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扶景養了個把月的傷,盛京的陰雨也纏綿了大半個月。


    外頭的天色總是陰的比較多,逢下雨她便不出門瞎逛,每日被徐仲臣圈著喂好吃的,即便時不時會活動一下筋骨,可還是足足胖了兩圈。


    吃到如今,削尖的下巴已經變得略微圓潤,一張臉蛋養的晶瑩白膩,白裏泛紅,一雙湛湛有神的眼睛時不時便精光流轉,笑著打量人的時候總覺得此人在憋著什麽俏皮心思,惹得人心癢難耐,十分想要探究一番。


    雖然是胖了些,王扶景自個兒卻沒怎麽覺出來,隻是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


    倘若之前走的豔麗絕俗的路子,如今便是有些嬌媚慵懶的風格,整個人燦若秋月繁星,嬌如玫瑰含露,花資絕豔,雍容華貴。


    今日剛好放晴,她便迫不及待地牽著驢蛋出門放風,晴朗的天氣讓王扶景的心情也變得十分美麗,即便是看著醜鳥從天上扔泡屎都覺得是上天恩賜,地上的小草終於有好吃的了。


    漫無目的地從城西溜到城南,濕潤又不大炎熱的天氣讓她不由得咂咂嘴,突然想吃點有滋有味的東西,扭頭在附近看了一眼,便拉著驢蛋在一個餛飩攤子裏坐下了。


    身上有一萬兩白銀的銀契,她現在可謂是巨富!所以不管要點什麽臉上都帶著闊氣,一坐下來便直接要了碗帶葷的餛飩,還要求湯水要多,她若是吃得好了可能還會再要一碗!


    此時還未到飯點兒,攤子裏隻稀稀拉拉坐著幾個閑漢,看模樣是城南碼頭上剛好在休息的雜工。


    他們看了王扶景一會兒便悻悻地收迴了視線,這樣的美婦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養得起的,看幾眼便得了。


    船上的河工走南闖北,見聞也多,閑聊時同雜工說上兩嘴,便能互相聽到不少其他地方的新鮮事。


    眼下,王扶景便靜靜地聽他們談論江南兩郡河堤決口,淹了許多村莊的事情,江南沿河一帶已經多了許多饑民,賑災的糧食就是這裏的河工親自押運過去的,所以他們這些雜工也了解一些。


    麵無表情的聽了一會兒,王扶景把湯也喝完便起身付了銅板離開此地,這個時節雨水正多,搶修決堤的堤壩需要不少銀子和時間,倘若熬不過去,等到秋天田地裏顆粒無收,不少人都會被餓死。


    她到碼頭邊上看了一眼,水位的確是漲了許多,看上去也比往日要渾濁。


    南昭依靠水路豐饒致富,水路一旦發生點問題,就會牽扯到千百萬計的百姓……不過,隻要有足夠多的銀子,一切都好辦了。


    “這裏的破景色有什麽好看的,我帶你去瞧點好玩的東西!”一道男聲突然打斷了王扶景的思路,抬眼便瞧見一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看著便十分多情,活靈活現,儼然一個專愛勾搭良家婦女的小白臉。


    “哦,這不是大寶貝嗎?”王扶景驚訝地喊了一聲,這得有好些日子不見了,再見麵時竟然還是這副風騷無比的氣派,真是讓人不得不感歎本性難移啊。


    白瑾川帥氣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叫他大寶貝可真是太過分了!


    這女人才個把月不見,好像就更壞了,簡直是要壞得冒黑水了。


    若非兩邊催得急,他才不會剛從東臨郡迴來就來找她,真是上趕著在找晦氣!


    “王姑娘還是叫我白公子吧,咱們男女授受不親,你叫得如此之親昵,怕是有些不妥,”白瑾川調整好心態,又快速地從上到下掃了她一眼,心想是不是長胖了。


    不過,即便養胖了也堪稱絕色,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嬌憨美豔,不打壞主意的時候也算是天真絕麗……


    隻是可惜了,好好的美人長了個破嘴,人見人厭,簡直不能再惡心了!


    看著白瑾川變來變去的臉色,王扶景絲毫不在意地眨眨眼,有些可愛地朝他笑道:“難道是要給我看大寶貝了嗎?”


    看這副天真可愛的模樣,不知情的還真以為是個嬌憨豔麗的小美娘……


    白瑾川忍住心頭的厭惡,故作神秘地說道:“同你想的差不多,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裏可全都是寶貝!”


    見王扶景又騎上那頭小毛驢興致勃勃地要跟著他走,他皺起眉頭死死地瞪了那驢一眼。


    猶豫片刻,索性直接把騎來的馬留在了碼頭,雇了輛馬車鑽了進去,眼不見為淨,隻讓王扶景老實地跟在後頭。


    王扶景笑哈哈地摸了摸驢蛋油光水滑的腦袋,心想真是個奇怪又膽小的人,竟然害怕如此乖巧的驢蛋。


    “呃-啊-呃-啊——”


    驢蛋舒服地蹭蹭王扶景的手掌,朝著空中大叫了兩聲。


    坐在馬車中的白瑾川渾身一抖,氣得猛錘了馬車側壁幾下,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見到了地方,白瑾川立刻跳下馬車,囑咐此處的馬夫好生看待那頭金貴的黑驢,尤其是要單獨放在馬廄之中,千萬不要同其他的畜生放在一起。


    馬夫聽得雲裏霧裏,隻王扶景笑眯眯地看了眼白瑾川,又開始四下張望起來。


    此處看上去是個清幽僻靜的宅院,院前懸掛有龍飛鳳舞的四字水墨牌匾,“醉玉頹山”。


    在王扶景開口之前便安頓好驢,斷了王扶景抱驢進去的可能性,白瑾川方才為王扶景介紹道:“此地為‘長物閣’,許多貴女都會來此地消遣,是盛京十分有名的歡所。”


    “哦~”王扶景了然地看了眼白瑾川,心想果然是個奸商,難道是從哪裏聽到風聲,知道自己發了筆橫財,這就要讓她大出血了。


    心中警鈴大作,人也馬上看向驢蛋被牽走的方向,想立刻牽驢迴家。


    誰知她才剛剛動了一下,便見三四位男子自前麵的廂房內走了出來,看著王扶景便是眼前一亮,快走了兩步直接牽住了王扶景的手腕。


    “仙女姐姐,我們等你等得心肝兒都要碎了,怎麽一來就想著棄我們而去,”說話之人生的豐神俊朗,身長挺拔,微微下垂的眼眸笑起來像隻小奶狗,好似此時正巴巴兒得看著她,可憐兮兮地嗚嗚出聲。


    王扶景一下子便改了主意,任憑他們拉著她走,一副手足無措的慌張樣子。


    裝樣子真是裝的越來越像了……


    白瑾川扯扯嘴角,又立刻收迴了笑意。


    此刻,他的心情十分複雜,簡直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傷。


    高興的是終於有機會搞她一次了,悲傷的是此人竟然對自己的臉一點興趣都沒有,難道自己還比不上這幾個小倌嗎!?


    不過狠狠心還是跟了上去,等著看吧,徐仲臣賣書的銀錢已經被鄭月華斷了,他不信此人還有錢玩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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