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軍師的眼神,南宮心下更涼了,隻恨炎之後土是長了七隻手,而不是七條腿。


    “書呆子!”


    這時,似是聽到了南宮唿喚,黑池大喊從大廳內跑了出來。


    她一見到炎之後土肩上的南宮,頓時就被他的慘狀嚇得一愣。沒想到這一轉身的功夫,南宮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勉強認得出是個人樣……


    這模樣,實在是出人意料。


    她正要開口,卻南宮被南宮搶先開口了:“怎麽隻有你一個?白大叔呢?”


    “對……我正想說,白遲不見了!”黑池馬上迴答:“剛才明明還在的,但我進去的時候,白遲已經不見了!我搜了一圈,也不見人。”


    “什麽?!”


    這一下,南宮的心徹底涼透了,如墜冰窟,心神一激蕩,差點又吐出一口血來。


    辛苦忙活一場,還慘遭了一頓毒打幾乎喪命,目的就是為了救出白遲,可沒想到如今,辛苦也辛苦了,打也打了,可白遲卻竟然已經不見了!


    “對了,白大嬸……”


    南宮下意識的迴頭看了一眼,果然也不見了!


    剛才他一直在“享受”著軍師的招待,竟沒有發現她是何時不見的。難怪剛才打了這麽久,也沒見白大嬸出手,原來她早已經不在此處了。


    那麽問題來,軍師派她去哪了?


    而白大叔,他又去了哪?


    首先斷不可能是他自己走的,先不說他已經被軍師下了禁止,不能行動,就算沒有,那麽他走的時候。也絕對會叫上自己一起。


    以白大叔的為人,做不出獨自逃生的事情來。


    那麽,他是被白大嬸抓走的嗎?可如果是。那麽為何黑池會沒有發現?


    黑池進入大廳絕對要比卓婉君快,既然她說沒看見。那就說明白大叔的失蹤,一定不會是白大嬸帶走的了。


    那麽……


    帶走他的人是誰?


    白大叔如今是生是死,是吉是兇?


    不知道。


    南宮的心當即就亂成了一團,眉頭也皺成了一團。


    這時,黑池見他的神情,猜到了他的擔憂,便忽然說了一句:“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傷成這樣。沒事當場死去也算你命大了。至於白遲……我進去的時候,見到廳內並無打鬥掙紮的痕跡,我想有可能是大唐的人把他帶走了。反正……情況再差,也差不過落在軍師的手中的……”


    “對啊!”


    一言驚醒夢中人。


    南宮關心則亂,一時間竟沒想到如今的天雪城內,有能力悄悄出現在城主府帶走白遲的,除了狼牙軍的人之外,還有大唐的高手!


    白遲本來就是神策門前任大師兄,大唐派人來救他,真的是太順理成章了!


    至於大唐的高手為什麽會知道白遲落入了軍師之手?


    鳳鳴卓啊。吳笑塵啊……太多方法了。


    所以,這麽說來……


    “白大叔反而是已經得救了?”


    一想到這一點,南宮頓時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又吊起來了。


    黑池的速度本就極快,而炎之後土在輕字符的加持之下,速度也是遠勝之前,這時二人已經奔出了上百丈遠,離開了城主府,走進了天雪城的街道上。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咆哮,聲音穿金裂石。即使相隔數百丈遠,也能感受到那股洞穿耳膜的威勢。


    “啊!”


    “軍師追來了!”南宮麵色一變。


    “那你先走吧。我先攔住她!”黑池當即就停了下來


    “你不是她的對手,何必白白送死?”南宮也讓炎之後土停下。說道:“還不如先和阿紫他們匯合再想辦法。”


    “不!”黑池搖頭,笑了一笑,便道:“但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恩怨,是時候要做一個了結了。就算打不過那又怎樣?無非一死而已,自己做下的孽,總要靠自己來結束的。”


    “黑池姑娘……”南宮欲言又止。


    其實他很想說,狼牙之亂,其實非她一人之過。誠然,一切都是因為黑池想複活高手兄,所以她才帶了地獄冒險團舊部來到大唐,之後才會有這一切的發生。


    但是以軍師的為人,就算沒有黑池,而是換做是別人,哪怕是高手兄,軍師最終也會選擇這樣的一條路。


    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


    一切都是注定的。


    所謂思想決定命運,這話不隻是說說而已的。軍師的為人,注定她會走上這樣的一條路。


    其實南宮很想勸黑池放棄,然而看著她的眼神,就忽然閉上了嘴。


    所謂的恩怨……或許隻是這個少女,隻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替自己贖罪罷了,若不如此,她於心有愧。


    想想自己當初也是為了無愧於心,所以才和狼牙軍死磕到底的,於是南宮想了想,就幹脆放棄了。


    朋友朋友,誌不同道不合,談何朋友?


    正因彼此都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成為朋友的啊!


    既然如此……


    南宮歎息了一聲:“唉,那好吧,我也不走了,無論是生是死,我都陪你走這一趟吧……”笑了笑,搖頭阻止了黑池的反勸告,他便默默伸手去摸向了林軒然的腰後。


    他伸手去摸,當然不是要摸林軒然的小纖腰了……咳咳,雖然……手感真的很不錯……但他要摸的,其實在林軒然的纖腰後麵,掛著一個小小的香囊。


    這香囊別人可能不知道,但南宮卻是最清楚不過。


    這香囊其實就跟他的空間手環一樣,是一個空間儲物道具,藥箱就在香囊裏。


    藥箱,當然就是林軒然專用的小藥箱了——梁紫時常將它戲稱為百寶箱。


    百寶箱裏不僅有金針,還有藥,而且很多藥。


    提神的。醒腦的,順氣的,正骨的。解毒的,口服。外敷,包紮……瓶瓶罐罐一大堆,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不愧是六手先生的親傳弟子,這小小藥箱,真不愧八寶之名啊!


    南宮看得眼花繚亂,扒拉了幾下,卻又是一頭霧水。


    他雖然知識甚博。卻並不包括醫道,這時當即就被這些瓶瓶罐罐弄昏了頭。結果還是黑池救了他,她用鼻子嗅了幾下,就直接翻出了兩個小玉瓶來。


    其中一瓶她自己倒了一顆出來,吃了。


    而另一瓶,卻分別塞了一顆給南宮和林軒然。


    靈藥清香撲鼻,入口即化,南宮一吃下去,頓時就感到一股清涼的氣息流遍全身,背脊的疼痛立刻大有好轉。心下一喜。


    隻是脊椎已斷,若不接迴,他終究還是無法恢複行動。


    南宮想了想。便問了一句:“黑池姑娘,莫非你也懂醫道?”


    他見黑池如此輕車熟路,故有此一問。


    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隻要脊骨一接迴,以他五德之身的恢複能力,隻需片刻就可以恢複大部分實力了。


    可沒想到,話剛出口,就被黑池潑了一身冷水。


    “你想多了。”


    黑池默默收好藥箱。然後說道:“隻是因為這兩種丹藥我曾經吃過,所以記得它的氣味而已……嗯。準確來說,是記得材料的味道。同樣的材料。我想練出來的丹藥藥效也應該差不多的吧?”


    “應該?”南宮差點連下巴都驚掉了。


    搞了半天,還以為是杏林高手,原來這姑娘也是靠蒙的!


    他看了一眼那兩個小瓶子,卻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心裏有點亂亂的想著:這麽亂吃藥……希望……應該不會中毒吧?


    正胡思亂想著,黑池忽然眼神一變:“來了!”


    誰來了?


    當然是軍師來了。


    黑池話音方落,一道黑影出現在長街的盡頭,轉眼間,就如風過平原般掠到了眼前。


    “跑啊,你們兩個怎麽不跑了?”軍師冷笑。


    南宮不語,看著眼前的軍師,心下卻是駭然。


    此時的軍師,已經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原本挺高挑的身形,這時竟然變得比黑池還要矮了一個頭。


    而且,她的頭發已經變得花白,但麵容卻是容光煥發,仿似年輕了十多歲似的,變成了一個含苞待放的少女,而眼神,卻又是如古稀老人般的深邃,滄桑。


    這才是真正的童顏鶴發,糅合在一起,竟有一番說不出的美態。


    這樣的軍師,要不是她的衣著,還有她的聲音,南宮幾乎認不出她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就是先前那個成熟誘人的女子。


    當然,這並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


    如果說先前的軍師是一柄劍,那麽這時,這柄劍已經開鋒了,鋒芒畢露。光是站在看著她,就能感到一股淩厲的氣勢撲麵而來,令人忍不住寒毛聳立。


    殺氣凜然。


    南宮很是懷疑,自己和黑池二人,能否在她手中走過十招?


    黑池“嗷”的一聲,變成了狼人形態,二話不說,直接就連連踢出了幾腳。時至如今,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了,唯一要做的,隻有一個字——


    戰!


    這個世界,說到底也是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再多的道理,沒有拳頭的支持,那都是一句空話。


    然而反過來,如何拳頭夠硬的話,何需跟你講道理?


    既然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信念,二者不能協調,那麽……就讓拳頭來解決這個矛盾吧,看看是你的追求有理,還是我的信念堅強!


    月牙形腳氣一閃即逝,如刀一般斬到了軍師的身前,軍師不屑一笑,這一次她連躲都懶得躲了,隻是揮手輕彈間,“啵啵啵”的幾聲脆響,腳氣頓時就消失無蹤。


    黑池本也沒指望這幾發腳氣能起到什麽作用,踢出腳氣之後,身形一晃,就拉出九道殘影衝了上去。


    “嗷”的一聲怒喝,九個黑池同時欺身而上,呈包圍之勢壓向軍師。


    “雕蟲小技!”


    軍師冷笑。忽然一拳打向了半空。


    空中空無一人,可隨著軍師一拳打出,卻突然發出了一聲悶響。


    “轟!”


    黑池的身形出現了在軍師的頭頂上。就好像她本來都在那裏似的。兩拳相碰之下,蕩出一股強大氣浪。地麵積雪紛飛。


    黑池就在這氣浪與積雪之中倒飛三丈高。


    她還沒來得及踏空穩住身形,地麵上的軍師就已經消失了在原地,隻是眼前一花,軍師就好像瞬間移動似的出現了在黑池的身旁,雙手並合成錘。


    轟!


    又是一聲巨響,黑池如炮彈一般飛了下來,一頭撞入了街道旁的房屋中,堅固的石牆也被砸穿了一個大洞。殘磚斷瓦碎落一地。


    直到這時,軍師才飄然落地,冷笑著看著南宮。


    先前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


    一招!


    隻是一招,簡單的一記硬碰,黑池已經完敗。


    南宮心下駭然,卻並不打算放棄抵抗。


    於是心念一動,炎之後土就放下肩上的二人,六條手臂一陣揮舞,旋轉如輪,如同風車一般撞了過去。


    緊接著。又是“轟”的一聲!


    不止一聲,一連好幾聲,轟轟轟的。軍師雙手連揮,炎之後土就這樣化為了糜粉。這一次,就連它身上的業炎都熄滅了下去。


    炎之後土,就這樣迴歸塵土了。


    然而趁此機會,南宮卻已經豎起雙指,在空中飛快地畫出一道符紋。


    這是他的第一道符紋——鎮字符。


    符紋一成,天地靈氣頓時一陣翻湧,軍師的身形就忽然矮了幾寸。她的雙腳突然下陷,陷入了泥土之中。就好像雙肩之上壓著一塊無形的千鈞巨石一般。


    不止是軍師自身,以她的身體為圓心的方圓三丈之內。包括南宮自己,一切的事物都已經靜止了下來。


    天雪城中的寒風無處不在。可如今風過雪地,地上卻片雪不起。


    就連空氣也變的沉重,透著一股壓抑之感。


    或許,也可以稱之為鎮壓。


    “這是……氣場?純陽劍門的……鎮山河……氣場?”軍師眼中出現了幾分驚異之色。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沉重,動作也變得艱澀了起來,甚至就連唿吸,都覺得十分費力,感覺就像空氣都凝固了似的。


    “你猜?”南宮隻是笑了一笑。


    南宮當然不會告訴軍師,這就是他領悟的第一道符紋“鎮字符”,那一道號稱無視境界,無視抵禦,鎮壓萬方的——


    鎮字符!


    當初在石碑城領悟鎮字符的時候,他還是在第二階附靈期,那時候的他,就曾以一道“鎮字符”活生生壓踏了如家客棧的地板。


    後來在葉劍藏家裏,這道“鎮字符”甚至還引起了葉大莊主的驚訝。


    葉莊主是什麽人?高人!


    多高?很高!


    至少也有好幾層樓那麽高!


    龍城裏的龍在天還記得吧?龍在天是六階元真境,比之軍師高出了足足一個境界!


    在失落大陸,六階的高手也可以稱得上是一方強豪了,可是這樣的龍在天,落在了葉大莊主的口中,卻變成了四個字——


    不堪一擊!


    葉朝陽葉大莊主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符紋道,是借天地法則之力的道。


    符紋一成,法則自成。


    這樣的符紋道,嚴格來說對畫符者本身的真氣要求並不是很大的。但是調動法則之力,卻也需要一個杠杆的。


    而畫符者的真氣,就是這樣的杠杆。


    杠杆越強,能調動的靈氣就越多,威力就越強。


    那時不過區區二階的南宮,一道鎮字符就引起了這好幾層樓那麽高的葉大莊主的驚訝,那麽鎮字符的威力,也可以管中窺豹了。


    如今南宮已是四階初期,又有五行真氣在身,真氣強度比之當日葉家,更強了何止十倍?那麽,以這樣的真氣強度,畫出來的鎮字符又會是什麽樣的威力呢?


    南宮雙指再劃,真氣不要命的輸送,鎮字符壓力頓時再次倍增,於是軍師的驚異就變成了震驚。


    鎮壓萬方什麽的,那當然不可能的,但是鎮壓區區一個五階麽?


    嘿嘿……


    南宮笑而不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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