頭道:“不用那麽麻煩的,隻是濕了一點兒。”


    腰側的暗扣已經被他解開一粒,武肅帝稍停頓,低聲問道:“是青花梅枝?”


    她的臉騰得就紅透了。


    紀青梧的小衣是蜜合色的,沒有繡圖,但是細細的花邊繡著雅致的青花梅枝。


    連這等細節,他都能瞧見。


    武肅帝得意地道:“你看,脫不脫都看得見,況且要露不露才最為勾人,你想這麽濕著前襟,出去給人看?”


    她的臉頰如同被火燒雲染過,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捂著的手鬆了鬆。


    紀青梧的動搖被他察覺到,這衣衫頃刻間就被他的手指靈活解開。


    她心驚肉跳地低頭看了看,隻是衣襟鬆散,心內慶幸,還好屋內的光線昏暗,看不分明裏邊。


    敞開的領口露出如雪肌膚,就算在暗處也像是能吸走周圍的光。


    屬於女子嬌軀的馨香撲鼻而來,武肅帝眸色黑沉得嚇人。


    紀青梧感受到他灼燙的目光,唿吸急促了幾分,胸前起伏得厲害。


    他緩緩向前壓了過來,她連忙用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手下錦緞上的團龍紋硌著她柔軟的手心。


    她商量道:“陛下,陛下,我們不如先說說話。”


    “先說話?”武肅帝睨了她一眼:“也行,你想說什麽?”


    那眼神就像看著掙紮的獵物一般,帶著狩獵的興色,顯然他並不急於這一時片刻。


    紀青梧定了定神,道:“今日之事,我覺得有很多怪異之處,還請陛下為我解惑。”


    武肅帝單隻小臂就足以攏住她的細腰,將她往迴拉了拉,道:“說來聽聽。”


    紀青梧道:“在陛下還沒有來之前,永王說那晚並未見過我,這一定是陛下提前和永王交代過吧?”


    武肅帝點點頭。


    紀青梧中了一世歡,還和永王共處一室過,這樣的消息走漏出去,雖然兩人並沒有發生什麽,但人言可畏,與其費勁地解釋這個,還不如直接否認兩人見過。


    “陛下是如何說服永王的?”她心中猜測,很可能是威脅。


    武肅帝輕鬆道:“明弘是聰明人,他不想牽扯到紀長彥的案子當中,見過你,就等於見過紀長彥,隻要朕稍加提點,他就知道到太後處,該如何迴答。”


    原來是這樣。


    但還有一個,她非常想知道的問題。


    紀青梧繼續道:“據永王說,神醫樂喜可以調養他的病症,他說的可是真的?”


    她從係統中得來的這個藥方霸道至極,永王既然服用了,不可能調養月餘就這麽輕易地解了。


    武肅帝卻道:“他說的是真的。”


    紀青梧陷入懷疑之中,係統研製出來的藥方,竟然有人可以解,這個樂大夫如此厲害。


    武肅帝撫著她的後背,道:“你的藥方並沒有問題,樂喜見了你的方子,也自歎弗如。”


    紀青梧驚詫地道:“既然我的藥方沒問題,那陛下又說樂大夫可以調養永王的病症......”


    她止了聲音,聯想到在慈寧宮感知的怪異處,吸了口氣道:“永王妃其實並沒有下藥成功,因為吟香,她是永王的人。”


    見她僅靠觀察,就發現了這個秘密,武肅帝迴道:“陶氏以為自己得手了,但那藥方,早就被明弘調換過。”


    紀青梧繼續分析道:“這些時日,永王一直在裝房事不舉,騙過了永王妃。”


    但永王妃有孕是真的,能在那麽短的時間懷上,不是紀青梧自大,以陶婉音的體質,隻有她的方子可行。


    她疑惑道:“可是永王妃最終有孕了,這應是我那方子的功效,永王又沒有用藥,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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