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啟靜靜的聽著朱英的述說,過了一會,朱英說完之後,滿是凝重看向朱元啟。


    “父王,兒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那白蓮教當中的人,竟然膽大妄為,其中必定有很大的隱情,也必然是有著極大的圖謀。


    隻是這事不知是南教所為還是北教,眼下北教初來不過年多時間,兒認為南教的可能性很大。


    且如今不管是軍中還是地方,南教的人是最多的,且有一部分,官職還不小,即便是那不怎麽知名的劉華,都是大都督府經曆司。


    另外即便是朝堂之上,也有南教當中的人,如今兒懷疑,南教因為自身勢力龐大,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朱元啟認真聽完,看向朱英,很是滿意。


    如今朱英年紀不過十四歲都還要差上幾月,虛歲也不過十五,能有這樣的一份見地,難能可貴。


    更別說沐英在軍事這塊的才能也不低,不僅平定了西南,三段擊就是朱英弄出來的,加上後麵鎮守雲南,也可以看出治理能力也是不差。


    如今朱英的成長環境比曆史上的更好,朱元啟也很是期待,將來的朱英,能走到多遠。


    朱元啟隨即不再去想,開始迴應朱英所說的白蓮教之事。


    “英兒,你能想到這些,為父很高興,你成長了,比以前,更穩重了,想法也更加全麵。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你有一個誤區,那就是這件事,為什麽不能有北教的身影呢?


    不要認為南教與北教時常發生摩擦,起爭執,北教的影響力在南方也遠不如南教,但這個原因是因為南教先降,且如今在南方,北教自然不如南教。


    雖然如今沒有去查,沒有證據能夠表明此事與北教有關,但同樣沒有證據表明,此事就沒有北教參與。


    這件事無非有三個結果,一種是如同你說的一般,是南教所為,另外兩種,你覺得有沒有可能,這其實是北教所為?而且,有沒有更大的可能,這是南北兩教,一同謀劃的呢?


    白蓮教雖分為南北兩教,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是白蓮教。”


    朱元啟說完,便是看向朱英,而朱英在在聽到前麵朱元啟對他的誇獎時,並沒有絲毫得意與自傲,他深知,如今他能有這些,都是朱元啟給他的,尤其是收他為養子。


    在朱義出生之前,朱英有一段時間很是迷茫與猶豫,看過書籍,經過教導的他,深知一點,就是養子與義子大為不同,養子,可是擁有繼承朱元啟位置權力的。


    然而朱義即將出世,他這個樣子占據著這個位置,對朱義將會十分不利,那段時間,朱英一直在猶豫著他要不要主動去找朱元啟,拋去他養子的身份,改迴沐姓。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迷茫與猶豫,他下定了決心,然而還沒等他多說,朱元啟似乎知道他所想一般,讓他不要多想,其他的不要去管,隻需要好生學習,練就本事即可。


    也正是那一夜,朱英深刻的記得,那一夜他的心情極為不平靜,直接哭了一夜,他沒有對任何人說。


    朱英心中很清楚,朱元啟當初收他為養子,又如此竭盡全力培養他,他已經是極為感恩,銘記在心,他也沒有想過,依靠朱元啟給他的,去做抹黑朱元啟的事情,一直恪守本心。


    後麵他又被封為淮王,這是朱元啟用過的王號,當初接到詔書之時,他又哭了,那時他的心情很是複雜。


    一直以來,不管是朱元啟還是郭寧蓮,都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般對待,即便是朱元璋與馬秀英,也視他為親侄兒。


    從被朱元啟收為養子的那一刻起,朱英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學本事,將來向朱元啟,朱元璋報恩,同時又下定決心,朱元啟的孩子出世,他會不惜一切的去守護,朱元璋定下的太子,他會全力去支持,擁戴。


    後麵這些事情的發生,讓一次又一次的堅定了內心所想,可以說此刻的他,朱元啟或者朱義有需要,他可以立刻去死都行。


    隨後,朱英聽完朱元啟所說,滿是沉重,他知道,這些,確實是他疏漏了,隨即又是無比的自責,這麽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沒有能夠明白。


    朱元啟在一旁看著朱英的神情,心中也是一歎。


    “英兒,聽為父給你說,接下來的這些話,隻希望你能夠記住。


    人,不能像你這般逼自己,要學會讓自己放鬆下來,為父在收伱為養子之後,你就是我朱元啟的兒子,這點,不會發生改變。


    學習,固然需要,但更多的,我希望你能夠開心一些,放鬆一些。


    你也不要一直給自己壓力,這樣下去,我心中隻會更加放不下,這次出兵草原,我本來準備帶你去的,你當初與我說的,我都記得。


    但你現在這個狀態,我卻是又很猶豫,成長是一步一步來的,並非一蹴而就,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自己也不要想太多,日子想怎麽過就怎麽過,我與你娘親,都不會約束你。


    這段時間,你好生想想,若是能夠改變,過後出兵草原之時,便與我一起。


    我們父子二人一同前往,也是極為不錯的,為父可是一直期待著那天的到來啊。”


    朱元啟笑著看向朱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投去鼓勵的眼神。


    “英兒,下去好好想想我剛才跟你說的,若是下定了決心,到時隨為父一起出兵草原。


    至於白蓮教的事,為父已知,你便不用再管了,這段時間,照看好你義弟,你義弟的安危,可就交給你了。”


    朱英本萬分複雜,聽到朱元啟說的,在想著自己以往所做所行之事,聽得朱元啟對他的期望,又是一陣心痛,當聽到朱元啟讓他保護好朱義時,朱英才迴過神來。


    “父王放心,兒定當保護好義弟,不讓義弟的安危有絲毫風險!”


    朱英說完,又抬起頭看向朱元啟,突然一笑,卻是有一些不自然,或許是朱英太久沒有笑了,連笑容,都有些不會了。


    “父王,此次出兵草原,英兒定當同去!”


    朱元啟聽後,也頓時大聲笑了出來,很是開心。


    “好!我等著英兒!”


    隨後,朱英便下去了,朱元啟看著朱英離去的背影,笑得很是開懷。


    待朱英離去一會,朱元啟也是收起笑容,旋即一臉冷笑。


    “白蓮教?這次,本王若不能讓你脫一層皮,這王位,本王不要也罷!”


    朱元啟呢喃過後,先去看了一下郭寧蓮,又逗弄了一番朱英嬌,隨後便是進入宮內,去找朱元璋了。


    朱元啟來到奉天殿時,朱元璋與李善長等人正在偏殿處理著政務,這些人當中,高啟沒有在,卻是多了一副生麵孔。


    朱元啟進來之後,眾人當即行禮。


    “見過明王。”


    “在下胡惟庸,見過明王。”


    胡惟庸獨特的聲音,立即引起了朱元啟的注意,實在是這個名字,朱元啟可是震耳欲聾啊。


    朱元啟看向胡惟庸,長得還是有些俊俏的,臉龐有些黝黑,看著文質彬彬,很是溫和的樣子。


    朱元啟的留意,李善長等人也是發現了,尤其是胡惟庸,心中更是有些興奮。


    朱元啟也沒有對他打招唿,現在的胡惟庸,還是差了些,而且,他以往可不認識胡惟庸,他可不能露餡了。


    朱元璋同樣也是看向朱元啟,見朱元啟盯了胡惟庸一陣,有些好奇。


    “行了,以後處理政務之時,我來的時候不用行禮,本王有事要找我哥,你們先出去一會。”


    李善長等人更是心中驚奇了,是什麽樣的事,他們都沒有知道的權力?


    李善長也知道朱元啟都發話了,他們也不能待在殿中,有的時候可以厚臉皮,有的時候一定要分清形勢,這個道理,他們都還是懂的。


    朱元璋同樣好奇,究竟是什麽事,能讓朱元啟這樣慎重對待,而且,這個時候就來,可見還有些著急。


    李善長當即站起身來。


    “臣下告退。”


    李善長等人緩緩退出奉天殿後,便是各自迴去,思考著近來應天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能讓這兩兄弟單獨商議,不讓他們知曉的,李善長幾人尤為清楚,必然是大事,波及範圍可能非常之廣。


    胡惟庸跟著李善長迴到李善長府上,李善長當即開始打探起應天近來發生的事,但查下來卻是沒有絲毫發現,這讓李善長更是皺眉不已。


    一旁的胡惟庸見李善長很是愁眉,便在一旁開導。


    “恩師,皇上與明王所議之事,我等雖不知,但弟子相信,皇上最終還是會找恩師商議的,恩師勿慮。”


    李善長看向胡惟庸,心中一歎,在李善長看來,胡惟庸還是進入朝堂的時間太短了一些,而且今天胡惟庸對朱元啟的稱唿,讓他很有意見。


    李善長也是無奈,他們兩人本來就是同鄉,胡惟庸找到他時,李善長發現胡惟庸本人也有些才能,出於愛才之心,以及身邊也需要這麽一個同鄉,漸漸的熟悉了起來。


    隨後胡惟庸拜他為師,他也沒有拒絕,前段時間,兩人更是商議結為姻親之事。


    李善長看向胡惟庸。


    “你還是太年輕了一些,加上進入朝堂不久,我可以理解。


    我告訴你,朝堂上的事,尤其是明王,我都無法知曉的事,必然不是小事,更何況,現在這個時候,明王知道皇上定然與我們在一起處理朝政,但依然來了,說明這事,不僅重大,還比較急。


    身居朝堂,即便是我,都需要小心謹慎,若是有不明之事發生,首先要知道,究竟是什麽事,若是無法得知,便要開始自查,這些時日以來,自己或者家中親屬,做過哪些事,以做好心中有數,明白了嗎?


    如果什麽都等著皇上宣讀,那注定是走不遠的。”


    胡惟庸聽完,滿是受教,心中也將李善長說的這些話記在心中,他知道,這都是朝堂當中的經驗。


    李善長說完,便是說到胡惟庸在殿內的事情,很是恨鐵不成鋼。


    “另外,今天你做了一件蠢事,你可知?”


    胡惟庸看著有些生氣的李善長,當即便端正態度,能讓李善長生氣,他瞬間就知道不是小事,迴憶了一番之後,胡惟庸便試探的問向李善長。


    “恩師,可是因為弟子稱唿明王一事?”


    胡惟庸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畢竟剛才在殿內,就發生了這麽點事。


    李善長聽到胡惟庸所說,神色才略微有所緩和。


    “還算你不太蠢,我與明王,相交甚早,可以說在皇上與明王還沒有起勢之前,便就加入,初入之時,就在明王下麵做事。


    對於明王,我可以告訴你,萬不可自作聰明,你若有才,隻管展現,明王發現之後,不用擔心你的才能會被埋沒。


    在明王這裏,你隻要有才,德行尚佳,就會一直給你安排事情做,做好了,做多了,自然會有升遷。


    但你要記住,在明王麵前,明王安排的事,一定要做好,但同時,也要向明王適當抱怨一番,在明王那裏,你若是隻會埋頭苦幹,明王雖然會記得,給你晉升,但你做的事,你會發現越來越多,直到你自己做不過來,而一旦出現差錯,後果你也知道。


    這一點,皇上與明王,就截然相反,在皇上那裏,就萬不可說累,你做的一切,皇上都看在眼中,不用擔心給你一直加擔子,若是太累,皇上還會主動給你減擔子。


    這點,你要記在心裏,不可去犯。


    對於今日之事,你向明王說自己的名字,我知道你想讓明王記住你,也知道你不甘於現在,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積累,等你積累足夠了,我自會向皇上,以及明王說明。


    明王對於有才之人,一直都是格外重視,重視程度甚至超越皇上。


    但你今天的自作聰明,卻是誤了你,你是不是以為不會有事發生?明王也並沒有任何不快?


    但以我對明王的了解,可以告訴你,你成功讓明王注意到了你,但明王卻並沒有理會你,便表明,你在明王那裏,已經是讓明王不喜。


    不要以為用我等的是皇上,若是明王不喜,在皇上那裏,就能讓皇上所喜了嗎?


    我先給你說為什麽你讓明王不喜,就像我剛才說的,明王渴望大才進入大明入仕,你初進內閣,按道理來說,明王見到你之後,必定會有所詢問,因為能進入到這裏,必定是有才之人才可,但明王不僅沒有詢問,反而沒有在意你,便表明了明王的態度。


    因此我才與你說,你剛才是自作聰明,過後你遞交一個折章,呈上來,就說自己能力不足,在下麵再曆練兩年,過後我與在想辦法把你調上來。”


    李善長心中是真的極為歎息,他好不容易將胡惟庸調上來,如今卻是不得不放下去,在李善長看來,這能怪誰?還不得怪胡惟庸自己,同時也有些自責,這些事,應當早點與胡惟庸說的,但李善長沒想到胡惟庸會這麽心急,再放下去兩年,就當磨練心性了。


    胡惟庸心中也是欲哭無淚,真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這事他要是早知道,他絕對不會這麽做了,同時心中又有些怨恨李善長,隻是這個念頭被胡惟庸壓在心中,沒有絲毫表露出來。


    “恩師,弟子明白,願聽恩師安排,願在下麵再曆練些時候。”


    李善長聞言也是笑了,胡惟庸在態度這點,李善長還是非常認可的。


    “行,你現在下麵曆練兩年,而至於皇上與明王之間,我先告訴你,你記在心中。


    日後進入朝堂,若是明王讚成之事,可酌情讚同,但絕不能反對,若是明王反對之事,哪怕惹得皇上不喜,充分考慮清楚之後,要麽隨同明王一起反對,要麽不要站在任何一邊,但絕不能與明王對立。


    明王素有大才,目光長遠,即便明王與皇上發生爭執,皇上最終也會同意明王所說,因為明王是真正的一心為大明。


    但如果涉及到本位之爭,則立場一定要堅定,隻要不涉及大位之爭,則站明王。


    另外記住了,朝堂之上,你若是得罪了皇上,皇上即便要治你的罪,也會去找理由,但你若是得罪明王,我可以告訴你,不僅明王心中不喜,皇上心中同樣不喜,你的仕途,也就走到頭了,甚至還會麵臨災難。


    至於那劉基之事,隻是個例,但他的仕途,差不多也到頂了,而且將來想退,也不是那麽容易退的。


    皇上與明王之間的情誼,我無比清楚,這些事情,你要記在心間。


    至於明王若是勢大,皇上會不會對明王有疑心,這個不要去考慮,因為不會發生,劉基正是因為這樣,仕途差不多才到頭了。”


    李善長說的話,胡惟庸一字不漏的記在心頭,待胡惟庸迴到自己住處時,甚至將重要的部分寫在紙上,放進一處密盒藏好,以便他隨時觀看。


    這次短暫進入朝堂,就被迫要離開,對胡惟庸來說,雖是一個打擊,卻是讓他成長很多,知道了很多朝堂間的隱秘,同時心中對李善長,也是有了一些意見與看法。


    起初他找上李善長,不過是因為與李善長同鄉,他想要出人頭地,就得依賴李善長,才會願意拜師,更是準備將他侄女嫁給李善長侄兒李佑。


    胡惟庸緊握雙手,心中更是立誓,這大明朝堂,有朝一日,他胡惟庸必將重新進入,並坐上那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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