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李公公跪在地上,有些欲言又止,覺得這件事可說不可說,但他還是說了出來,“皇上,奴才逃走時,還看見七皇子追了出來,他就住在儲纖儀的隔壁!”


    “七皇子?”皇上一愣。


    “皇上,之前張太醫和太子都與皇上說過的,七皇子住進儲府,為儲纖儀續命,皇上也默認了。”


    皇上頓了頓,問道:“七皇子當真有續命之法?”


    “皇上,七皇子的娘舒貴人身患蒲柳症,無禪大師都斷言她時日無多,可她卻在冷宮平安生下了七皇子,並活了十五年,聽張太醫說舒貴人隻是身子骨比尋常人要弱上一些,力氣小,拿不了稍微重一點的東西,其他並無大礙,吐血暈倒也少有……”


    “那他究竟有何續命之法?”


    “奴才聽張太醫說,七皇子腰間有一圓形玉佩,模樣很是奇特,隻需每日兩次在掌心翻滾一刻鍾,即能續命!”


    “這般神奇?”皇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看來……找到那個東西得換一個方法了……”


    ……


    李公公手中拿著聖旨,走進了儲府。


    儲家人陸陸續續聚集在院中,跪到了地上。


    聖旨?應該是皇上頒布的退婚聖旨,儲纖儀“裝模作樣”由吉年扶著才得以跪了下來。


    李公公在人群中張望。


    “七皇子呢?七皇子怎麽沒來?”李公公看向身側,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找一下七皇子!”


    “是!”


    這時,衛瑾閻忽然出了來。


    李公公衝他喊道:“七皇子,速來接旨!”


    衛瑾閻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站在人群身後,卻沒有跪下。


    李公公愣了愣,捏著嗓子喊道:“七皇子,聖上有旨,還不跪下接旨?”


    衛瑾閻卻依舊隻是站著。


    因為他對那個身居高位上的人恨之入骨,他受小人蒙蔽,聽信讒言,在他娘親快生他時,不顧娘親身體,將她打入冰冷的冷宮。


    其實他娘親的蒲柳症在第三年就好了,但她生產時落下了病根,加之她受一太監的欺辱,她奮力反抗卻反抗不過,而他被太監綁在一旁,親眼看著娘親被侮辱。


    娘親自此身體越來越弱,惶惶度日,鬱鬱而終。


    但那個太監,衛瑾閻並沒有讓他好過。


    後來,他自學了一身本領。


    用從靈冥蟲的血和七寒草的汁提煉出來的藥偷偷下在了他的飯食裏,讓他痛不欲生了一年才死去。


    靈冥蟲通體發黑,形如芝麻,但被它咬一口的地方會發生潰爛,漸漸擴大至全身,最後痛苦而死。


    而七寒草長在極寒之處的冰山上,誤食之會使寒氣入體,腹部疼痛難忍,無論吃什麽飯菜,都覺得痛苦不堪,難以下咽。


    兩者融合在一起,會讓他全身潰爛,奇癢無比,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最後隻剩下了一身爛肉和皮包骨,受盡折磨而死。


    而那個滿口胡言的無禪小人,衛瑾閻用藥毒啞了他,現在還是個啞巴呢!


    一旁的儲纖儀不禁拽了拽衛瑾閻的衣衫,怕他生在冷宮,不受皇上待見,再得罪李公公,聖上降罪,他會更慘。


    “七皇子!聖上有……”


    “知道了。”


    衛瑾閻理了理袖子,然後漫不經心地跪了下來,若不是儲纖儀拽了他衣衫,他是不會跪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儲氏之女儲纖儀秀外慧中,才貌雙全,德藝雙馨,無奈突發疾病,身患力如棉柳之絕症,朕深表遺憾,特令儲纖儀與太子衛君臨解除婚約,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欽此!”


    儲纖儀接下聖旨,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隻是她怎麽覺得一旁的衛美人比她還溢於言表呢?


    儲優和王玉跪不住要起來,李公公忽然又從身後之人手中拿出另一道聖旨,王玉和儲優趕緊又跪了下來。


    還有一道聖旨能是什麽呢?


    衛瑾閻和儲纖儀同樣疑惑。


    李公公打開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七皇子溫柔爾雅,厚德載物,博學多才,朕喜之,遂特封七皇子為任王爺,賞黃金萬兩,綾羅綢緞百匹,賜府邸,欽此!”


    衛瑾閻心下一頓,被封府並沒有覺得開心,而他在思索,平常恐怕他忘了有他這麽一個人,可為什麽忽然封他為王爺?究竟有何目的?


    而一旁的儲優聽見衛瑾閻被封任王爺,喜笑顏開的。


    “任王爺,快接旨吧!”


    衛瑾閻卻不動。


    “任王爺?”


    李公公無奈走上前來,親自把聖旨給他,他還是不動。


    一旁的儲纖儀輕搗了搗他的胳膊,他才緩慢單手接過聖旨。


    “任王爺,聖上還有旨,讓你現在就隨奴才進宮一趟!”


    衛瑾閻站了起來,十分冷淡地說道:“知道了。”


    ……


    儲纖儀坐在房間裏,迴想起剛剛李公公走近衛瑾閻身邊時,她覺得有些怪怪的,總覺得李公公的兩鬢白發,有些像前幾日夜裏的蒙麵人。


    但李公公怎麽會深更半夜來她的房間裏找東西,應該隻是年齡相似罷了。


    ……


    皇宮裏,宣議殿。


    衛瑾閻隨著李公公走了進來,荒尋站在外麵。


    皇上看見衛瑾閻的模樣,有些愣了愣,隨即慈祥地笑著,想叫他的名字,卻不曾記得他的名字。


    李公公在一旁小聲提醒道,“皇上,衛瑾閻。”


    皇上繼續著慈祥的笑容,“閻兒,沒想到一眨眼你都長這麽大了,瞧你這模樣,倒是有些像朕年輕的時候啊!”


    一旁的李公公見衛瑾閻站得筆直,便說道:“任王爺,見到皇上應該跪下行禮!”


    衛瑾閻冷聲吐出兩個字,“不跪。”


    皇上的臉一下就僵硬了起來。


    李公公見皇上的臉色,立即對衛瑾閻大聲嗬斥道:“大膽!見到皇上竟然不跪,任王爺,你這是以下犯上!”


    衛瑾閻依舊冷傲地站著,默不作聲。


    皇上雖心中大為不悅,但麵上卻沒有表露出太多。


    李公公一聲令下,“來人!教任王爺……”


    “無礙!”皇上打斷了李公公的話,壓下心中的怒氣,看向衛瑾閻的神色,柔和了下來,“閻兒這麽多年都在冷宮生活,受委屈了,朕也覺得心中愧疚!但朕身為天子,當以天下為己任,無禪大師之言朕不得不信,朕已寬容你和舒貴人一命,你莫怪朕!”


    衛瑾閻不語。


    見衛瑾閻對親情不買賬,皇上索性轉移了話題,直接步入正題。


    “你可知,朕賜與你任王爺的名號,這個任字前麵應當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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