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戰航上的所有探測儀器都在一瞬間鳴叫起來了,探查兵略帶著微顫的聲音直接從裏頭傳了出來:


    “探查到生命體,長官,我們探查到有生命體從我們的上空掠過,但之前明明大範圍反饋出來的數據明顯沒有顯示任何生命活動的痕跡……”


    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痕跡,換上另外一種說法,也就是說,這顆行星是顆死星。


    不,這樣的說法並不完全準確,畢竟植被還是正常覆蓋著,準確的說,這恐怕是一顆科技文明已經泯滅了的行星,並不能捕捉到擁有智慧生命體了。


    “剛剛探查的地表麵積覆蓋是多少?”


    “達不到百分之一百,但排除了無法生存的地表環境之後,基本上大部分的數據都一一反饋過來,這是當下探查最準確的儀器,至少從研發出來至今並沒有出來誤判……”


    實際上,萊茵很清楚,這發生誤判的幾率十分的低,隻是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的判斷而再三肯定罷了。


    原因很簡單,雖然上空劃過的速度很快,快到連影子也沒有難以捕捉得到,但他還是捕捉到那瞬間擦過的微鳴的聲音。


    或許換作是別的聲音,萊茵反應可能並不會那麽敏感,但那是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作為敏感的聲音,那是戰航駛過的聲音,還是性能異常好的戰航,它的行駛速度就足以說明這一切。


    很明顯,那是高等文明的產物,似乎是比索拉文明還要優秀的文明產物,就像是之前那隻長腳機械蜘蛛所展現出來的精良導遊係統。


    然而,卻是已經沒有時間讓萊茵去思考剛剛那一閃而過的生命體究竟意味這什麽,隻因為在下一刻,在距離他們坐標不遠處的密林地帶猛然炸起了一片熾熱的紅雲,時間仿佛凝滯了那麽零點零一秒,極大的轟炸聲便已直直地躥進了耳朵裏。


    這一瞬間,萊茵的腦袋仿佛有那麽片刻的空白,陷入眼前占滿的了大半視野的似乎與某些映像猛然間重疊起來,他似乎見到一個全盛時期的自己,健碩充滿力量的身體,支撐起後背那對泛金色的膜翅,翅尾犀利無比的陵鋒,傾壓而來的,儼然是皇族蟲族全盛時期最強的氣勢。


    但他的眼神冷漠得幾乎刻薄,卻隱忍著瘋狂,宛如對整個世界帶著最為強烈的恨意,可他的視線卻是一直都注視著某個方向連半分都沒有挪動,宛如在前方有著某些東西讓他分外執。


    所有的映像像是幻影般在想起快速掠過,待眼前緩緩變得清晰起來的那一刻,像是有些什麽東西從外界猛然突破了開來,高喊地聲音宛如要在刹那間刺破耳膜,卻也在瞬間死死地壓製住了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


    “長官長官,該死,轟炸出來的碎片直接擊中了的咱們長官的頭部了,造成了眩暈,醒醒,長官,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裏,以著最快的速度,直接借用戰航噴射器外力推出。”


    “等等,等等,我們還有人,奧克長官下落不明,還有他們的下屬,還有貝拉,萊茵長官的基因婚契者,她還沒有聯絡我們……”


    “我怎麽不知道!我知道啊!清醒點,我們沒有時間了,要是可以我們並不願意失去任何一個同伴,但你們別忘記了,萊茵是我們索拉星係的一切,我們對皇族蟲族所有長老作出的承諾——萊茵隻能活著,隻要能活著,哪怕犧牲一切!”


    這一切,包括他,他,還有他,在場的所有人,也包括萊茵的基因婚契者。


    那是連續轟炸式能源炮彈,從第一枚能源彈轟炸開來那一刻,像是點燃了最大的導火線,每隔上幾秒,另一枚能源彈並已緊接著連續轟炸了開來,一時之間,混淆了所有的聽說和視線。


    因為離得太近,繞是貝拉反正瞬間,也不可避免地直接被強烈的氣流直轟了出來,後背直接受到了劇情的撞擊,疼痛感仿佛要從尾椎蔓延上來,這還是貝拉在即這麽久以來,感覺到屈指可數的幾次徹痛感。


    這正是這樣徹痛感,讓貝拉有點混沌的腦袋變得有點清醒起來,而在眼前,奧克那一群人都因為氣流的強烈的氣流衝擊而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其中不少很明顯被氣流直接擊中,高溫直接融掉了外層護體的戰鬥服,觸及了皮膚,變得鮮血淋漓。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幸運在這之前還勉強吸收了一點體能維持著生命特征,不然繞是高等蟲族的生命力再頑強,在沒有能量維持生命力的情況下隻能在短時間內斃命。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大麵積的重傷會使得身體機能無法良好的維持,要是在短時間內無法得到救治的話,逐漸降低的體溫會以著最快的速度奪去身體的能量,不出一天,便會直接停止了唿吸。


    貝拉還能控製住自己身體的活動,她的大腦異常速度的活動著,在現在這刻,雖然因為這連續的轟炸,但她還是能感覺到萊茵氣息的方位,以及在某個固定方位忽然啟動開始驅動器的聲音。


    那邊方位的人再撤退,萊茵的王級戰航再開始啟動了,從她這裏到那裏的距離並不算得近,但她以著她的速度,絕對能趕上。


    當然,這裏是指貝拉一個人的速度,隻要是帶上身後任何一個傷著都無法趕得上。


    而奧克就是在這樣的時候醒來的,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似乎他以前並沒有受過這樣重的傷勢,隻是微微動一下而已,感覺整個身體就像是要瞬間散架掉,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尋求著些什麽東西試圖轉移注意力。


    而貝拉的的側麵,就是在這時不經意撞進他的視線內的,奧克雖然並不怎麽迴事聰明,但熟悉的聲音又讓他怎麽不知道這時王級戰航啟動的聲音,他更是明白,這對於貝拉來說或者是最後的機會。


    皇族蟲族珍惜每一個同族,唯一一個生存的機會放在眼前,他做了每個皇族蟲族都是做的事兒。


    “離開這裏……要是你的話,現在還來得及……貝拉……你並不是我的誰……即便你與我有關聯,也沒有任何在明知沒有理由存活的情況下多犧牲一個同族……”


    這是皇族蟲族一切的做法,能活得一個是一個,奧克如何,在另外一邊拚了命要將萊茵帶來出這片地帶的兵也是如此。


    這是皇族蟲族的生存守則,也是每一次皇族蟲族誕生下來首先被灌輸的生存理念。


    皇族蟲族並不是什麽偏好群居的種族,卻是將生命傳承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種族。


    但貝拉不是,她遵循著自己所認識的生存方式,在她短短幾年並不長的認知生涯,她除了學會了庫爾一點也不正經的撩妹方式、老伯克頑固的臭脾氣之外,她還學會一個詞——同伴。


    於是,貝拉沒動,直接注視著那艘王級戰航遠遠駛去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她才轉過身來,一字一頓地說著:


    “什麽犧牲自己拯救同伴,見鬼去吧,該死的,我並不需要你們替我抉擇,我更願意留下來去選擇渺茫能拯救你們的方式!”


    “這是老伯克發酒瘋的時候念叨了一遍又一遍的話,但我貝拉,並不想讓自己未來有說這話的機會,即便你們現在似乎還不算得上是同伴……嗯,沒有關係,從這刻開始,我們便是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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