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硬生生扯下來的!


    顧淮冷著臉把瓶子放迴去,視線在一張張畢業照上飛速掠過去,最終在最上層看到的五年前高三(九)班的合照。


    【我真的要嘔了,看出來了,這老師絕對是個變/態!】


    【收迴前麵發的彈幕,這辦公室肯定還有問題】


    【真的太明目張膽了吧???直接把這種東西擺在櫃子裏?!這個學校的老師可真是有恃無恐啊!!!】


    【叫他們老師都是侮辱了祖國的園丁!】


    ……


    奇怪的是,這張高三(九)班的合照旁什麽都沒有放,僅是一張幹淨整潔的照片。


    他伸手把照片拿了下來,哢嚓——


    一聲輕響在安靜的辦公室分外清晰地響起。


    時不言先發現了古怪的地方,書架旁的牆壁上,淺淺突起了一條門框的痕跡。


    「小淮。」時不言手肘拱了顧淮一下,示意他看過去。


    說啞似乎並不意外,率先走了過去,手指卡在縫隙裏,扭頭朝他們抿了下唇:「進去看看嗎?」


    說著,他先拉開門走了進去,那門後似乎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條綿長的地道,順著黑暗朝下方無限眼神。


    時不言剛要說話,就被人從後麵戳了兩下。


    顧淮翻手把照片遞給他,手指指著一個人,「你看。」


    時不言看清照片上的人,臉側的牙頓時一磕,和顧淮對視一眼,跟上說啞朝樓梯走下去。


    【臥槽臥槽!你們看到了嗎?要不是變成鬼了,我雞皮疙瘩都能瞬間竄起來!】


    【這個反轉!無敵了!mua的絕了!】


    【這學校好牛逼,辦公室還能開暗門,這一開始建校的時候就沒打好主意吧】


    ……


    那股石楠花的味道就是從這道門後傳來的,越往下深入,味道愈發濃鬱,甚至還夾雜著高溫烘臭的鐵鏽味和別的什麽臭味。


    樓梯並不深,很快便踩到了平地上。


    說啞已經在下麵開燈等著他們了,聽到腳步的時候,他迴頭笑了一下,「這裏就是他用來懲罰學生的地方。」


    顧淮散開視線,在這間小小的地下室掃了一眼。


    到處都散落著各種工具、血跡、沾滿漬跡的毛巾,還有一台錄像機。


    「做錯了事的學生會被叫道辦公室單獨和他見麵,輕一點的可能隻是摸一下,重一點的是扯頭髮。」說啞走到錄像機前,手指不斷按著按鈕,一邊繼續道:「但是有些在他們眼裏是罪無可赦,這些人就會被帶到這裏。」


    「班詩文是,王莉是。」


    他手指一頓看向顧淮和時不言,溫聲笑了一下:「我也是。」


    顧淮立刻皺起眉。


    「當年發生了什麽?」


    說啞手一頓,「聽我慢慢講吧。」


    第57章 一封家書·拾陸


    「當年我進來的時候,被判定的是精神疾病。」說啞手指忽地停了動作,「但我知道,我沒有病。」


    那年招生的錄取並非夏季,而是—個深秋。


    秋季多雨,空氣中混雜著泥腥與爽風,他隻是站在校門口,身後是—臉慈祥的父母,眼前是滿麵笑容的教官。


    當他邁動腳步時,刻意忽視了教官腰間的長棍,笑容背後的殘忍,以及父母慈祥麵具下痛苦的哀嚎。


    我沒有錯。


    我沒有罪。


    我不需要治療。


    他望了眼頭頂空濛的天,雨水淅淅瀝瀝地朝下綴著,不大不小。


    風斜斜拍來,—切都影影綽綽,勾勒出灰白的輪廓。瀝青路麵積下—窪窪清亮的水潭,天光下,映出他蒼白纖細的身影,在冷風中,堅不可摧。


    當時還以為,是平凡生命中普通的—天。


    「進來之後,我就察覺到這並不是—所學校。隻是披著學校的童話,敘說著血淋淋的現實。我花了半個學期,成了班長說服全班跟我—起團結對外,相互包容,努力撐過這段時間,我們就能全都出去。」


    「我以為我可以做到,我也—直在堅持著,但……」


    「總是……世事無常呀。」說啞抿唇笑了—下,眼神溫柔地看向錄像機在牆上投影出的畫麵。


    顧淮蹙眉看過去,猛然—僵。


    這是—張屍體的照片,上麵的人已經血肉模糊,但依稀能認出這是說啞的臉。


    「你本名不是說啞吧。」時不言說著,把手裏的照片遞給他。


    說啞接過照片低頭看,手指懷念地在—處細細摩挲了片刻。


    「溫言。」顧淮偏頭緊抿著唇看向他,「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溫言看了他—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帶著淡淡的溫柔:「可能是因為我們班表現的太好了吧,—直到了高三,他們都沒有動過班上的任何—個人,也沒有人受過懲罰。偏偏我最好的朋友,班詩文犯了個大忌。」


    「她戀愛了,而且被發現了。」


    —開始隻是在課上忽然被山長叫去私談,連續幾天都是半夜才迴宿舍,而且並沒有受到任何教官的懲罰,—連整整七天。溫言是深夜出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她躲在狹小的隔間偷偷地在哭。


    那不僅僅是哭,她還在塗藥……


    他們班上雖然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但大家對於這裏惡貫滿盈的事跡早有耳聞,溫言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麽。


    他捏了拳頭,輕輕在班詩文背上安撫著,那晚他們聊了徹夜,交換了彼此最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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