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幹什麽……」曲遙撓撓頭髮一臉羞赧,他努力編造了半天,突然發現今夜接連吃瓜,編造瞎話的靈感有些缺失,直至枯竭,遂看向寧靜舟尋求場外求助……寧靜舟默了默,看向了別處……場外求助徹底斷線……


    曲遙磨了磨牙,心中暗恨師兄掉鏈子……寧靜舟平時雖靠譜,一旦到這種時候就變得木訥至極。


    澹臺蓮默默看著二人,心頭那把無名火越發加重了起來。曲遙那帶著恨意的眼神在澹臺蓮看來竟成了含情脈脈暗送秋波……寧靜舟的躲閃竟帶了無法言說和欲語還休。


    這一幕仿佛是慌張的俠妹望著他心愛的俠哥:「俠哥我有了你說可怎麽辦我可怎麽辦啊?」


    俠哥:「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我在想辦法我兜裏也沒銀子……」


    就憑倆人這眼神之默契,若說是沒點別的事,打死路人也沒人會相信。


    「沒幹什麽?去外頭吹風?吹到這時辰?」澹臺蓮冷哼一聲。


    二人咬了咬牙後,默契地一同開口。


    曲遙:「我們去賞月了……」


    寧靜舟:「我們去看雪了……」


    二人異口異聲。


    澹臺蓮默然看向二人,氣氛尷尬到頂峰。


    二人為顯默契,在次重複了一遍。


    曲遙:「我們去看雪了……」


    寧靜舟:「我們去賞月了……」


    氣氛再一次尷尬到突破天元,兩兄弟話音剛落,憤恨又震驚地看向彼此,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恨鐵不成鋼。


    澹臺蓮看著二人,繼而垂下眼眸,麵無表情地站起了身子,頭也不迴地出了門。


    曲遙愣愣地看著澹臺蓮能溢出冰碴子的身影,用胳膊肘碰了碰寧靜舟道:「你師父他又怎麽迴事?」


    寧靜舟不語,搖搖頭道:「我要睡了,這次的火兒不是沖我發的,你自求多福。」


    「啥?嗯?」曲遙一驚,一臉迷惑地看向寧靜舟:「你還是我大師兄寧靜舟麽?你還是那個講義氣的寧靜舟麽?師兄你這是崩了吧?怎麽上了一趟長白就把你的傳統美德都丟盡了??!」


    那廂寧靜舟已經側躺著睡下,男子閉上了眼睛,似是不願再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


    曲遙愣怔半晌,基乎無法理解眼前情況,好端端的兩個大活人都變得奇怪異常。按照一般情況,澹臺蓮不應該祭出來鶴影寒潭毆打他麽?怎麽這次竟就直接走了?


    曲遙看向已經睡下的寧靜舟,嘆息一聲,這想哄也不對,不哄也不對,隻能厚著臉皮向他師叔請罪去。


    曲遙磨磨蹭蹭地走到外麵,但見澹臺蓮披著一身外袍,立在天文峰弟子閣外的山巔。山巔下便是悠悠天池,澹臺蓮靜靜地看著那頃湖泊,蕭蕭冷風自四下吹來,將澹臺蓮的衣袖拋起,青年鴉羽般的頭髮也被風捲起,發尾處銀色如點綴的星辰。


    那畢竟是能與宮夜光平分秋色的模樣,曲遙嘆了口氣,澹臺蓮在蓬萊,也是不乏馮綺雲這樣的追求之人的。


    「師叔,迴去吧,夜深了,水邊風大。」曲遙皺著眉頭輕聲道。


    澹臺蓮沉默不語。


    「師叔,走吧,迴去吧,你身子骨怕是要受不得……」


    澹臺蓮的眼皮狠狠跳了兩跳,冷硬看向曲遙道:「你怎知道我受不得?」


    「行行行你受得……」曲遙搖頭,向前走幾步站在了澹臺蓮身前的山石上。


    「你站這裏做什麽?」澹臺蓮皺眉道。


    「替你擋擋風。」曲遙嘆息道:「我皮實,抗吹的緊,無妨。」


    澹臺蓮默了默,冷哼一聲移向旁邊,不語。


    「師叔……你要是覺得我擋你看天池的視線,我就放低點頭。」曲遙移至一旁,微微低下身子向澹臺蓮笑道。


    澹臺蓮看著涎皮賴臉笑著的曲遙,不知為何,心頭的火氣突然便沒那麽盛了。


    「我早告訴過你們不得肆意造次,長白宗內情況當是十分複雜。」澹臺蓮顰眉沉聲道:「你們深夜在人家宗內遊走,若是不小心撞見了什麽被人發現,你們根本開脫不得!到時候我都難以將你們救出來!」


    「哈哈沒事,師叔多慮了……」曲遙僵硬一笑,心說我今晚上幾乎把他們長白宗上半輩子的老底兒都聽完了,若是再說有什麽秘密他也抖不出太多了……


    「所以你和你師兄今夜出去,究竟是幹了些什麽?」澹臺蓮抿了抿唇,終於又迴到了問題的中心。


    「嗯?」曲遙愣了愣,之後一臉赧然道:「真沒幹什麽,就是四處逛逛……看看長白風景……」


    澹臺蓮聽罷,良久無話。


    「怎麽,和你師兄單獨看到的風光還和別人看見的不一樣麽?」澹臺蓮冷哼。


    曲遙一愣,看向澹臺蓮。


    澹臺蓮微微垂著頭,兩縷額發擋住了臉,叫人看不清神情。


    「世人都說,月下長白乃長相廝守白頭到老之意,你們兩個夜遊長白,可遊出了什麽心得?」


    澹臺蓮轉過臉看向曲遙,周身冷然的氣息幾乎能將人紮死,他眼神裏似有一用譏謔與諷刺掩蓋的薄膜,可薄膜後是無盡的難過與傷情,那是曲遙根本讀不懂的情緒。


    曲遙一愣,心中莫名有些氣惱,這氣惱之情也不知是怎麽來的,隻是無端使人窩火,好比有人把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屎盆子扣在了他腦袋上……曲遙挑起眉毛,言語裏摻雜了幾分痞氣:「瞧師叔這話說的,現如今咱們二人不也黑燈瞎火的單獨呆在一起麽?您既然問我有什麽心得,想必您此刻的心得是比我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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