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58年,大明洪武元年,九月三日,明王朱元啟集結大軍十八萬,相繼攻克良鄉、通州、順州,分別與南、西、東、東北四個方向,圍向元大都,兵臨大都城下。


    大都城外,朱元啟看著眼前的大城,心中隱隱有一些激動,在應天時就定下的戰略行軍路線,曆經兩個多月,終於是達成了,現在隻需要湯和、徐達他們率軍在北方,合兵圍向大都,元廷便插翅難逃。


    “伯溫,看看這大都,很快,北元將會消失,前宋丟失的北地,我大明,即將徹底收複北地,闊別我漢人上百年的燕雲十六州,將會重新迴到我漢家王朝的懷抱!”


    朱元啟的心情很是激動,這一次的收複北地,與曆史上可是極為不同,曆史上元廷北逃,帶走各項物資、人口,不計其數,尤其是人口的劫掠,致使在整個洪武年間,不斷的在向北遷移人丁,以彌補北地人口的短缺。


    每次遷移人口,耗費的錢糧、人力不計其數,可以說本就千瘡百孔的明初,北地的收複更是加劇明初時的艱難。


    想到這些,朱元啟心中也很是佩服朱元璋,麵對這樣的情況,在位期間不僅解決了這些問題,並且積攢下來的家底不僅讓建文帝揮霍了幾年,還給後麵的永樂大帝朱棣,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如今,元廷跑不了了,物資與人口,他們帶不走了,隻要攻下大都,再在北方施以仁政,將會很快得到恢複。


    劉基聽著朱元啟的話,同樣是心潮澎湃,北地啊,這是多少人心中的痛,曆經多少代人,才換來如今的收複啊。


    前宋的不爭,不知傷透了多少人的心,但這麽多代人過去了,還有許多的人,依然記得,北地的燕雲十六州。


    劉基的心很不平靜,如今他即將要親眼見證曆史的改變,怎麽能平靜得下來。


    過了一會,劉基才緩緩開口。


    “明王,北地的收複,必將載入史冊,明王的功績,必將流傳千古!


    基何其之幸,如今能夠親眼所見,親身體會北地的收複,大明,壯哉!”


    朱元啟頓時一笑,能夠劉基的嘴裏冒出誇讚他的話,可是極為不易的,這讓他還是極為高興的。


    或許是誇的人不同,才會有這個效果,像其他人誇他,他就不會這樣,劉基誇他,他就是高興。


    笑過之後,朱元啟便是停下,如今大都還未攻破,真正的考驗,才開始到來。


    “張樺,馬上去聯係徐達與湯和,看看他們到哪裏了,另外廖永安那裏,是否已經到達錦州。”


    朱元啟在昨日便是傳令給徐達與湯和兩處,讓他們合軍而來,然而後麵收到集寧路慘烈大戰的消息,徐達重傷,李普勝同樣重傷,讓朱元啟很是沉重。


    與便讓大同路的毛貴,帶著大夫與藥材,以及朱元啟補充過去的兩萬人,共計五萬大軍向著徐達那裏而去。


    除了徐達那裏,就當屬錦州最為慘烈,元軍在遼陽集結了八萬軍,大寧路雖然分攤了一些火力,但錦州麵臨的壓力最大。


    前日的時候,朱元啟便讓廖永安帶兵去往錦州馳援,如今大寧路與錦州雖然已經失去了圍堵元廷的作用,但同樣是他們攻下的,豈能輕易讓給元軍。


    張樺當即下去,去做朱元啟吩咐的事情。


    這時劉基的聲音也是傳來。


    “明王是想等徐達、湯和他們到位之後,再對大都發起進攻嗎?”


    朱元啟轉頭看向劉基,卻是搖頭,這讓劉基也有些疑惑了。


    “伯溫呐,為何你會認為我是在等徐達、湯和他們到來後進攻大都呢?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圍住大都的同時,進行休整,整個大軍,這段時間持續作戰,幾乎沒有停歇,軍士緊繃的心,這個時候是很脆弱的,必須要休整。


    另外應天運來的物資,再過三日差不多就會到了,大炮、火繩槍,各類彈藥,以及軍械,這次我哥準備得都非常充足,到時候再根據情況來。


    其實我這心裏,是不想對大都用兵的。”


    劉基心頭一陣疑惑,心中想著朱元啟為何不想對元大都用兵,至於朱元啟想放過元廷?這個想法剛一浮現,劉基便甩開了,若是朱元啟想放元廷一條生路,就不會這麽折騰,費這麽大力了。


    劉基想了一會,也是想不通,看著朱元啟不願意說,便是再次陷入沉思當中。


    朱元啟看著劉基的樣子,當下一笑,劉基在想什麽,他都能猜得到,無非是因為他最後的那句話而已,但朱元啟知道,劉基猜測不出他說這句話的原因的,因為兩人的認知,就大為不同。


    在朱元啟眼中,元廷掌控這片土地近百年,由於人少,大漢人多,經過這麽多年,他們反而是融入了進來,現在那些草原上的人,又有幾個不會說漢語?


    在朱元啟看來,語言的共通,就是融和的最重要的基礎,再加上大都裏麵那些元朝文武,將來征伐草原,也將有大用。


    草原他是一定要去的,並且有了如今的鋪墊,將來遭遇的反抗也會小很多。


    朱元啟現在等的就是大都內的元順帝主動投降,而且,到現在為止,他可是收到了不少元廷大臣的降書了。


    除此之外,元順帝的主動投降,代表的是元廷的投降,北地的親元勢力,都將會遭到打擊,對接下來的北地治理,都會極大的提升成效,同時也會極大提升大明的威信。


    而且,遼陽、甘肅等地,仍舊是元廷掌控的,這些地方若是能不戰而下,不僅減輕了大明的壓力,這些原本的元軍,也能單獨組建一軍,繼續攻伐天下,這些可都是上好的騎兵苗子。


    第二日,張樺迴到朱元啟身旁。


    “稟明王,徐帥與湯帥,已經相繼攻下龍慶州、檀州,徐帥正往昌平行進,準備攻取昌平,湯帥正往順州行進,接手順州。


    另外廖永安已是已經到達瑞州,明日便可至錦州。”


    朱元啟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讓錦衣衛盯緊大都城內,有什麽重大情報記得傳出。”


    張樺聽後,見朱元啟沒有其他事務安排,便下去了。


    這兩日,大軍難得的休整,也是讓所有人都放鬆了不少,然而郭英、張恆等人,略有所好轉,就開始在朱元啟麵前吵鬧了,這不,眼下又來了。


    “明王,我們什麽時候攻大都啊?到時讓我先上吧,一定將大都給攻下來。”


    張恆率先出聲,其餘人也是爭先恐後,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似的。


    別看這些長得像沒什麽腦子的人,但想的東西可是一點都不少,攻破元大都,擒拿元順帝,必將會被載入史冊,所有人都知道,誰都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在這件事情上,誰也不願意做出讓步,這不才剛休整兩天,這些人就等不及了,主要也是想早點知道,朱元啟會派誰先攻。


    朱元啟聽著這些人的吵鬧聲,卻是自顧的泡上一杯茶水,與劉基一起喝了起來。


    而張恆這些人雖然在爭吵,視線卻是一直放在朱元啟身上,見朱元啟一點動靜沒有,他們的聲音逐漸變小,隨即全部熱切的盯著朱元啟,也不說話。


    朱元啟看得實在是有些頭大,他知道今天要是不給出一個說法來,接下來的日子,這樣的一幕會不斷在他眼前出現,直到他做出決定為止。


    看著這群人,朱元啟頓時氣急,絲毫沒給這些人好臉色。


    “怎麽?這就不說了?繼續說啊,繼續吵啊,你們不是很有能耐嗎?你們要是有能耐,自己單槍匹馬現在就可以去大都,在這裏吵吵什麽?


    你們都是一軍將領,難道不知道軍法嗎!


    怎麽?以為你們全部來,本王就不敢對你們軍法從事了是吧?本王告訴你們,你們不想,有的是人想。


    現在伱們就開始聯合來威逼本王是吧?以後哪天你們要是不滿意,是不是得讓本王這個位置讓給你們坐啊!”


    朱元啟很是氣惱,惱的不是他們來請戰,而是這麽些人,公然在他帥帳之內,聯合發聲,這相當於什麽,相當於兵諫了。


    難怪朱元璋後麵想辦法要清理這些人,靠朱允炆那豬腦子,以及身邊那些迂腐的人,能治得住這幫人?


    明明可以私下找他說,非要鬧得這麽人盡皆知,之前是大戰緊急,他也沒有多說,誰曾想這些人竟然變本加厲。


    相當於他朱元啟自己做什麽決定,還得事先給眼前這些人商量清楚?真是荒唐。


    朱元啟的話音落下,張恆、郭英等人當即請罪,一個個腦門上都冒出細汗,實在是現在他們才清醒過來,他們眼下做的事,是多麽的膨脹以及荒唐。


    “稟明王,末將有罪,請明王責罰!”


    郭英率先出聲,這時的他,無比的自責,他作為朱元啟的妻兄,如今沒有攔下其他人,反而跟著他們一起起哄,心中頓時無比的愧疚。


    朱元啟看著眼前這群人,還算知道悔改,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真是連續打了勝仗,這些人是越來越飄了。


    “哼!本王告訴你們,若是有了決定,自會叫你們前來,而且,軍中依令行事,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今天這事,你們誰組織的,自己站出來吧。”


    朱元啟話音落下,郭英挺身而出,張恆隨即跟上,也確實他們兩個帶的頭,畢竟一個是極早就跟隨朱元璋與朱元啟,可以說是絕對的心腹,另一個同樣跟隨及早,還是朱元啟妻兄,三言兩語就被個別人給激了起來。


    朱元啟看著這兩人,一陣恨鐵不成鋼,即便他們不站出來,朱元啟也知道是這兩人,憑借其他人,還沒這麽大膽子。


    朱元啟心中頓時火大,兩個人,仿佛就沒有腦子一般,讓人給當槍使了都不知道,簡直就是蠢到家了。


    “好,你們兩個敢承認就好,郭興!


    把這兩人拉出去,一人五十軍棍,你給本王盯著打,打的人要是敢省力,直接斬了!”


    郭英與張恆沒有反抗,但吳良等人卻是有些著急了。


    “明王,這事是我們一同決定來的,不是張帥與郭帥決定的,這五十軍棍下去,恐怕受不住啊!末將願意為張帥與郭帥分擔!”


    隨後費聚、鄭遇霖、鄭遇春也是站出一同求情,朱元啟看著心中點頭,對其餘依舊沒有動作的人,臉色就不是那麽好了。


    除此之外,耿再成、耿君用、鄧愈等人沒有來,也讓朱元啟的心情不至於那麽糟。


    “你們這麽講義氣是吧?本王就成全你們,郭興,將他們帶出去,一人三十軍棍!”


    五十軍棍,確實容易打死人,三十軍棍,這些人受得住,不過稍微幾天,是別想好過了。


    郭興帶著郭英、張恆等人來到外麵,當即就讓親軍動起手來,直到三十軍棍打完,這些人愣是沒有吭聲。


    “稟明王,三十軍棍已完成。”


    朱元啟點點頭,隨即就讓人把他們扶了迴去,等所有人走後,又讓人給他們送去了藥物。


    郭英等人本就沒有絲毫怨言,今天的事,確實是他們做得不對,而在收到朱元啟送來的上好藥物,心中更是自責、愧疚不已,而今天的事,也是讓郭英、張恆幾人看清了許多。


    朱元啟帥帳內,劉基看著朱元啟的動作,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這群人的確需要朱元啟給他們警醒一番,不然,後麵容易招來禍事。


    憂的卻是朱元啟這樣一番動作,雖然極好,但在軍中的威望,更甚了。


    但劉基也沒有任何辦法,誰讓領軍的不是朱元璋而是朱元啟呢,不過真要是讓朱元啟留在應天,朱元璋率兵,他心中會更放心不下。


    又是三日過去,徐達、湯和相繼就位,紛紛率軍來到大都城下,但朱元啟依舊沒有發起進攻。


    這詭異的平靜,讓大都內的元順帝,卻是一陣心煩意亂,這時的他,捉摸不透朱元啟到底想做什麽,每日都在無能狂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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