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做夢?”


    “你能耐,你這麽能耐咋不上天呢!”


    蘇月茹戳了戳那人的腦門,嘀咕了一聲。


    衛長青這才確定了自己不是在做夢,虛弱的勾了勾唇。


    “我沒事,很快就好了。”


    蘇月茹鼻頭一酸。


    這個人到底還要受多少折磨,如果早知道生出他來,會讓他一輩子受折磨,還不如不要讓他來到這個世上呢。


    自小便沒了父母親,身子又這麽弱,全憑著一個舅舅的照顧才能活到現在,這就是命。


    冷水很快便打來了,蘇月茹將帕子放進了冷水中,方才卷了袖子,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抓了住。


    “本王親自伺候他!”


    算這小子好命,能得他莫北辰親自照料。


    也不容蘇月茹拒絕,將帕子浸濕了便放在他的額頭。


    衛長青眯了眯眼睛,那雙眸子裏衝刺著血絲隱隱的還泛著紅。


    “全德…”


    “少主,屬下在…”


    衛長青動了動手,全德立馬便明白了,將他的手塞迴了被子裏。


    “這是昨個柳側妃拚死偷出來的太子通敵的書信,昨個我說什麽都沒找到,一來是怕我們之間有耳目,二來是怕太子暗中還留下了人。”


    全德說著便從暗格裏拿出幾封沾染了血跡的信遞到了莫北辰的手中。


    “務必請王爺過府一敘是因為我們懷疑,在我們之中也有一些耳目,如今這裏隻有你我四人,都是可信之人。”


    全德壓低了聲音說道,那聲音小的幾乎要貼著耳朵才能聽到,莫北辰是習武之人,聽覺本就要比常人更靈敏一些,而蘇月茹實際上根本就聽不清全德說了些什麽,但是她懂唇語,再看他的動作,便就已經猜中了個七八分。


    莫北辰凝眉打開略微掃視了幾眼,上麵有離國和薑國的掌權者金印,還有太子的金印,這可是一份有力的證據,這份證據足以能夠說明太子通敵,挑起這場戰事。


    但他畢竟是皇上的寶貝兒子,他若抵死不承認,皇帝又一心想要除去他將這江山交給莫煜呢?


    “好,本王定會盡力。”


    莫北辰將信箋全部塞入懷中。


    轉眸便看到衛長青緊緊拉著蘇月茹的手腕,而她卻渾不知覺,拿著錦帕擦拭著他額頭的冷汗。


    “冷…”


    “還冷?炭火呢?靠近些吧。”


    “別白費力氣了,他這是體寒,再多的炭火也沒用。”


    莫北辰哼了一聲,看著衛長青那一臉的青菜色,到底是自己的侄兒,他的父母對他也有恩澤。


    就當是還當年的恩情了。


    “你去外麵等著,本王輸一些內力給他。”


    莫北辰說著便讓全德將人扶著坐了起來。


    看著蘇月茹出去了,才提起,緩緩將真氣凝聚到掌心,可又顧及到他身子虛弱又不是習武之人,便更加放緩了氣力,將真氣緩緩輸入衛長青的體內,助其在體內運了一小周天便收迴了手。


    衛長青的身子到底是暖和了一些,不再那麽冷,很快便又沉沉的睡了去。


    蘇月茹在外麵來迴踱步,有些焦急的等著,好半響莫北辰才挑了簾子走了出來。


    “他怎麽樣了?”


    莫北辰撇了一眼後麵垂著的簾子,伸手攬著蘇月茹的後腰,看在他病入膏肓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寒疾,死是死不了,就是受點罪,等會讓趙老頭來一趟。”


    “趙太醫畢竟是宮裏的人,來這裏好麽?”


    “恩,他不是亂嚼舌根的人。”


    不然這麽些年,在宮裏也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也不會活到現在,除了醫術高湛之外做人也是很重要的事。


    算起來,當年有一個醫術更為高湛的洪太醫,二十五年前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得罪了太後被剝去了官職趕出了宮去。


    “我再去看看他。”


    蘇月茹說著便扒拉開莫北辰的手想要進去再看看衛長青,卻被莫北辰死死的摁在胸前。


    “還是讓他多休息一下吧。”


    莫北辰不由分說的將人夾在手臂下便將人往外帶。


    “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吧,你不是說了,算起來他還得叫我一聲嬸嬸呢,外麵的雪下的這麽大,晚些你再讓人來接我。”


    莫北辰臉色微沉,將人給放了下來。


    “那你記住不許被他吃豆腐,不許被他占便宜,不許被他拉手,不許被他…”


    “好了好了,他是病人,哪裏有力氣吃我豆腐占我便宜?”


    她不吃人家豆腐,占人家便宜就不錯的了。


    她知道這是他最後退步了,其實…他也是擔心他的吧,畢竟是他侄兒。


    “蠻離。”


    “屬下在。”


    “你留下來保護王妃。”


    “是。”


    莫北辰伸手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有了手中的東西,隻會讓他更省事。


    “本王晚些時候來接你。”


    “恩。”


    蘇月茹恩了一聲,將人送到門口,看著莫北辰撐開油紙傘步入了雪地之中,連頭都沒迴,直到那絳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雪色之中。


    “王妃,進去吧,外麵涼。”


    蘇月茹嗬了嗬略微凍紅的手背,“恩”了一聲轉身便走了進去。


    “我以為你走了。”


    “等你好一些再走。”


    “如果我一直這樣,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衛長青動了動幹裂的嘴唇,說道。


    是誰說人在脆弱的時候就容易矯情,比如此刻的衛長青,就想一股腦的將胸口憋著的話一口氣給蘇月茹說了,因為他怕,此刻再不說,會一輩子都沒機會再開口。


    “你胡說什麽呢?會好的。”


    蘇月茹接過蠻離擰幹的毛巾疊整齊了放在衛長青的腦門上。


    衛長青鬼使神差的伸手摁住了蘇月茹搭在他腦門上的手。


    “如果是我先遇見的你…”


    蠻離瞪大了雙眸,瞪著衛長青的手,王爺可是吩咐過了,不能讓他占王妃的半點便宜。


    “咳咳…”


    連忙輕咳了一聲當做提醒。


    蘇月茹神色淡然,一點沒有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的自覺。


    “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蘇月茹放柔了聲音,像是在哄小孩兒一般。


    “公子藥好了。”


    六福的說著便端了一碗熱乎乎的藥汁走了進來。


    “你…你們怎麽在這?”


    怪不得全德不讓任何人進,原來是為了方便那個女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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