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有兩個選擇。說,還是不說。”隋靖手拿著鏡子輕輕放在窗台上,言語中滿含威脅之意。隻要她的手再往外挪一小寸,鏡子就會跌落窗外,置於萬劫不複之地。


    假宋卿咬咬牙,雖說他之前想過搶過隋靖手裏的鏡子,可隋靖離窗戶實在太近了,他沒有那個把握。而且,鏡子不能出事。


    “嗬,你就這麽肯定那麵鏡子就能威脅到我?”假宋卿即使心裏已經百轉千迴了,麵上卻在一瞬間的慌張之後變得波瀾不驚。


    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那拙劣的演技在時隋靖眼裏早已無所遁形。不過她並不在意,這不過是計劃的一環罷了。


    隋靖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絲諷刺意味十足的微笑,語氣卻淡淡的。“說實話,剛開始是不太肯定。”


    “什麽意思?”假宋卿突然有一種不好的猜想,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想要幹什麽?


    “哼。”隋靖冷哼一聲。“不過這鏡子要是不那麽重要的話——”她眼底劃過一抹濃重的偏執。“那你就來殺了我。”


    “反正我對你也不能造成什麽威脅,不是嗎?”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當然不是,我自然相信你能殺了我。”隋靖神色平靜,卻語不驚人死不休。“隻是,你真的敢賭嗎?”


    “賭你真的能殺得了我。隻要你沒有殺死我,那麽死的,就一定會是你。”


    “嗬。當真是自負之至。”隋靖的一席話成功的激怒了冒牌貨。他現在既要確保鏡子的安全,又想要擊殺隋靖,這兩件事可都不簡單。


    隋靖見狀,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人還是輕輕倚靠在窗戶旁不為所動,看著冒牌貨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假宋卿心頭靈光一現,敏銳的求生意識使他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在他想要收手的一霎那,他感覺自己似乎被禁錮住了,根本無法動彈。


    “你做了什麽?”假宋卿憤怒極了,他還從沒吃過這種暗虧,這次他倒是真正意義上見識到了人心險惡。


    “嘖。”隋靖假意驚歎了一聲,在他人看來,這一個感歎詞中惡意極盛。“居然看出來了。比想象中聰明一點。”


    “你——”假宋卿剛想發怒,卻發現隻要一有什麽大動作,身上的束縛便會更加用力。疼的他額頭上爆出不少青筋。


    至此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唿了兩口氣,雙眸陰沉地看向隋靖,嗓音嘶啞。“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變迴去。”隋靖冷冷道。


    “什麽?”假宋卿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然隋靖為什麽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隋靖輕撩了撩眼皮,冰冷的目光自薄薄的眼皮下透出,不太耐煩的一字一句重複道“變迴去。”


    經此,假宋卿才意識到隋靖是要他變迴他的本來麵目,而不是盜用他現在這人的麵容。


    “哈哈~”假宋卿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新奇事物一般,不但沒有立即變迴去,反而調侃起隋靖來。“監察小姐,難道你不喜歡我這張臉嗎?”


    隋靖抿了抿唇,雖然她記憶依舊支離破碎,但根據她這麽久的觀察和實踐,她發現遊戲中的大部分npc其實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的。不知道是一開始就是這麽設置的,還是漸漸的,遊戲裏出現了一些不可控的意外因素。


    也許是看過太多玩家,他們不但能感覺到玩家的情緒,同時也會有獨屬於自己的意識和情感。隻不過這一部分在他們那裏太過渺小,所以顯得過於微不足道了。


    不過他們的記憶似乎會不斷刷新,即便他們有了自己的意識,但也不會對遊戲有什麽較大的影響。他們的行為大致上都已經被設定好了,除非係統本體出現故障,否則不會輕易被更改。


    雖然隋靖對於這一現象感到十分不解,但她現在也沒有辦法去調查這一件事,如果想要徹底弄明白關於遊戲中的一切信息,那她就必須再次成為監察官。獲得一個能重新進入各個觀測中心的機會。


    隋靖看向假宋卿狀似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她隨手將鏡子放在窗台上,抬步從容地向假宋卿走去,在離他大約半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


    她不顧假宋卿充滿防備與匪夷所思的眼神,輕輕笑了一聲。她笑得極輕,輕的仿佛能被窗外的晚風一吹就撒,讓人聽不清明。


    但假宋卿卻實實在在聽見了,不僅如此,這微弱的輕笑聲竟還讓他的脊背上滲出了絲絲冷汗。


    她的眼角眉梢都在微微上揚著,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笑意,冷得如同萬古不化的冰原。


    “啊!”假宋卿痛唿一聲,整個人跪坐在地上,被捆綁住的兩隻手隻能別扭地扶住自己的膝彎處。冷汗不停地從他額角滴落下來,整個人由於突如其來的劇痛變得麵目猙獰。


    隋靖半蹲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人。“你應該在遊戲裏呆的挺久了吧?”


    “……”假宋卿死死咬著嘴唇,雙目怒視著隋靖,並不打算迴答隋靖的問題。


    隋靖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既然都知道我是監察官了,為什麽不聽話一點呢?”


    “監察官又怎麽樣,又不是每個監察官就可以解決的了我。再說,你現在已經不是監察官了,你隻是一個普通人。”假宋卿不屑地說道,似乎還看不上隋靖這一點小把戲。


    隋靖聽及此,沉思了一小會兒,倏爾點點頭,像是同意了他的說法。“你說得對,我現在又不是監察官,確實沒什麽更好的辦法來解決你。”


    “不過,讓你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兒,還是能輕易做到的。“


    “你敢!”假宋卿像是急了,他出口威脅道。“要是你敢殺了我,你們都別想逃出這個副本!”


    隋靖像是毫不在意他話中包含的威脅之意,依舊不為所動。“沒關係,我們逃不逃得出去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想怎麽死?”


    “你,你不能殺我。”假宋卿想往後退去,然而他卻無法自由行動。隻得低聲求饒。“放了我吧,你想知道什麽,隻要我知道,我一定都毫無保留告訴你。”


    “不必了。”隋靖淡聲道。“不如你告訴我,你怎麽被殺最痛苦,我會滿足你的。”隋靖原本還能忍受他一時半會兒,可他一直頂著宋卿那張臉,看得她有些火大。


    沒關係,她想要知道的東西自己也可以猜到。有沒有這個冒牌貨,效果都一樣。


    “瘋子,瘋子,快放開我!”假宋卿喊得活像殺豬一般淒慘。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隋靖耐心幾乎要馬上告罄。她拔出斷月橫在他脖頸處,冷聲道“變迴去。”


    “我變,我變。”冒牌貨頓時被嚇得六神無主,慌張地不知天地為何物。


    隋靖清晰地看見這東西的麵孔漸漸模糊,最後變成了一個人形棕色泥狀物,有鼻子有眼,就是五官亂七八糟,完全不像該出現在一張臉上似的。


    “好醜。”隋靖眼皮微跳,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第二眼。


    泥人:……得,現在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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