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是你嗎?”


    雲曦陪伴巧兒來到店門外,就看到一位婦人激動起來。


    她一邊唿喊,一邊遲疑不定的不敢移動步伐。


    站在店門口,巧兒看到對方,頓時渾身顫抖,眼前這個女人,她再清楚不過,此人正是她的大嫂,劉春華。


    隻見劉春華穿著一身素衣,洗的都發白了,臉色蠟黃,頭發枯黃,身子因為長期彎腰,一直半佝僂著,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在看劉春華的眼神,一絲驚喜中還帶著一份慌亂。


    “她怎麽來鎮上了。”


    巧兒並沒有直接迴話,反而思索她來永安鎮做什麽。


    巧兒的娘家在池連村,距離永安鎮一百裏,平時幾乎不會來鎮上。


    池連村距離小坡村有兩百裏,自從出嫁,幾乎沒有迴過娘家。


    如今在這裏見到娘家嫂子,巧兒沒有開心,反而有一絲憤恨。


    去年冬季,她們家糧食吃完,眼看一家人餓的眼冒金星,巧兒想去娘家看看,如果可以,就借點糧食,先熬過嚴冬,以後在想辦法歸還。


    她徒步三天,巧兒才迴到到娘家,當時家人正在吃飯,看著滿桌子的飯菜,雖然不是很豐盛,卻也是餓不著的。


    見到巧兒迴來,全家居然沒有一人請她上桌,本來就是借糧的,娘家人對自己冷淡,她也不敢說什麽。


    巧兒一個人站在門外,看著一家人吃完飯,然後收拾完桌子。


    最後是大嫂出來,端了一盆泔水遞給巧兒,讓她去喂豬。


    看來娘家人不是沒有看到自己,而是不願看到自己,甚至把自己當成空氣。


    喂豬迴來,巧兒說自己家裏困難,希望借糧,來年就還,首先出聲反對的,正是自己的大嫂劉春華。


    被劉春華趕出來的時候,她看到了父母,冷漠的看著大嫂把自己掃地出門,居然一聲不吭。


    那一刻,巧兒傷心欲絕,這個被她看出靠山的娘家,成了她最靠不住的存在。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是連夜迴家,一路吃野菜,走了五天才迴到家裏。


    就是那一年嚴冬,她的公婆餓死了,夫君也死在狩獵中,隻剩下她和女兒。


    從那一刻開始,巧兒發誓,永遠不會和娘家打交道。


    今天看到這個娘家嫂子,巧兒頓時就想起那年的冬夜。


    娘家喂豬的泔水,比她們的飯菜油水都多,就是這樣的娘家嫂子,寧可看著她餓死,也不願伸出援手。


    巧兒觀察劉春華,此刻的劉春華,也在觀察巧兒,讓她震驚的是,巧兒全身上下都是絲綢,一身貴婦裝飾,讓她本能的有些畏懼。


    “巧兒,真的是你嗎?”


    劉春華再次試探著問道,希望她沒有看花眼。


    巧兒一句話都沒有說,轉頭把自己和娘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巧兒,你的事情,可以自己決定,我們不差錢,你想幫助她們,就去做,不想幫助,我也沒有意見。”


    雲曦大致了解了巧兒的心理,她不想幫助娘家大嫂,那是她心中的傷痛,卻又於心不忍。


    他不想道德綁架巧兒,更不會讓她心結不通達,一切都隨她的意願。


    “公子,你幫我做主吧,我沒有幫助她的義務。”


    巧兒說完,轉身進入店裏,直接迴到後院。


    看巧兒迴去的背影,雲曦一陣無語的搖搖頭,巧兒還是很想幫助她的,不僅是娘家大嫂。


    “你在這等著,等打烊了過來打掃衛生,給五兩銀子。”


    雲曦說完就迴到店裏,神識卻始終觀察外麵。


    “噗通。”


    劉春華直接跪下,向著酒樓磕頭,連聲感謝,隨後就乖乖的蹲在遠處角落,等待酒樓打烊。


    一個酒樓的殘羹剩菜,足夠一個普通家庭吃很久了,度過這個冬季完全沒問題。


    五兩銀子可以購買百斤大米,至少這個冬季不會挨餓。


    雲曦就坐在收銀櫃台,直到酒樓打烊,然後招唿劉春華進來打掃衛生,讓香草她們迴去休息。


    雲曦還給她準備了好幾個袋子,讓她把殘羹剩飯丟掉。


    看到滿桌子的殘羹剩飯,劉春華頓時眼睛放光,一邊打掃衛生,一邊往嘴裏塞吃的。


    怕劉春華尷尬,雲曦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直到她過來向自己辭行,他才睜開眼睛。


    “恩人,感謝您。”


    劉春華再次跪下磕頭。


    “起來吧,這裏是五兩銀子,把垃圾帶走丟掉。”


    雲曦給她五兩銀子,看著她把一袋袋垃圾拖出店外,隨後關了店鋪迴到後院。


    “公子,怎麽樣。”


    雲曦哥哥迴來,巧兒就走過來詢問,雲曦把他的安排說了一遍。


    巧兒聽完頓時淚流滿麵,撲到雲曦懷裏,失聲痛哭。


    雲曦的幫助雖然不多,卻能讓娘家人過個肥年。


    看劉春華的樣子,估計今年娘家人收獲不多,應該是活不下去了。


    幾大袋子殘羹剩飯,加上五兩銀子,足夠娘家人好好過個年了。


    這種潤物細無聲的幫助,反而最穩妥,免得娘家人一夜暴富,反而因福引禍。


    先保證娘家人活下來,再慢慢資助她們。


    雲曦的做法,正是她想要的,隻是她沒想到,可以讓劉春華來收拾酒樓衛生,來達到幫助她的目的。


    “好了,都是窮鬧的,以後就好了,你問香草她們,看要不要資助家裏人。”


    有些事他不好直接問,讓巧兒詢問,反而效果更好。


    片刻之後,巧兒來到雲曦身邊,告訴眾姐妹的事情。


    隻有香草和蘭花想幫助娘家人,其她人都沒有親人了,想要幫助親人,也找不到。


    然後三家做了商量,讓親戚們輪著來店裏打掃衛生,每次支付五兩銀子。


    這樣一來,三家都能擺脫困境,香草和蘭花也不想一處給娘家人太多錢,免得他們引來禍端。


    “你們商量好就行,需要錢就去庫房拿。”


    如今庫房堆滿了黃金,他們現在幾乎不花錢,雲曦更不在乎這些,隻要她們需要,花多少錢都可以。


    “公子,你放心,我們都懂,不會沒有節製的,我們會和家裏說在這裏做店員。”


    巧兒三人剛才商量了很多,最後決定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免得娘家人得寸進尺,生出不好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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