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母點點頭,匆匆忙忙離開了。


    洛卿然看著洛母的背影消失在電梯中,嘴角的笑容漸漸褪去。


    洛父看出女兒情緒低落,問:“卿然,發生什麽事了嗎?”


    洛卿然搖搖頭:“沒什麽。”


    她不想說她和楚令蕭的糾葛,隻希望能盡早擺脫楚令蕭帶來的困擾。


    至於她和楚令蕭未來會怎麽樣……


    誰知道呢?


    吃完午餐,洛卿然幫洛父收拾了碗筷,迴到臥室躺下休息,卻怎麽都睡不著,反複翻滾。


    洛母走進來,看見洛卿然滿臉煩躁,皺起眉:“卿然,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洛卿然坐起來,抱住母親,“媽媽,我就是在想你……”


    “我知道。”洛母拍拍洛卿然的背,安撫道,“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


    洛卿然“哦”了聲,閉上眼睛,慢慢陷入夢鄉。


    夢裏麵,她仿佛迴到了六歲那年的夏季。


    洛卿然坐在沙發上,雙手托腮,一臉羨慕:“哥哥姐姐們真幸福,每次放暑假都能和父母團聚,每次迴國都有人照顧……”


    她和弟弟,都隻能靠自己,連吃頓飽飯都難。


    小時候的痛苦,洛卿然已經記不清了。


    唯獨這件事,她依然清晰得像發生在昨天。


    洛母笑了笑,摸了摸女兒的頭,說:“你和小遠,也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


    洛卿然點點頭,目光憧憬又堅定——


    她和弟弟一定會的!


    下午,洛卿然去醫院探望父親。


    父親的狀態比她預料的好得多,除了行動不方便,其他症狀都已經穩定下來。


    洛卿然給洛父削蘋果,一邊問道:“媽媽,爺爺奶奶的身體怎麽樣了?”


    老兩口的身體一直硬朗,洛卿然從來沒有為他們操心過。


    洛母沉默了片刻,說:“醫生檢查過了,說是老毛病,沒有大礙。”


    洛卿然微微蹙起眉。


    洛母察覺到女兒的異常,追問道:“卿然,怎麽了?”


    “我剛才去醫院的時候,遇到爺爺了。”洛卿然停頓了數秒,緩緩說,“爺爺看見我,臉色很難看。”


    洛母的神色倏爾冷淡下來。


    老爺子是個非常固執的人,他認定的事情,基本很難改變。


    這幾年,洛氏集團交由老爺子打理,公司上下,沒有人敢忤逆他。


    如果洛老爺子知道洛卿然跟楚令蕭的事情,肯定會雷霆震怒。


    洛卿然倒不擔心老爺子會對付她,她擔心的是——如果老爺子知道這件事,一定會逼迫她跟楚令蕭分手。


    而她,絕不願意跟楚令蕭分手。


    “爺爺是什麽時候去醫院的?”洛母問,“他看見你,有沒有說什麽?”


    洛卿然搖搖頭:“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個叔叔說話。那位叔叔我認識,他是我舅舅。我猜爺爺肯定不知道我和薄言在談戀愛。”


    “那就好。”洛母暗暗鬆了口氣,“如果老爺子知道了,肯定會找你麻煩的!”


    “媽,”洛卿然握住洛母的手,信誓旦旦的承諾道,“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守護你們。”


    洛母欣慰的摸了摸洛卿然的頭:“傻瓜,你當然應該守護爸爸媽媽,爸爸媽媽隻希望你平安健康地成長。”


    “嗯!”洛卿然重重點頭,“我知道!”


    洛父雖然不知道洛卿然在說什麽,但是聽見母女倆的對話,心頭湧上莫名的溫暖。


    “咚咚!”敲門聲響起來,護士推開門,微笑著說,“洛先生,您該換藥了。”


    “謝謝!”


    洛父衝護士禮貌地頷首致謝,護士轉身走了。


    洛父示意護士幫忙扶著輸液架起身,往外走。


    洛母要留下來幫忙,被洛父攔住了。


    洛父說:“你陪著卿然,順便教育她一下,別讓她胡思亂想。”


    洛母無奈,隻好答應:“好,你去吧。”


    洛父離開後,房間內隻剩下洛母和洛卿然,氣氛突然安靜下來。


    洛母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問:“卿然,你和薄言現在到底算怎麽迴事?”


    “沒有什麽特殊情況,我們應該不會分開。”洛卿然說,“等爸爸的腿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就迴學校上課。”


    洛母點點頭,“嗯”了聲,叮囑道:“有什麽事,隨時聯係媽媽。”


    “好。”


    洛卿然掛了電話,迴憶著剛才和洛母通話的過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洛母欲言又止。


    她和楚令蕭的關係,不僅僅是男女朋友那麽簡單吧。


    洛卿然想了半晌,始終沒有任何線索,幹脆不再多想。


    晚些時候,洛父迴來了。


    洛卿然趕緊上前去,幫洛父拿輪椅,一邊問:“怎麽樣,還疼嗎?”


    洛父笑了笑,語氣輕鬆:“沒事了。”


    洛卿然仔細觀察了洛父的臉色,確實好轉了很多,懸著的一顆心終於稍稍放下——


    至少今天,她的擔憂不是徒勞無功。


    晚飯後,洛卿然哄著父親睡下,迴自己的臥室。


    臥室的窗簾拉上,房間顯得昏黃暗沉,但並不悶熱,空氣也格外清新,給人一種很舒適的感覺。


    洛卿然把書包扔到床上,躺了上去,伸了個懶腰。


    她習慣性地按亮燈,卻忽然注意到一絲端倪——燈光太亮了。


    燈是開著的。


    家裏隻有她和父親,不可能有別人。


    洛卿然起身,循著熟悉的腳步聲,朝著客廳走去。


    果然——


    茶幾上的香薰爐冒著青煙,一縷縷飄散在空氣裏,氤氳出嫋嫋白霧,將整個客廳籠罩得朦朦朧朧,宛若置身雲端,恍惚中又令人產生某種虛幻的錯覺,仿佛這一切都隻是夢境。


    洛母端了杯茶,站在廚房旁邊,一邊喝水,一邊欣賞煙霧繚繞。


    她的女兒,從小到大,就沒見她像今天這樣開懷暢快過,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提出去逛街。


    洛母喝完杯中的水,把杯子遞給傭人。


    洛卿然看向母親,“媽媽,你怎麽不進去睡啊?”


    洛母走出來,說:“我在等你呢。”


    “等我做什麽?”洛卿然疑惑不解。


    洛母笑容更深,說:“你忘了今天要做什麽?你不是想買漂亮裙子嗎?”


    “……”


    洛卿然眨眨眼睛,瞬間反應過來。


    今天的主題——購物狂歡夜,她忘了告訴母親,她要帶上錢,滿載而歸。


    她不想讓母親失望,隻好說:“我忘了……”


    “不怪你,你最近工作壓力很大嘛。”洛母笑眯眯的替洛卿然收拾東西,“我去給你準備車鑰匙,咱們出發吧。”


    洛卿然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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