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醒的比以往早一些,洗漱完之後就出了房間。”


    “當我走到客廳時,就看見陳遠一動不動地坐在餐桌前,無論我怎麽叫他,他都沒什麽反應。”


    ——


    “陳遠,你也起這麽早啊?”


    “……”


    “你怎麽不理我啊?我也沒惹你吧?”


    米峰有些鬱悶了,怎麽會有人一大清早坐在椅子上生悶氣啊。


    “陳遠?”米峰走上前去拍了拍陳遠的肩膀。


    “……別……動。”陳遠聲音嘶啞,兩隻眼睛一眨不眨,泛著詭異的紅血絲。


    “!”米峰看向自己拍向陳遠肩膀的手,他明明什麽都沒看見,卻感覺自己手下濕滑一片,像是摸到了什麽生物的皮膚,這嚇得他連忙後退了幾步。“你,你怎麽了?”


    陳遠看起來像是很想迴答他的問題,但卻無法開口。


    “噠,噠,噠。”


    “什麽聲音?”


    隻見陳遠艱難地用眼神示意米峰快躲起來。


    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米峰想要逃跑,剛轉過身,就感覺自己後衣領被拎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米峰不斷掙紮著,然而並沒有什麽作用。


    隨後他被舉到窗外,身後抓住他的力量突然消失。他活生生地從六樓被扔了下去。


    ——


    “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變成了剛才那番模樣。”米峰說道。


    “那你看見是什麽把你丟下去的嗎?”隋靖問道。


    “沒看見。”米峰慌張地搖搖頭。“它是從背後把我抓住的,我什麽都看不見。”


    “我知道。”從米峰開口就一言不發的陳遠突然出聲。


    “你知道?”隋靖看向他,隻見陳遠低著頭,一臉凝重。他的兩隻手緊緊交握在一起,表明他現在的心情算不上有多平靜。


    “對。我知道。”陳遠不似剛開始那般耍寶活潑,他繼續說道。“它是因為我才跑出來的。”


    “為什麽這麽說?”


    “我昨天上半夜的時候被噩夢嚇醒了,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再次睡著。於是我就準備起來去上個廁所。”陳遠頓了頓,像是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隋靖等人也不催他,都耐心地等著陳遠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但在上廁所的途中,我不小心打碎了臥房中擺著的青釉瓷瓶。”陳遠說道。


    “我的睡意一瞬間就消失地無影無蹤,因為我記得很清楚,規則上是說不能隨意挪動和損壞臥室裏的物品。我一晚上都沒有再睡著。”


    “我害怕,害怕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陳遠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仿佛心有餘悸一般。“結果我坐在床上等了很久,依然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就想著,說不定那條規則是假的,是騙我們的。”


    馮摘星看了一眼隋靖,這才說道。“不是假的。”


    陳遠有些訝異地朝馮摘星看了一眼,笑道。“當然不是。”


    “在我放鬆警惕就要睡過去的時候,我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怪物。”陳遠描述道。“它的身體像是一棵粗壯的朽木,肢體上下滿是裂縫,軀幹上纏繞著長長的綠色藤曼。”


    “我看不清它的具體麵貌特征,它枯朽的頭部卻長滿了蔥蘢的苔蘚,新鮮的像剛剛才長出來似的。”


    馮摘星驚訝道“你居然還能記這麽清楚?”


    陳遠苦澀的笑了笑。“不是我記得清楚,而是這個怪物的樣貌,和我睡醒之前做的噩夢裏夢見的怪物一模一樣。可以說是絲毫不差。”


    隋靖垂下眼瞼略微沉思了一會兒。照陳遠這樣說的話,其實每個怪物都是根據當時房間內的玩家所做的夢境而出現的。


    她自己夢見了宋卿,所以怪物變成了宋卿的模樣。但它畢竟不是真正的宋卿,所以它就還存在一個真正的本體。


    而陳遠夢見的怪物本身就有它具體的形態,因此出現的怪物就與他夢中的就達到高度重合。


    馮摘星又問道。“那你們怎麽會又活過來了?”


    “喏。”陳遠拿出那張和隋靖她們倆一樣的卡片。“這就是保命符。多虧有它,我們才有一次重來的機會。”


    “在米峰被丟下樓之後,我也被殺死。等我們倆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們發現自己都坐在地板上。突然,我感到兜裏有些發燙,於是我拿出卡牌,其中一張瞬間在我手中燃為灰燼。”


    “我們倆早就推測到,這兩張卡牌大概率代表了複活。隻是沒想到用得這麽快。”陳遠有些遺憾。“而且卡牌消失之後,我們身體就開始出現劇烈疼痛。我猜測這大概是再來一次的代價吧。”


    陳遠歎了一口氣,歉疚地看了一眼米峰。“說到底,這次還是我的錯。”


    “還真是。”馮摘星望向隋靖的眼神都帶了點佩服。


    “那你打碎的瓷瓶應該還在吧?”隋靖雖然是在問他,但卻沒什麽疑問的意思。


    “你怎麽知道?”陳遠不可思議的問道。“的確是還在。在我們複活之後,我專門去臥室看了一眼,那瓷瓶居然好好的擺在臥室桌麵上。”


    “是什麽樣的瓷瓶?”隋靖多問了一句。


    陳遠比劃了一下。“就是最普通的那種廣口圓肚瓷瓶,白底藍紋。”


    見隋靖臉上沒什麽表情,米峰有些好奇。“有什麽問題嗎?”


    隋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就在米峰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隋靖說道。“你們先好好休息,我們還有點事兒要辦。”


    說著隋靖朝馮摘星使了個眼色,馮摘星立馬會意。“對對對,我們還有急事。你們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哦哦,那好吧。你們也注意安全。”米峰朝兩人揮了揮手,目送著她們倆出了房門。


    離開614一段距離後,馮摘星才開口問道。“隋靖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然為何呆得好好的,突然就要離開呢?


    “他們兩個有問題。”隋靖沉了沉眉眼說道。


    “什麽問題?”馮摘星還真的一臉茫然。


    “……”隋靖歎了口氣,解釋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問他們瓷瓶還在嗎?”


    “我們站的位置剛好正對著兩間臥室的房門,而恰巧,他們臥室的房門並沒有關上。”


    馮摘星還是不明白。“所以?”


    “我可以清楚的縱觀他們房裏每一件物品的位置擺放,但卻獨獨沒找著他說的瓷瓶。然而,我在沙發背後房間門口的櫃子上看見了一隻瓷瓶。”


    “哦~”馮摘星倏然兩眼放光。“我知道了,所以你才問瓷瓶長什麽樣,好來應證那隻瓷瓶到底是不是陳遠說得那隻。”


    隋靖點點頭。“所以,他明明說瓷瓶是放在他房間裏的,又為什麽會出現在外麵的。”


    “他都死過一次了,不可能還愚蠢的又去擅動房間裏的東西吧。除非——”隋靖頓了頓。“他現在根本就不害怕所謂的怪物了。”


    “那麽,他又為什麽不再害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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