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的表態,在後麵的采訪中左含玫就再沒有給對方挖坑,轉而對戰鬥過程的一些細節進行了采訪。


    采訪做了足有一個半小時,在這樣高密度的談話下,雙方都感覺有些許的累腦筋。


    “多謝杜旅長能夠給我這次采訪的機會,我相信我們下一期的報紙一定會賣的很好。”


    輕輕的握了下手,左含玫微笑著說到,杜宗祥也得體的還以微笑。


    “玉頰先生的學識令人佩服,和先生的一席交談,令杜某人受益良多。”


    麵對杜宗祥的恭維左含玫沒有過多的謙虛,這些年她已經受到過太多的誇讚和追捧,時間一長她隻當是耳旁之風全然聽不見罷了。


    “杜旅長,我能問閣下最後一個問題嗎?”


    “請講當麵。”


    “杜旅長覺得和日本人的這一場戰爭,我們能打勝嗎?”


    “......”


    隨著左含玫的這一個問題的出口,整個指揮室內都變得默然無聲,所有人都看向了杜宗祥,等待著他的答案。


    過了好一陣之後,杜宗祥才斬釘截鐵的說到。


    “我們一定會勝利的,因為我們所打的是一場抗擊侵略者的正義戰爭!中國的有識之士沒有人懷疑這一點!”


    “那麽杜旅長,我想知道在戰勝之後您打算做些什麽嗎?依然是做職業軍人嗎?”


    聽到左含玫這樣問,杜宗祥朗聲一笑。


    “嗬,等到戰勝的時候,隻怕我早就死了。不過這不重要,我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站起來,加入到反抗當中,胡無百年國運,日本人絕無贏的可能。”


    左含玫臉上幾乎沒有表情波動,但卻是在激動的心情下,將對方的話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自從上海淪陷之後,《申報》便一度陷入停刊,現在又在武漢獲得複刊,報社上下都認為複刊伊始,需要又振奮人心的新聞。


    想到此處,左含玫不由有些慶幸,如果不是她本人就在華北的話,這次的采訪機會還真的有可能會讓人捷足先登。


    采訪結束,在李懷珍的陪同下左含玫離開了混成三旅的駐地,待上了自己的車之後,前排坐的隨行人員迴過頭問了一聲。


    “先生,我們是這就迴武漢嗎?”


    左含玫將手提包扔在座椅上,把寫滿數頁的采訪稿從筆記本上撕了下來,交到了那人的手中,隨即脫下了高跟鞋揉著腳踝說到。


    “老成,你先帶著采訪稿迴武漢,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辦。”


    “啊?”


    坐在前排的那人聽到左含玫這麽說,當時就是一驚隨後迴過頭來,長著大胡子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先生,您不跟我們一起迴武漢?”


    從車內的行李箱中取出一雙輕巧的便鞋換上,將頭發重新梳理一番紮緊之後左含玫這才說到。


    “是老成你自己先迴武漢,小陳跟著我還要在這邊待上一段時間。”


    “先生,您是要......”


    左含玫搖了搖頭,表情和語氣都不甚篤定。


    “我還想采訪一下那位八路軍的團長,隻是不知能讓我得到這個機會。”


    聽到她這麽說,老成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這太難了,我們甚至連如何與八路軍取得聯係都不知道,再說了,就算您能夠采訪成功的話,見報的可能性也......”


    “我在乎能不能見報嗎?”


    “呃。”


    這不屑的語氣讓老成頓時一愣,接著就又聽後麵說到。


    “對於八路軍這隻隊伍,我們知道的太少了,我想看到他們真實的樣子。現在能不能見報我不在乎,我有義務將真相給記錄下來。”


    ......


    大半個月之後,杜宗祥接受了采訪的事成功見報,黃克北拿著報紙哂笑著說到。


    “嗬!這閻老西!不露臉的事兒有一百件都不會說!露臉的事兒,有一件必說!”


    對此嶽斯良倒是顯得平常心的多。


    “春秋筆法,這個時候壞消息已經夠多的了,需要有一些好消息來鼓舞人心。打簡莊的事,人家晉綏軍確實就是唱當間兒的,報紙上誇誇人家也是應該的。


    至於咱們,也不是奔著上報紙才去幫那姓杜的忙。我倒情願咱們部隊別出名,人怕出名豬怕壯,你要是出名了,那指不定有多少人盯著你。”


    邸漢明這個時候走過來說到。


    “團長這話說的對,露臉的事兒咱們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辦過了,現在有混成三旅這個高個兒來了,咱們可算得著空當喘口氣了。


    不過團長,說起來咱們這個新對手可真是不簡單,對方似乎更喜歡以柔克剛。


    咱們要是再不弄出點響動,在獲鹿的那位指揮官可就得當成是咱們好欺負,要得寸進尺了。”


    邸漢明這麽一說,嶽斯良點了點頭。


    “這個藤野確實不好對付,自從他在獲鹿主事之後,雖說和我們沒有發生過什麽大規模的火力衝突,可這家夥卻在各地積極的培養漢奸,使用特務手段搞小動作,確實不好對付,如果有機會最好還是鏟除他!”


    嶽斯良的話音一落,副團長王雙印吧嗒著煙袋眨了兩下眼睛說到。


    “得,團長這一句話就說死了一位。那藤野就算說虛了點,好歹是正牌的日軍大佐,那就那麽好鏟除的。”


    聽著老王的打趣,嶽斯良嘿嘿一笑。


    “要不說你王大煙杆兒也就隻能當副的呢,除掉藤野這件事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想不出來還是你這水平不夠。”


    雖然話說的很像吹牛,但團裏的人都知道,嶽斯良向來說出來的話就得算,他既然敢這麽說那就絕對不是**來風。


    “團長,這麽說您有辦法?”


    黃克北瞪大了一雙圓眼,好奇的問了一句。其他人也全都是用期待的表情看著嶽斯良。


    “飯要一口口吃,藤野這家夥老謀深算,平時躲在獲鹿縣裏不會出來,全都是通過一條條命令來控製周邊的局勢。要想除掉藤野,第一步就是想辦法讓他的命令出不了獲鹿縣......”


    嶽斯良這麽一說,眾人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不過並沒有急著發表看法,而是靜靜的聽著嶽斯良的下文。


    “當然了,這話說著好說,可做起來就不簡單了。就在咱們休養生息的這幾個月,藤野在整個獲鹿、井陘、石家莊......培植了大量的漢奸。這些漢奸爪牙,要想短時間內全部肅清不現實。不過我們可以有側重的,樹立起來幾個鐵杆漢奸,先拿他們開刀。”


    話說到這裏,邸漢明漸漸的明白了過來嶽斯良是什麽意思。


    “團長,你的意思是先拿徐途遠開刀?”


    “對嘍。”


    嶽斯良拍了一下巴掌,表情轉而變得很嚴肅。


    “在進入三八年之初,這個徐途遠就主動投靠了日本人,當了維持會長之後,他又積極的去給小鬼子征糧,幫小鬼子宣揚王道樂土思想。可以說他徐途遠就是藤野的左膀右臂,這樣的鐵杆漢奸,沒什麽好說的,堅決鏟除!”


    邸漢明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就皺緊了眉頭。


    “徐莊......”


    徐莊現在變成了鬼子的一個據點,裏麵足有二百個鬼子,而且現在徐途遠憑著維持會長這個身份可以說是飛黃騰達了。不知道也從哪裏弄了一輛小汽車,出入都有汽車接送,就算是刺殺也很難找到合適的機會。


    “徐莊對鬼子這麽重要,現在藤野全靠徐莊來做東段正太鐵路的支撐點,一定把徐途遠給嚴密保護起來,除掉他的難度也不小啊。”


    嶽斯良拍拍邸漢明的肩膀,微笑著開導著對方說到。


    “就算保護的再嚴密,那徐途遠也還是個人,隻要是個人就得有背著人的時候,他還能不吃喝拉撒了?我已經派出我們的同誌去調查徐途遠了,肯定能找到機會。”


    團部內的眾人聽著嶽斯良這麽說,倒也認可了他的觀點。不過在心底還是覺得特種手段對付鬼子漢奸不現實,況且作為正規軍他們每天要考慮的問題肯定不能盡是這些,又聊了幾句之後便轉向了別的話題。


    ......


    至於徐途遠,作為被424團盯上了的人,他自然是想不到自己已經上了必殺名單。不過徐途遠也不傻,也知道當漢奸是一件多遭恨的事情,所以在當上了維持會長之後,徐途遠不止為自己訂做了一輛小汽車,還請了兩個武林高手來當保鏢。


    井陘可不是大上海,也不是天津衛,沒有十裏洋場,也沒有花園洋房。汽車對於井陘來說,還是一個十分稀罕的東西。小汽車在那說是公路,其實就是平坦些的土路上一開起來,簡直就是塵土飛揚,看起來就是四個字:不倫不類。


    當然,對於這些徐途遠是不甚在乎的,或許在半年多之前他是在乎的,可現在的他真的是不在乎。


    當了維持會長之後,徐途遠才愈發感覺到原來自己就是井底之蛙,借著日本人的威勢他嚐到了權力的滋味,前一段時間他又隨著火車去參觀了太原,看到了鬼子那****的強大,所以,現在的徐途遠可以說是認定了跟著日本人走一定不會錯。


    為了和日本人走的更近,今天晚上徐途遠決定在徐莊最好的大飯館子,宴請日軍的中隊長森五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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