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重新在甲板上坐了下來,說道“那群漁民依舊是被載他們出海的那艘漁船送迴來的。”


    “但是他們迴來的時候就已經成了船艙裏的那副樣子,變成了一座座雕像。”


    “那他們為什麽又在你的船上呢?”應千元問道。


    船夫低低地笑了一聲,迴道“因為我也是不祥之人啊。”


    “我出生的時候,母親因為難產死掉了,父親也因為出海捕魚沒能順利迴來。從此,我就成了村子裏帶有詛咒的那個人。”


    “好在有個老婦人看我一個人實在可憐,收養了我,不然我也活不到這麽大。早就餓死了。”


    說罷,船夫又裝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過,她也在我稍大一些的時候就去世了。這個世界上,我就隻剩下自己了。”


    “其他漁民都不待見我,以前在漁村裏,隻能做一些髒活累活,勉強維持生計。”


    “後來我學著出海,學著打魚,好歹是能活下來了。漁民把這些雕像人都放我船上,反正我家隻有我一個人。最後索性就在這海上當起了船夫,”說著,歎了口氣。“能活下來的話,在哪裏,做什麽都沒關係。”


    “那船艙裏的都是漁民嗎?”應千元迴想船艙裏那些雕像的衣著,有些似乎不太像船夫所說的漁民。


    “不完全是。”船夫說道。“他們有些和你們一樣,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在碼頭上,然後登上我的船。”


    “所以,他們也會變成雕像?”盧婉想了想。“那為什麽隋靖沒有變成雕像,而是被丟進了海裏?”


    “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變成雕像的。”船夫說道“有的人如果像你們隊伍中的那位撕開了畫紙的話,就會被裏麵的怪物殺死,然後吃掉。”


    “被丟進海裏我也是第一次見。”


    “那這些怪物你知道是怎麽迴事兒嗎?”應千元問道。


    船夫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沒人知道這些怪物是從什麽地方來的,也沒人知道怎麽消滅它們。”


    “不過掉海裏的那位小姐也許找到了訣竅。”


    應千元點點頭,他們親眼看見隋靖殺死了黑影怪。這就說明,他們是能對它造成傷害的。


    不過……,他們也看見那黑影怪的速度有多麽的快,深知自己和那怪物的實力差距有多麽大。


    畢竟就連隋靖都沒能及時避開那怪物的攻擊。就憑他們,能行嗎?


    算了,這不是重點。應千元又看向船夫。“你剛剛說隋靖姐不一定會死,這又是為什麽呢?”


    “這個啊——”船夫欲言又止。“你們可能不知道,據說在這海底,住著鮫人。”


    應千元皺了皺眉“為什麽是據說?”


    船夫跟看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沒人見過啊。”


    “……”好吧,問了個白癡問題。


    “其實那次出海的漁民中,還剩下一個唯一的生還者。”船夫說道。“當時他走到一半他看見這片死氣沉沉的海域就慫了,一直躲在甲板最底下,不肯出來。其他漁民見他這樣,都嘲笑他,但也沒有再勸。”


    “後來漁船返航到了村子裏的時候,他這才從甲板下鑽出來。漁民們都震驚的發現,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變成了雕塑。”


    眾位玩家從船夫的敘述中知道了可能形成這些人形雕塑的原因。


    膽小漁民迴村後,自然是會被詢問究竟在出海途中發生了什麽才搞成如今這個樣子。


    他也自然一五一十的迴答了,但由於他當時藏在甲板底下,也不能完全描述出事情的整個過程。


    隻知道航行了許多天的漁船突然停了下來,接著,他就聽到一陣美妙的歌聲。但他的背後卻冒出了一股寒意,仿佛這歌聲是來索命的。


    他就躲在甲板底下,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一直等待著,等待著。


    在甲板下分不清白天與黑夜,他隻能時不時的摸出懷表,借著煤油燈的光亮,來判斷究竟過了多久。


    終於,三天過去了。他感覺到漁船重新啟航了,但是卻調轉了方向。他也不知道這艘漁船究竟會被開到哪兒去。


    但他依然不敢出去,隻能在甲板底下呆著,索性還剩下一些食物,能勉強維持生命特征。


    他最開始以為這艘船會開進地獄,直到他聽見漁村裏熟悉的唿喊聲。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居然到家了。


    “當時我還在漁村裏,親眼看著他被人抬下來。整個人都已經瘦脫了型,又黃又幹。”船夫說道。“但好在療養了一個星期左右,人還是活過來了。”


    “但其他變成雕塑的人,卻再也沒辦法活過來了。”


    “你們知道塞壬吧?我懷疑就是跟它差不多的怪物搞的鬼。”船夫看起來有些激動。


    其他玩家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謝邀,並不是很想知道。


    船夫討了個沒趣,又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那些雕塑自然就被視為不祥的象征,跟我一樣。”船夫語氣平淡得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但我卻躍躍欲試,正打算出海。於是他們就把這些雕塑放在了我的船上。”


    “反正我是個不祥的人,我就打算去這片所謂的被詛咒的海域闖一闖。生死都無所謂了。”


    “不過奇怪的是,我出海之後,卻再也迴不去了。”船夫說道“無論我怎麽掌控船舵,我始終在這片海域上,唯一能到的就是剛剛接你們的那個碼頭。”


    應千元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你見過那個鮫人嗎?”盧婉問道。


    船夫搖搖頭“我沒見過。”


    “那他們變成雕塑的話,你難道都沒看見?”應千元指著船艙裏的雕塑,不可置信的問道。


    “沒啊。”船夫迴得理直氣壯。“雖說我是好像聽見過所謂的歌聲吧,大概,但是沒有親眼見到過。”


    “每次當我聽見歌聲的時候,我就會暈過去。”船夫說道“而且每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們都會變成雕塑。然後我就會把他們放進船艙裏。”


    “雖然我第一次聽見的時候還有些害怕,不過後來發現我是不會被變成雕塑的。”


    看來這是係統屏蔽了遊戲裏其他npc對船夫的影響。


    應千元歎了口氣,看來這些人就是跟他們一樣,也是玩家,隻不過命喪於此。


    “但你還是沒講到重點啊。”應千元吐槽到。“我們是想知道隋靖為什麽不會死,不是來聽你講故事的。”


    船夫白了他一眼。“年輕人就是心浮氣躁。你不聽我講完來龍去脈,又怎麽理解我說的話呢?”


    應千元被他一這麽噎,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像他說得挺有道理的,不過好像哪裏有些不太對啊。


    “如果她會被鮫人撿到且不會殺死的話,應該就能活下來吧。”


    應千元一愣,雖然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這真的現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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