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岸秋和周煥山談論過封賞後不久,聖旨就下來了。


    那聖旨一路送到雲府,幾乎頃刻之間,整個京城都知道雲清音封為郡主的事情。


    此時疫病已經基本控製,百姓們歡歌載舞,都湧到雲府門口祝賀,熱鬧的不行。


    雲清音接了聖旨,讓管事婆子招待那些上門送禮的人。


    安寧公主送上賀禮,“恭喜啊!”


    雲清音看了看那明黃色的帛書,封地在京外,她也不用過去,隻照日子收錢就行。


    “昌平郡雖然有點遠,但是我聽母後說,那裏風景秀美,是個很好的地方呢。”安寧公主是真為她高興。


    “那看來你父皇沒有隨便選個地方給我。”


    雲清音躺下來,心裏卻在想著老皇帝這麽做的用意。


    有些時候,對於那個掌握著天下的人的一些做法,雲清音甚至懷疑他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也隻是這樣想想而已,若是真知道了,定南王府就該大禍臨頭了。


    雲府擺了幾天席麵,安寧公主陪她住了兩天才迴宮。


    宴席最後一天,客人離去。


    雲府的門口,緩緩停下一輛馬車。


    忠勇侯神色複雜的望著這座府邸。


    雲府門口的小廝這些日子見慣了貴人,京城中大大小小有頭有臉的人物差不多都能認出來,此刻看到忠勇侯,便一個人跑迴府去稟告管事,一個人上前迎著忠勇侯,把人請進去。


    但是今日恰巧雲清音不在府裏,沈岸秋接待了忠勇侯。


    “侯爺稍等片刻,我已經讓人去請夫人了。”


    忠勇侯苦澀的哎了一聲,“我就是來看看她過的怎麽樣。”


    其實不來他也知道,在這裏,許氏過得很好。


    許氏離開的第一天,雲清音就派人去了忠勇侯請那些跟在許氏身邊照顧的人,讓那些婢子去了雲府後,忠勇侯想了很多,他甚至假設,如果換成是沈南韻,她會為許氏考慮那麽多嗎?


    不會。


    忠勇侯不知怎的,就很確定是這個答案。


    自從宮裏太妃出了事之後,沈南韻被藥方沒用的事情打擊到,已經好幾天不曾出府,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估計到現在也沒有發現許氏已經多日不在府裏了。


    有時候,忠勇侯坐在主院裏,婢子小廝來來往往,但是他卻感覺到一股深深地無力感,女兒麵對藥方無用時表現出來的怨天尤人,卻從來沒有沒有在自己身上找問題的表現終於深深地刺痛了他。


    也許他真的是錯了。


    然後鬼使神差地來了雲府。


    雲府內依舊充斥著喜悅的氣氛,沈岸秋坐在椅子上,神色沉靜,一舉一動皆和他印象中這個人應該是彷徨的不同,他就坐在那邊,便讓忠勇侯想到成熟穩重四個字。


    不多時,許氏過來了,氣色很好。


    沈岸秋適時起身,把空間讓給了兩個人。


    沈岸秋走到門外,管事婆子在不遠處侯著,“以後不必拿太多的事情去打擾侯夫人了,折去一半,你把這一半整理好,擱到我書房。”


    裏麵。


    忠勇侯心中有許多話想說,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是許氏歎氣道,“侯爺,你瘦了。”


    “府裏的雜事有些多,你走後,我怕他們處理不好,就自己問著。”


    忠勇侯說,“我今天就是過來看看你,你要是不願意迴去也沒事……”


    “這麽說,侯爺是不希望我迴去?”


    “……”忠勇侯趕緊擺擺手,“怎麽可能!夫人,我是怕你不想迴去……你願意迴去,我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許氏淡淡道,“若是我迴去,還是要管教韻兒呢?”


    忠勇侯保證,“我絕對不會再過多插手,以後她和那個丫頭鬧矛盾了,我就先交給夫人處理,絕對不多嘴一句!”


    許氏看了他一眼。


    忠勇侯以為是自己哪裏沒讓許氏滿意,心裏頓時七上八下的,忐忑地看著許氏。


    “自己說的話,就好好記住,不過我可以迴府,但是還會時不時來音兒這邊,我沒別的能幫音兒的,隻能好好將她和岸秋的大婚辦好。”


    忠勇侯哪裏敢有反對之語,“這是應該的。”


    “走吧。”


    “哎!”


    忠勇侯連忙跟上,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


    沈岸秋還在外麵站著,聽說許氏要離開,便道,“夫人以後也要常過來,我和清清大婚的事情還要勞煩你。”


    許氏溫柔地笑了笑,“好,我就不等音兒了,她迴來後你同她說一聲。”


    沈岸秋點頭,送兩人出了門。


    管事婆子覺得驚奇,“公子怎麽會知道侯夫人這次會迴去?”


    “五皇子和忠勇侯府的婚事快要到了,雖說禮部會包攬,但是夫人到底是忠勇侯府的女主人,這個時候她不能不在。”


    管事婆子恍然大悟,“那位忠勇侯遇事拎不清,但是侯夫人卻很通透,這次迴去卻也沒有跟雲姑娘說上一句話……”


    “夫人對清清是有關心的,不必在意這些小事,什麽都有輕重緩急,凡事不必琢磨那麽透,非要比個誰重要出來。”


    管事婆子表示記下了。


    晚上雲清音迴來,聽說許氏離開,還有些難過。


    “不過,我知道夫人肯定是要迴去的,就是不知道她以後還會不會過來。”


    幾十年的母女情分不是假的,在漸漸的相處中,雲清音也早已對這個溫婉的婦人心生依賴,她柔弱,卻也堅強,果斷,雲清音很喜歡她。


    “會。”


    雲清音喜悅漫上來,“她同你說了?”


    “嗯。”沈岸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明日要不要與我一起去國子監?”


    雲清音說,“我去那裏幹什麽?”


    “大家都想見你,老師也托了我問問雲郡主,能不能賞光駕臨國子監,指導指導學子們如何造水車。”


    雲清音的胳膊環著他的脖子,笑開,“所以他們是找了你當說客?要是我真的不去怎麽辦?”


    沈岸秋思索片刻,一臉正色,“估計不會說什麽,但是心裏肯定覺得我的枕邊風吹的不好。”


    雲清音差點笑死。


    “那好吧,為了杜絕這種傳言,我會去的。”


    ……


    國子監是有早課的,但是並不是人人都必須上,而有這項特殊權利的人是需要在月末考試的時候達到班級排名的前三名。


    毫無疑問,沈岸秋就是不用上早課的人。


    甚至國子監的先生們在教了他兩個月之後,覺得他白天的課其實也不必上。


    沈岸秋和雲清音是早課結束後來的。


    按理來說,雲清音現在的身份,出行是可以有隨行官婢的,但是那些人都被她打發走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出入隻有一個古陽跟在身邊。


    到了國子監,雲清音和沈岸秋先去了國子監監丞處,兩個人走過,身後一群人圍上去,七嘴八舌的談論著。


    “那個就是雲郡主?也太漂亮了吧!簡直比鳳姑娘還好看!”


    “雲郡主可是不僅造出了水車,這次還救了全城的人,真是人美心善啊!”


    談論聲不絕。


    監丞是個五十左右的小老頭,見了雲清音,先是一拜,隨後笑眯眯地說,“我們也是沾了岸秋的光,讓雲郡主跑一趟了。”


    “能為學子們做點事情是應該的。”雲清音還是有點不太適應郡主這個稱號。


    監丞說,“那郡主先在這裏休息片刻,我去看看前麵安排的怎麽樣了。”


    “好。”


    監丞離開前,拍拍沈岸秋的肩膀,那就是要他好好照顧雲清音的意思。


    國子監是集全國的優秀學子的地方,可以說明年的會試榜首肯定是從這裏出,站在這裏,不禁讓人升出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雲清音忽然有一個好奇地問題,“你們所有的學生都是同年級的嗎,就是學的東西都一樣的那種?”


    沈岸秋大致明白她的意思,說,“新考進來的大都是準備明年的會試,但是還有一些京城本地的學生,他們要參加的是鄉試。”


    “那你們參加會試的全部學生有多少?”


    “有兩千多人吧。”


    兩千多人,精英中的精英。


    “那你排第幾?”


    雲清音就好奇這個,“你也不用告訴我具體的名次,你知道的,我不是很逼迫別人學習的那種人。”


    “大約在前十。”


    “……”打擾了。


    “大約是?”


    監丞從外麵走進來,“就拿上個月月底的考試來說吧,要組織一場上千人的考試的準備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就算是提前通知過不許學生以任何理由不參加考試,但是總有那麽幾個人突然身體不舒服,上個月月底考試時,有八個人沒有參加考試,然後你家沈岸秋是總排名第一。”


    雲清音張大了嘴巴,“那麽牛!”


    “那當然。”監丞笑著說,“不過雲郡主作為家屬,也要對他勤加叮囑,因為他後邊緊跟著的是寧楓,李安傑等也同樣優秀的學子,最終如何還要看會試那一場,在此之前,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監丞放心,全部都包在我的身上!”


    雲清音笑的如同一隻小狐狸的樣子,沈岸秋失笑。


    “全部都安排好了,還請雲郡主隨我過去吧。”


    水車已經推行了那麽長時間,學子們也早已經了解了很多,所以這次雲清音過來,也不隻是單純的把水車如何製作講一遍,更多的是兩方人討論。


    學子們很熱情,而且想法很多,都是提前做過功課的,提問的問題雖然不刁鑽,但是有一定的難度,讓人隨便對待不得。


    不過今天沈岸秋是站在雲清音這裏的,當雲清音說的口幹舌燥,視線隨意飄動開始找水喝的時候,他已經將茶杯放在了她的麵前。


    雲清音看他,沈岸秋在和別的人說話,仿佛剛才的事情隻不過是順便,雲清音笑著喝了水,繼續迴答問題。


    本來這場討論隻安排了一個半時辰,但是因為學子們的過分熱情,最終兩個時辰才結束,時間已經來到晌午了。


    監丞說,“郡主不如就在這裏用飯吧?”


    雲清音倒也沒有十分抗拒,先看向沈岸秋。


    沈岸秋說,“想留下就留下。”


    於是監丞便連忙去打點。


    他沒有讓雲清音去飯堂吃,而是重新準備了一桌飯菜擺在暖閣裏,讓沈岸秋作陪,監丞本來也想坐下的,但是被另外一個教學的先生拉走了,“人家小兩口坐在一起吃飯,你過去摻和什麽。”


    “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慢待?”


    “你坐在那才讓人小姑娘心裏不自在。”


    監丞便沒有過去。


    暖閣裏,沈岸秋想著剛才國子監的先生囑咐自己的話,不禁笑出聲,雲清音抬頭看他,“你笑什麽呢?”


    “沒什麽,吃飯。”


    沈岸秋把魚刺挑好,將鮮美柔軟的魚肉塊放在雲清音的碗裏,雲清音便享受的吃了起來。


    下午雲清音也沒有離開,而是由沈岸秋陪著逛國子監。


    不得不說,國子監作為全國性的大學堂,裏麵的構造和風景也是由匠人精心打磨的,連一座迴廊都有著很好的寓意。


    沈岸秋便成為向導,為雲清音介紹,他的嗓音緩緩傳進雲清音的耳朵裏,言語之間也不乏風趣的典故,雲清音聽得高興。


    晚上的時候監丞還想留飯,但是沈岸秋替她拒了。


    臨走前,有不少學子都跑過來送她,有的人還準備禮物,但是看到沈岸秋在她的身邊站著,躊躇猶豫不敢上前,雲清音隔空瞅了沈岸秋一眼,嗯,除了有點明顯不太高興地情緒,倒也沒阻止。


    為免某人醋性大發,迴去再折騰她,雲清音便隻是象征性的收了一份禮物,其他的都沒有再要,然後便和沈岸秋一起上了馬車。


    車簾放下,雲清音拆禮物前,先親了親沈岸秋。


    沈岸秋明白她的用意之後,當即笑了,“我又不是那麽小氣的人,既然當時沒有阻止,事後自然也不會無故生氣的。”


    “好吧。”


    雲清音便開始拆禮物,但是拆開以後才知道這裏麵並不隻是一個人的禮物,而是很多人想要送她的東西會聚到了一起。


    雲清音先笑,“我也沒有想到是這樣。”


    沈岸秋看著那五花八門的信,突然,有一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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