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爸!”


    “鐵柱!”


    我和媽一齊驚叫。


    我爸沒懂我娘倆的驚慌,他沉痛地說:“我知道你們娘倆不舍得那頭豬,我也不舍得呀。都說貓狗有靈性,它比一條狗都有靈性,我都把它當孩子了……”


    “別別,爸你別把它當孩子,它……就是一頭豬。”


    我爸搖搖手:“別說這個了,反正都得把它給賣了。”


    “不行,不能賣。”我媽口氣堅決。


    我爸不解地看著我媽問:“不賣,還能帶著它去南方避難?”


    我媽臉一板,“別犯神經病了,避什麽難,真有難咱女婿不知道嗎。”


    我爸焦急地說:“咱女婿是鬼,又不是神仙,哪知道天災呀。蘭英,別強,聽我的,好好的躲出去避難,咱閨女可是懷著孩子呀,咱得替她著想。”


    我哭笑不得。


    我媽說:“就是真有天災人禍,閨女有女婿保護也不會有事,你忙活一天了,還是睡覺吧。女婿,閨女,你倆迴屋睡覺不,別搭理他。”


    我拉起趙淩雲的手就走,我爸在後麵叫:“女婿,不能聽她們娘倆的話,她們是婦人之見,咱們兩個男人得以大局為重啊。”


    趙淩雲一臉無可奈何。我擋住趙淩雲和爸說:“爸,你女婿腦子清醒著呢,不會聽你的胡話。”


    說罷硬拉著趙淩雲出了爸媽屋門。


    我爸氣得跺腳,還在後麵叫:“咱們最好今晚上就收拾行李,明天把雞和豬賣了就連夜走!”


    我一點不怕打擊他:“你還是夢裏收拾吧。”


    說罷嘻嘻哈哈笑著迴自己屋了。


    這時候雨停了,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我關了燈,附庸風雅:“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趙淩雲抱著我笑了,“我趙某是個粗人,卻娶了個有文化老婆,何等榮幸呀!”


    我嘻嘻笑著說:“可不,你有福得很呐。”


    趙淩雲在我耳邊說:“將來教育孩子就全指望你了,不管男孩女孩你都得讓他好好學習,做個有文化的人,不能像他爹就會打打殺殺。”


    我不樂意了,嘴一噘:“不許你這麽貶低我老公,我老公明明是智勇雙全,武功蓋世,怎麽成就會打打殺殺了。”


    他哈哈大笑。


    “你咋說發瘋就發瘋啊,我要睡覺,不跟你收拾!”那屋傳過來我媽的嚷嚷聲。


    “你咋就聽不明白呀,你活這麽大見過豬哭嗎!古書上說了,順者昌逆者亡,這是咱家豬向咱發出大災難前的信號了,你不信我也不信豬嗎……”


    我笑得在趙淩雲懷裏打滾,人都不信還信豬?


    “要走你自己走,你收拾你自己的行李吧!”


    “蘭英,你咋這麽強,這麽多年都沒見你這麽強過,你不顧自己也不顧孩子嗎,咱閨女還懷著孩子呢,咱就要抱孫子了,你還耍孩子脾氣!”


    “是你耍孩子脾氣,聽風就是雨,真有災難人家那些專家不提前知道了,你一個養雞的比他們聰明!”


    “你沒聽說嗎,咱國的專家不研究正事,光研究咋把咱老百姓的錢包掏空……”


    我不笑了,嚴肅地說:“爸這句話倒是對的。”


    趙淩雲噗呲笑了。


    他忽然扳過我的臉,低頭啄了一下,說:“娘子,我發現一個我自身的變化。”


    我問:“什麽?”


    他說:“我發現我愛笑了。”


    我眼睛一亮,“還真是,我初見你的時候你可兇了,我以後你根本就不會笑呢。”


    皎潔的月光撒進了趙淩雲漆黑的眼眸裏,熠熠生輝。他溫聲說:“因為擁有了你,我太幸福了。”


    我們緊緊摟在一起,幸福的笑著。


    “嘭!”重物摔地的聲音把我們猛地驚開了。


    “我去看看!”趙淩雲翻身下床。


    “蘭英,隻要你今晚上不聽我的,我就把家都砸光!”是我爸的怒喝聲。


    “鐵柱,你個老東西你氣死我了……”我媽哭了。


    我也趕快跳下床匆匆去勸架。


    “嶽父,放下!”趙淩雲指著爸爸低喝一聲。


    爸爸正抱起一個暖壺要砸,被我老公給喝住了,乖乖地放到桌子上。


    我媽哭著朝我說:“香香,跟他說實話,別瞞他了!”


    好吧,既然這樣了,我也不瞞他了。我就把我奶奶轉世成我家這頭豬的情況和爸爸說了,還有今天下午,豬之所以哭的原因。


    我爸聽傻了,半天沒緩過勁來,我和媽媽擔心地看著他。


    忽然,他咆哮著吼叫:“胡說,你娘倆胡說,哪有這迴事,你娘倆再胡說我揍你們!”


    趙淩雲兩眼盯住我爸,低聲有力:“是這樣,她轉世投胎的時候我還想阻攔,但是已經晚了。”


    趙淩雲的話我爸不敢不信,他再次呆若木雞。


    我耐心引導,“爸,你好好想想,我當初為什麽非把這頭豬從合法叔家裏買過來?這頭豬又為什麽那麽通人性?還有它在我二嬸招那個混賬女婿的時候大鬧她家裏,還有你借錢給我姑它奮力直追把錢給要迴來……”


    我爸爸緩緩轉動脖子,看向了外麵的豬圈處。忽然,他抱住頭哭了,哭得肝腸寸斷的……


    我以為,我爸爸會馬上跟他“母親”上演母子重逢,抱頭痛哭的戲碼,誰知,我爸哭累了後朝我們擺擺手,沙啞著嗓子說:“你們迴去睡吧,沒事了。”


    我抱住爸的胳膊,擔心地問:“爸,你真的沒事嗎?”


    他溫聲說:“爸真沒事,吵著你們睡覺了,趕快迴去睡吧。”


    我和趙淩雲迴到床上,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問:“老公,你說我爸心裏是喜是悲呀?”


    他摩挲著我的頭發戲謔說:“他是你爸不是我爸,不是說知父莫若女嘛。”


    我捶他一下,“我不是男人嘛,你設想一下自己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樣嘛。”


    趙淩雲輕歎一聲,說:“那我會很傷心,一個兒子怎麽能接受自己的母親變成一個畜生呢。”


    我心裏一疼,嘟囔:“所以我和媽媽都一直瞞著他,就是怕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是,剛才的情況,不告訴他又不行……”


    趙淩雲撫摸著我的後背說:“算了,這是嶽父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操心也沒用,好好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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