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東西絕對要比他們遇到過的東西更為可怖,甚至可能是千萬個亡魂凝聚的怨氣。


    「玉管。」時不言的聲音清晰從前方傳來緊密的壓進顧淮腦內,他一個激靈從困意中掙脫,脖頸就被一隻微涼的掌心撫上來,讓他登時清醒了不少。


    「前麵不對勁。」時不言貼在他耳邊低聲說,「小心腳下。」


    顧淮在火光中和他對了一眼,微微點了下頭。


    ·


    越往前走,那股滲骨的陰氣越重,那股蔓延出來的氣味也越重,古怪的香氣逐漸被苦臭的味道蓋了過去。


    很快,就走到底了。


    前麵是一麵石壁,兩側什麽都沒有。


    顧淮在空氣中吸了口氣,順著那股濃鬱的臭氣摸到石壁上某個位置,但並沒有縫隙。


    他皺眉垂眼:「怎麽迴事?」


    時不言也不清楚這個副本到底鬧了什麽鬼,按照他先前查出的,這裏確實是通往墓室的路沒錯,但門呢?


    門在哪裏顧淮不知道,但他在石壁上摸到了一個突起,然後又按了一下。


    「哢噠——」


    空氣中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像是兩個機關扣合了一下。


    兩人立刻警惕地看向周圍,但什麽都沒——


    咚!!!


    這周圍是他媽什麽都沒有啊!那是因為在腳下!


    顧淮掉下去的時候都絕望了,因為時不言本來不在地上開出洞的範圍內,結果來拉他,地道濕滑。


    人沒拉到,自己還掉下來了,掉的聲音比顧淮的還重。


    嘭!——地一聲,搞得地麵都震了一下。


    顧淮從地上爬起來:「…………」


    時不言趴在地上,默默把臉又埋了進去:「…………」


    別問,問就是愛情。


    ……


    火摺子剛剛掉下來的時候沒有滅,顧淮跟著零星的火光拾了起來,在周圍繞了一下,才發現這似乎是個房間。


    時不言在黑暗中一臉猙獰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從地上爬了起來,算天算地算不到有一天他能摔了個狗吃屎。


    這裏並不大,就是四四方方的一間房間,四周的牆壁前擺放著通頂的高大木櫃,都擺放著三三兩兩的幾個分辨不出形狀的器物,保存的很好,似乎沒有出現過蟲蛀或是墓道坍塌這樣的情況。


    但是正中央卻放著個漆木桌,這張桌上的東西顯然是這間屋子裏最被重視的,桌上鋪了層唐卡,上麵繪著畫,但光線太不好,看不清確切的樣子。


    顧淮舉著火摺子照過去,唐卡中央有一個凹陷下去的食指大小的小坑。


    「不好,快出去!」時不言臉色大變,也就是同時,頭頂陡然「咚」地一聲響,剛才掉下來的洞口再次成了完整的一塊石壁。


    幾乎是一瞬間,顧淮迅速背過身,和時不言脊背相抵。


    火摺子隻有一根,而且也燃的差不多了,要是滅了,就徹底沒有了照明的東西。


    ·


    時不言麵前一片黑暗,隻能依借著顧淮手裏的火摺子散出來的光依稀看清旁邊的光影。死寂一樣的房間此時隻能聽到顧淮和時不言兩個人細微的唿吸聲。


    在火光映不到的黑暗中兩人聽到了尖銳的東西摩擦在櫃子上產生的刮擦聲,這聲音就像是指甲擦過黑板,聽的人一陣不舒服。


    讓顧淮一下想到了在學校的時候,宿舍牆裏的活屍。


    一陣涼氣忽地在臉前閃了一下,幾乎也就是顧淮眨眼的瞬間,一張猙獰著的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黑暗中。


    「和我一起玩吧。」陰冷怨毒的童聲細聲又詭異的在顧淮耳側響起,冰冷的氣息打在顧淮的側臉,他心裏一緊。


    這話說的耳熟,顧淮咬了下牙,問:「這些年都是誰管理的地獄境?」


    時不言絲毫不慌,甚至還「啊」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想起來,好半晌,在顧淮聽了無數個「和我一起玩吧」,才慢悠悠想起來:「好像是城隍。」


    顧淮抿了下唇徹底無語:「……」


    怪不得哪裏都叫人「陪我玩」,這屆城隍死前是個半路夭折的小太子,被人推下水時還在到處抓宮女一起藏貓貓。


    做了水鬼在皇宮鬧鬼,被顧淮發現的時候隻會說一句話:「和我一起玩吧」,那時候說的還是古語,成天夜裏從湖裏爬出來在推他下去的妃子窗下墊個腳喊要找個人一起玩,要多嚇人有多嚇人,關鍵他是鬼,一句話念叨個十幾遍氣兒都不帶喘一下。


    嚇得妃子朝皇帝吹耳邊風,皇帝廣招「賢才」,被顧淮混進去,抓到了小水鬼。


    由於生來有紫氣加身,但半途夭折,因此不能當普通小鬼讓他輪迴,隻能點了個城隍,讓他在地獄擔了個「要職」,成天見鬼就叫「和我一起玩吧」。


    時不言似乎也想明白了,臉色更白了,不是被這東西嚇得,是被自己竟然「玩忽職守」嚇得。


    但顧淮現在完全沒有心思跟他計較。


    「哥哥,來和我一起玩吧。」聲音變得多起來,「來玩吧」,「留下來」,幾個不同的聲音細聲細氣的環繞在顧淮耳邊,陰測測的笑著,那笑聲就像是發春的野貓,尖聲詭叫。


    周圍陰氣聚集,灰黑色的霧氣瀰漫在整個房間,顧淮看在眼裏有種起霧的朦朧感,可是就在這種朦朧中顧淮清晰的看到一個皮膚充血的嬰兒猙獰的臉上帶著陰毒的笑容朝自己猛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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