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在等死,你在等什麽


    兄弟三人聽到這個消息,卻是齊齊變了臉色。


    如果自己的士兵也感染了瘟疫的話,那情況就變得非常糟糕了。


    到時候,雙方的士兵同步消耗,還不知道誰比誰扛得久。


    姬度和姬處兩人看向姬鮮,正準備要說些什麽,那姬鮮卻是板著臉嗬斥道:“什麽瘟疫,我們大周有上天庇護,怎麽可能染上瘟疫?來人啊,此獠竟敢造謠生事,亂我軍心,給本王拖出去砍了!”


    當即有兩名士兵進來,架著這名副將便要走。


    這副將哪兒知道自己盡心盡力換來這麽個結果,當即大喊求饒:“大王冤枉,屬下句句屬實,並無半點虛言啊!大王饒命……”


    唿喊聲戛然而止,不久後,行刑者拿著那人的頭顱迴來複命,姬鮮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丟出去喂狗。”


    雖然殺了一個吹哨人,但是三兄弟誰都清楚,那名副將說的事情是真的。正所謂害人終害己,他們汙染了鎬京的水源,讓鎬京城裏麵的百姓染上了瘟疫。但是他們自己生活在這裏,也不可避免地接觸到受汙染的水源,染上了瘟疫。


    姬處滿臉擔憂地說道:“三哥,我們現在要怎麽辦?不會傳染到我們吧?”


    姬度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要不我們先撤一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死掉。”


    唯有姬鮮怒罵不止:“你們兩個真是膽小如鼠,慌什麽?先把鎬京拿下,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區區疾年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誰說染上了就一定會死?再說了,你們不亂跑,怎麽可能會染上?把染病的全部拉出去殺了,不就不會傳染給其他人了嗎?”


    在他看來,比起光複大周,登基為王,瘟疫這點小小的風險,根本不足為慮。


    隻要能夠達成目的,他完全不在乎手底下的士卒會死掉多少。


    可姬處卻是有些驚魂未定,試探著問了句:“也不知道朝歌那邊是什麽情況,要是紂王派兵前來,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姬鮮自信地大笑道:“你放心,紂王貪生怕死,上次朝歌瘟疫都把他嚇得夠嗆,聽說瘟疫結束了都還折騰來折騰去,神神叨叨的,估計嚇了個半死。現在鎬京有瘟疫,他怎麽可能派兵過來呢?”


    “那就好,那就好。”


    姬處想著,隻要想辦法把自己這邊的瘟疫控製住,朝歌又不來救援,過段時間鎬京就完蛋了。


    然而,就在三人還在做著美夢的時候,卻突然得到消息,飛廉跟武昱帶著五萬兵馬,已經距離鎬京不足五十裏了。


    聽到這個消息,兄弟三人頓時麵麵相覷。


    “三哥,紂王派兵來了!”


    “五萬兵馬,還是飛廉親自率領,這……”


    不要說姬度和姬處了,聽到這個消息,就連姬鮮也慌了神,囔囔道:“這個紂王,居然真敢派兵過來救援?”


    “三哥,要不我們散了吧。”


    “是啊,我們又沒有打,隻不過是圍了鎬京幾天而已。更何況我們自己的人也感染了瘟疫,我們也是受害者,紂王應該不會拿我們怎麽樣的。”


    姬鮮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強裝鎮定地說道:“不要慌,我們兵力勝出,就算是真的打起來,隻要穩住硬盤,商軍遠道而來,我們可以逸待勞,拖死他們。讓探子繼續去關注商軍的動向,隨時報告。”


    當天下午,探馬來報:“五萬商軍在鎬京三十裏外安營紮寨,並未再前進一步。”


    得到這個消息,姬鮮頓時狂笑不已,仿佛已然勝券在握:“伱們看看,我說什麽了來著?我就說了他們不敢來吧。你們啊,就是被商國給嚇破了膽子,他們這隻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想要恫嚇我們退兵罷了。”


    姬度和姬處兩人見狀,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卻也不知道商軍這到底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麽藥。


    反倒是姬鮮經此一事,擺出了胸有成竹的架勢說道:“惡來是飛廉的兒子,飛廉現在卻在城外不敢上前,實在是可笑至極。那武昱最近幾年也特別跳,可以以他為突破口,把他給拉下馬來。”


    姬度問道:“怎麽個拉法?”


    姬鮮賣了個關子,說:“這你們別管,把心放迴肚子裏麵去就是。”


    鎬京城外。


    眼看著目的地就在前方,飛廉卻下令停止向前,就地安營紮寨,士兵們感覺到困惑不已。


    “怎麽不下令往前了?”


    “鎬京就在眼前,怎麽在這裏安營紮寨?”


    “我聽說是鎬京城裏麵有瘟疫啊。”


    “這不是都知道的事情嗎?還用你說?我們有大王刺的神藥,怕什麽?”


    軍帳之中,武昱也很疑惑,看向飛廉:“將軍,何故在此地安營紮寨?太子就在城內,我們此時士氣如虹,應當一鼓作氣攻入鎬京才是。雖然叛軍人數比我們多一點,但是根本不算什麽。”


    然而飛廉卻鎮定自若地搖了搖頭:“現在不是進攻的最好時機。大王跟我說過,最厲害的將領,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還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在來的路上已經派人探查過了,叛軍之中也爆發了瘟疫。我們可以繼續等,等瘟疫把他們搞垮我們再上去收拾殘局就好了。”


    武昱心中權衡一番,卻仍是愁眉不展,提醒飛廉說道:“可鎬京城內的情況比他們嚴重啊,萬一太子出了什麽事,吾等怕是萬死難贖。”


    現在按兵不動能夠拖垮叛軍是不假,但是鎬京不也完犢子了嗎?


    在武昱看來,此舉太過冒險。


    可飛廉依舊堅持:“我們這不是帶了藥和疾臣嗎?就在這兒煉藥然後想辦法送進去啊。”


    武昱一想,頓時豎起大拇指,露出欽佩的表情:“還是將軍會玩。”


    飛廉:“……”


    接連三天的時間,姬鮮派出來的探子,看到的都是軍隊駐紮在原地一動不動。


    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姬鮮之後,姬鮮當即派出探子以最快的速度去朝歌散播謠言,說武昱畏戰不前,眼睜睜看著鎬京的百姓染疫而亡。


    之所以把武昱拿出來說,姬鮮也有自己的考量。


    武昱之前隻不過是殷受德身邊的侍衛,因為功勞才幾次升遷,坐到了現在這個位置,自己的根基不深。


    而飛廉和惡來父子兩個乃是大商的戰神,軍事最高長官,黑都黑不動,更何況現在惡來就在鎬京,說飛廉畏戰不前那可就太假了。


    幾天之後,消息果然就在朝歌傳揚開來,鬧得人盡皆知。


    對於商國的戰鬥力,現在所有人都是非常自信的,認為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摧枯拉朽。特別是對付姬鮮這種手下敗將,必然是手到擒來。


    結果一聽說武昱居然畏戰不前,頓時很多人就不樂意了,紛紛罵罵咧咧,覺得是武昱耽誤了戰機,簡直該殺。


    這件事情也很快就傳到了文武百官的耳朵裏麵。


    朝堂上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政敵之間相互攻訐,乃是常有的事情。


    又是一日朝會,果然有官員說起了這個話題,直言武氏賺錢之後變得膽小怕事。


    因為最近幾年商品經濟越發繁榮,不管是絲綢之路還是馬車暢銷,都讓馬匹擁有非常大的市場。武氏一族靠著牧馬販馬得了許多好處,樹大招風,早就惹得許多人眼紅了。


    武豹看著那些政敵你一言我一語,把武氏給貶得罪大惡極,心中頓時很是慌亂。雖然他心裏麵很清楚武氏一族一直矜矜業業,但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說得多了難免動搖殷受德的判斷,當即出聲為自己辯解說:“大王,武昱此次是作為副將隨軍出征,主將乃是大商戰神飛廉。臣相信飛廉將軍必然是有所謀劃才按兵不動,我武氏對大王絕無二心,還請大王明察!”


    殷受德打了個哈欠,目光從眼前的文武百官身上掃過,嚴肅地說道:“將軍在外麵打仗,自然根據戰場的形勢靈活製定應對之策。不管是飛廉還是武昱,都是我大商的棟梁之材。他們在前線,戰場是什麽情況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難道你們站在朝堂之上,在這祖廟之中,就能夠開口指揮前線打仗嗎?”


    殷受德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也從曆史書上看過許多身處後方卻胡亂指揮前線作戰,然後帶崩局勢的辣眼睛操作,所以他自己是堅決信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再加上飛廉乃是大商戰神,沒有人比他更懂打仗,他這麽做自然有這麽做的道理。


    見殷受德發火,原本還想繼續給武氏上眼藥的官員,頓時一個個不敢再開口了。


    武豹見狀,頓時感激涕零,道:“大王明察秋毫。”


    退朝之後,武豹迴到家中,趕緊寫了一封信,讓人帶給前線的武昱。


    鎬京以東三十裏處,商軍大營。


    武昱收到家中來信,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這幾日來按兵不動,別說是後方了,就連軍營裏都有人在懷疑武昱是不是坐視太子敗亡。


    畢竟飛廉在軍中的威望太高,沒有人敢在背後嚼舌根,隻好說武昱的不是了。


    武昱正煩惱著不知道怎麽應對,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卻沒想到遠在大後方的殷受德,卻依舊對他信賴有加。


    “君以國士待我,我自以國士報之,大王如此明察秋毫,我自當為了大商竭忠盡智,盡心盡力。”


    軍中大營。


    疾臣忙碌得要死,斥候每日往返,但是作戰部隊卻能閑出屁來,每日除了例行操練之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聚在一起扯閑淡。


    “聽聞叛逆姬鮮給將軍開出了賞格,隻要將軍按兵不動,願與武氏一東一西,瓜分天下。”


    “不能吧?那為何將軍止步不前?”


    事實上,姬鮮不但在朝歌散播謠言,這商軍之中自然也沒有放過,想盡辦法把有關武昱的各種負麵消息傳入軍營,毫無疑問就是想要以此來動搖商軍的士氣,好不戰而屈人之兵。


    商軍都是百戰雄獅,尤其是武昱麾下還有兩千河東突騎,堪稱無敵勁旅。因此武昱不動手,姬鮮他們更不敢主動來撩虎須,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了。


    鎬京東南方的一座山頭,這裏是一片原始森林,還有一條河流環繞城牆,乃是鎬京絕對的大後方。


    一支兩百多人的隊伍,身上背著竹筐,穿過原始森林,出現在城牆腳下。隨著一聲鳥叫,城牆上拋下來許多鉤子,這些人將竹筐掛在鉤子上,鉤子便很快把這些東西拉進了鎬京。


    幾個時辰之後,又一批人來到了同樣的位置,麵對同樣的鉤子,送上了同樣的竹筐。


    這些就是疾臣為鎬京城內製作的藥品,通過這樣的方式源源不斷送進了鎬京。


    鎬京因為被叛軍圍困,反倒是被迫成為了隔離區,裏麵的百姓都待在家中,一切經濟活動全部停止,變相實現了全民隔離。


    伴隨著家家戶戶的藥品送到,瘟疫也逐漸在鎬京得到了醫治。


    反觀叛軍隊伍,因為吃喝拉撒都聚集在一起,極其有利於病毒的傳播,得瘟疫的士兵越來越多,很快就超過一半的士兵都被感染了,四肢無力上吐下瀉,連站起來都費勁,就更不要說打仗了。


    姬鮮三兄弟頓時就傻了眼。


    “三哥,這可怎麽辦啊?鎬京城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啊?為什麽這麽久了他們還沒有開城投降啊?”


    “是啊三個,他們要是再不開門投降,我們就要頂不住了啊。”


    姬度和姬處兩人,心裏麵現在是慌得不得了。


    鎬京扛不扛得住他們現在心裏麵也沒底,但是再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就扛不住了啊。


    姬鮮眉頭緊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繼續圍困?


    那就跟姬度和姬處兩人說的一樣,那都不知道是到底誰先扛不住。


    撤退?


    那不就成了笑話了嗎?到時候大家都知道了,他們姬家三兄弟圍困鎬京,鎬京屁事沒有他們自己全嗝屁了。


    進攻?


    那就更加扯淡了,現在的士兵拿刀估計都拿不動了,更不可能拉得開這個弓。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他們明明全部得了瘟疫,為什麽沒有事?”


    姬鮮拍著桌子,憤怒地大喊大叫。但是很顯然,他現在的憤怒屁用沒有。


    鎬京城內,武庚喝了幾次送進來的藥,身上的疫病已經好了。當他從床上一躍而起的時候,感覺到無比激動,畢竟這一次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迴來了。


    “這就是父王求的神藥嗎?”


    武庚覺得,雖然父王對他總是不理不睬的,但是從這件事情上麵就能夠看出來,父王對他是絕對的真愛。


    果然是父愛無言啊。


    在送藥的時候,殷受德也在裏麵加了一本最新編撰的防疫手冊,裏麵指導了怎麽搞衛生,保持幹淨的各種方法措施,還有漚肥技術,把這段時間的實踐成果全部總結了一份送過來。


    武庚打定主意,等瘟疫在鎬京城中散去,就馬上組織人手開始實施。


    絕對不能再讓父王失望了!


    城外,商軍營地,飛廉和武昱兩個人得到了叛軍大麵積感染疫病的消息。


    當時兩人一合計,到了出兵的時候了!


    再不出兵,這叛軍就要全部嗝屁了!


    於是,飛廉當即下令開拔,直奔鎬京而去。


    武昱手下軍侯有些不解,私底下問武昱道:“將軍,為什麽這個時候才出兵啊?”


    計謀已成,武昱不再隱瞞,解釋說道:“我不知敵人在等什麽,反正我在等他們軍中爆發瘟疫。我軍帶有足夠多的草藥可以治療瘟疫,敵軍人數雖眾,手中卻無神藥,一旦發病,就隻能等死了。”


    軍侯頓時恭維道:“將軍智破千軍,卑下拜服。”


    武昱微微搖頭,朝朝歌的方向拱了拱手,說:“這些都是大王教得好啊,我在朝歌時,也曾多次私下向大王請教用兵之道,大王則告訴我,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敵軍營盤穩固,又戒備森嚴,我軍跋山涉水,遠道而來,就算攻之能勝,也必死傷不輕。大王曾有言,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與其和對手硬拚,不如破其軍心,待敵不戰自潰。”


    軍侯恍然大悟,說:“如此一來,我軍不費一兵一卒,就可大獲全勝了。大王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啊。”


    果不其然,待商軍發起進攻後,本就因為瘟疫爆發而陷入恐慌的管、蔡、霍三國聯軍,十餘萬士兵一哄而散,毫無抵抗的直接崩潰。


    亂軍之中,姬度和姬處被陣斬,而姬鮮僥幸逃得一命,卻也來不及討迴封地,就被武昱親自率領騎兵給截住生擒。


    消息很快傳迴朝歌,在得知商軍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裏麵便打敗叛軍,並且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文武百官都震驚了。朝會上,更是一片歌功頌德,畢竟通過此事,確實證明了此前殷受德的決策是無比英明的。


    若非殷受德對武昱的信任,一旦臨陣換帥,還能打出這麽漂亮的戰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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