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必烈著一襲天青色滾雲紋的單衣,站在外院練習箭法。


    一百步開外擺著數個靶子,靶心皆已插中數隻箭羽。


    眯著一隻眼睛,他又拉開了弓弦,連接弓弦的弓身鑲嵌著一排雪白的獸牙,在陽光之下發出琉璃般的光芒,“咻!”


    正中靶心。


    “女鐵匠?有意思。”


    他放下長弓,走到屋簷下的涼椅邊坐下來,立刻有侍女送上清涼解暑的茶水。


    喝了一口涼茶,他舒服地整個人都躺下去,“眼下所有的人都在找那鋪子的主人,隻有真正的始作俑者還在外麵逍遙快活。”


    白術低下頭,臉上浮現出愧色,“屬下無能,明明馬上就要到手了,可是人突然就跟丟了。”


    “既然有意讓世子出醜,那自是不能留下把柄,你追不到人也是正常,不過我瞧你腿腳是越來越不利索了,該罰。”


    白術立刻跪下,“請少爺責罰!”


    “現下還用得到你,繼續去找那女人,找不到你這雙腿也別要了。”


    “是!”


    白術領命起身,麻利地跑了出去。


    像是一陣風刮過去,人也立刻不見了身影。


    “你們下去吧,”蘇必烈揮揮手,侍女們魚貫而去,隻剩他一個人在屋簷下乘涼。


    重新打開被壓在鎮紙下的那幅畫像,一個妖嬈魅惑的美人酥肩半露,頭插荊釵,手裏舉著腦袋大的鐵錘馬上就要砸下去……


    雖說是附近的人口述得來的畫像,不盡翔實,但是看這形象也不是什麽良家,說不準是哪個青樓的妓子被授意陷害安陽侯世子……


    越想越覺此人惡毒陰險,卻還是忍不住一直盯著畫看,直到看得眼都有些累了,方才小心地放下畫卷,自言自語道,“以後畫人像還是用上好的宣紙比較好,這種紙稍微揉一下就會壞了。”


    餘光瞟到鐵匠鋪裏拿出來的幾隻劍鞘,這幾隻劍鞘雕工精良,勻稱漂亮,看走勢細節都像是皇家織造營裏麵的貨。


    皇家織造營隻為皇家提供專門的布料和鐵器,如此精良的做工也隻有皇家織造營中才有。而真正令他奇怪的是,這些劍鞘上竟然存在著皇家織造營獨有的紋路和記號,不熟悉他們的人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難道是皇家的人要整安陽侯,真是越想越有意思。


    正在此時,蘇府的紅漆鎏金大門開了條縫,一個護衛跑進來報道,“東陽書院徐秀才求見少爺!”


    “東陽書院?”


    最近真是碰到不少陌生的人事啊。


    “請進來吧。”蘇必烈淡淡說道。


    ……


    王扶景鬱悶地坐在定安河邊釣魚,手裏拿著兩文錢搶來的魚竿,魚餌也是她現在地裏麵挖出來的蚯蚓。


    本來想在夜探安陽侯府前去聽書喝茶的,沒想到剛到老麵那裏就被人盯上了,她能感覺到這些人和之前盯她的人不同。


    之前盯她的人眼神很單純,除了多看她一會兒不會幹別的的那種單純。


    但是這批人眼神很饑渴,好像要把她搶走一樣的饑渴。


    從來都是她搶人,什麽時候輪到別人搶她了!


    她氣唿唿地想道,若非自己還有要事在身,現在不能生事,她能把那些人欺負得連褲衩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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