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塵……”


    南無憂輕聲喚道,卻又欲言又止。


    如今,南無憂隻覺得是她失算了。


    她今日下定決心把洛輕塵那點心思點破的時候,是曾經疏遠喬春風時的故技重施,拒絕了洛輕塵的真心剖白,她也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再靠近掌門苑了。


    可當洛輕塵真的把話說出來了,南無憂拒絕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了,在掌門苑裏住了這麽長時間,洛輕塵似乎對她真的並無惡意。


    至於她是如何發現洛輕塵心思的?洛輕塵可能以為是在她上次誤進偏舍的時候,但其實是最近的那個話本。


    喬春風和洛輕塵完全對立,南無憂已經被他們搞糊塗了。從洛洛那裏發現的話本是教如何追心上人甜甜蜜蜜白頭偕老,而喬春風那裏的話本卻是淒淒慘慘的少女被騙不得善終。


    所以如今偏舍之景,據洛輕塵所言是情感的寄托,在喬春風的話本裏卻是惡毒的詛咒。


    “嗯。”洛輕塵應了她一聲,“師姐你想說什麽?”


    南無憂堵在嘴邊的詞說不出口,良久後換了一句問道:“什麽時候開始的?你我打了這麽多年,你為何為往這個方麵想?”


    耳邊傳來洛輕塵的一聲輕笑,給她指著不遠處的一幅丹青,紙張有些發黃應該保存的時間不短了,是南靈神色放鬆沉睡的姿態。


    “師姐唯一一次醉酒,提著飛霜跑進我房裏,我以為師姐是來找我打架的,沒想到師姐居然是來找我睡覺的,還非要扒在我身上,說我身上的香味很好聞,我不依師姐就打我,我哪敢與師姐反抗?到最後師姐還咬了我一口,下口真不留情直接就見血了,那個疤留到現在也沒有消除。”


    一直好奇的耍酒瘋真相終於揭開了,南無憂聽著洛輕塵如此平靜的敘述隻覺羞惱,臉頰越來越燙。


    洛輕塵同時扯開了衣襟,袒露出大半個肩膀,洛輕塵皮膚滑潤膚色白皙,肩頭上有一道明顯的圓形傷痕,“師姐你看,至今保存完好。”


    南無憂立刻捂住了眼,“衣衫不整的像什麽樣子,把衣服穿好。”


    洛輕塵眉眼彎彎,重新整理好衣衫,“我與師姐如今已經都說清楚了,不知師姐對我還有什麽誤會,我可以一並給師姐解答。”


    然後不等南無憂開口,洛輕塵又急切道:“以後無論喬春風和元清再對師姐說什麽,隻求師姐勿要輕易相信,我對師姐之心全掌門苑都可以作證,喬春風故意詆毀我,也是因為他知道我對師姐的這點心思,他心術不正還妄想牽連師姐……”


    南無憂平靜道:“我如今沒有成家的打算。”


    “師姐?”洛輕塵臉上的笑意瞬間一僵,情緒當即就低落了下去,“師姐今晚對我如此步步緊逼,我以為師姐與我是有同樣意思,原來還是我多想了。”


    南無憂真誠發問:“我如今這身體才十八歲,比碧落和黃泉都小,你如今多大了?我靈力修為也不夠,就算你認我,碧落和黃泉又是作何感想?”


    “我等,我等得起,我等師姐恢複曾經的修為。”洛輕塵激動把南無憂擁進懷裏,“修仙之人容貌永駐,隻要師姐不嫌棄我這張臉,我就不會有容貌醜陋的那一天。”


    “你把洛洛還給我,我還挺喜歡那個小崽子的。”


    不知道師尊和無憂師妹在裏頭談什麽,碧落和黃泉在外焦急的等著,生怕師尊的嘴說錯什麽,再惹得無憂師妹誤會更深。


    終於看見偏舍的門開了,南無憂抱著伏在肩頭已經睡著小團子,高高興興的走了。


    “正好你們兩個都在,”洛輕塵隨後才出來,看起來也是心情不錯,碧落和黃泉相視一眼,估計是成了。


    洛輕塵繼續道:“今晚你們兩個把偏舍收拾出來,切記不可損壞南靈師姐的東西,明日讓無憂搬過來住。”


    “師尊,確定今晚嗎?”黃泉有些不可置信,“明日的大試煉……”


    “第一日用不著你們,”洛輕塵擺擺手,踏進了隔壁的門檻,“為師明日給你們放一天假,你們可以不必過去。”


    翌日晨。


    今日是大試煉正式開始。


    南無憂坐在妝奩前整理衣領,小團子坐在床邊雙手捧著胖乎乎的臉,兩條不朝地的小短腿晃晃悠悠,道:“參賽弟子的修為都有登記,我給師姐改低了一些。”


    “洛輕塵?”南無憂立刻驚訝站了起來,“你不是和洛洛的精神不互通嗎?”


    小團子攤了攤手,“傳靈。”


    玉衡宗中今日明顯可見的人多了,其他各派服飾的弟子隨處可見,在玉衡宗最大的公共演武場上,是大試煉的比賽場地。


    演武場下弟子雲集,演武場外的觀望台上,是玉衡宗的各位長老,端坐於正中央的十八位,除了明芷芊外都是昔日的同門師兄弟。


    “姐姐。”南無憂手裏牽著小團子,小團子扯了扯她的衣角,南無憂蹲下身問:“怎麽了?”


    小團子攤開手掌,兩隻手裏分別寫著一個墨字,連起來就是“藏鋒”二字。


    小團子說:“這是洛掌門寫著我手裏的,讓我給姐姐看,洛掌門還說上邊有幾個壞姨姨壞叔叔,讓我保護好姐姐。”


    是嗎?


    南無憂看向觀望台的方向,洛輕塵的這句話指的應該不是喬春風和元清。


    “玉衡宗大試煉正式開始,由本座先宣讀規則。”


    觀望台上站起說話的,是洛輕塵身邊的那人,三長老江清河。


    江清河這人喜動,從來不安分待在玉衡宗中,外出遊覽整年看不見人影,連師尊都拿他沒辦法,沒想到洛輕塵居然把他找迴來了。


    “大試煉總共分為三日,全程比賽中隻限於劍道,但劍法種類不限,如若發現有任何偷襲作弊者,取消比賽資格並禁賽兩屆,嚴重情節者轉送問罪台按門規處置。”


    “第一日大試煉正式開始,參賽人員僅限未正式拜師的弟子,出場順序與對戰雙方由抽簽決定,以獲勝場數計入成績,晉級第二日大試煉。”


    對戰雙方的弟子點名時,是通報修為境界的,入靈九階、入靈大圓滿,最高也就是靈者二階了。


    她這個靈仙三階雖然出彩,但也是作弊而來,若是洛輕塵沒有給她修改,怕是要引人深究招來麻煩了。


    “錦瑟,靈者五階。”


    台下弟子嘩然,這是目前聽見修為最高的弟子了。


    “南無憂,靈者五階。”


    南無憂輕快上場,隱玉拔劍出鞘,錦瑟見她嘲諷一笑,“怎麽不是飛霜?洛掌門的飛霜不是認你為主了嗎?”


    南無憂聳了聳肩,“修為不夠,又被洛掌門收迴去了。”


    “還以為你在洛掌門有多重要,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錦瑟拔劍出鞘直襲而來,南無憂隱玉立刻與之交鋒,劍訣裏控製著靈氣的收放,不至於一招就把錦瑟轟下場去。


    錦瑟的入門劍法可謂是爐火純青,南無憂壓了靈力在與她戰打算不高,從洛輕塵叫弟子那裏偷看來的劍法就可以派上用場。


    一手八字迴旋打的錦瑟猝不及防,隨之而來的七步劍法步步緊逼,最後一式淩天劍法將錦瑟直接出局。


    台下弟子驚唿咂舌,“南無憂的劍法好奇怪,書上好像聞所未聞。”


    “不對不對,這個八字迴旋是桃花仙上課的時候提過的,當時我們還被罰跪桃花苑了。”


    很快就有掌門苑的弟子震驚出聲,“七步劍法和淩天劍法是洛掌門教給我們的,南無憂當時還來偷看了,隻看了一遍居然記住了。”


    南無憂首戰告捷,拜了一禮下場,江清河卻是別有意味的笑了笑,“當年大試煉,南靈師姐作為唯一一個突破靈仙的弟子一戰成名,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這個小姑娘可比不上南靈師姐,怕是要辜負二師兄的栽培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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