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太子一係的內鬥


    應天府。


    當今世界人口最多,經濟最繁華的城市,又是大明的中心,天子腳下之城。


    街道上商鋪一座接接一座,各類市坊更是車水馬龍。


    從地毯、薄紗、布匹、絲巾、衣裳、帽子、靴子,到床、櫃子、凳子、榻、椅子、桌子等。


    從胭脂、粉黛、耳環、項鏈、首飾等到紙張、硯台,毛筆,書籍,孤本,瓷器等。


    一座人口突破百萬的城池,蘊含了巨大的經濟市場,是農業文明的巔峰。


    這些城市人口,隻每日消耗的糧食,就高達上萬石,一年就是幾百萬石。


    隻這座城市一年消耗的糧食,就是世界上多數國家和部落的生產總和,更不提商品。


    街道上人來人往的行人各行其道。


    有馬車,騾車,驢車。


    進城的車輛,牲口必須要有糞兜,保持了城市的衛生,而還處長達一千年中世紀的西方,是屎尿臭味熏天的城池。


    各行各業製定了法律征收商稅,而不是隨意的更改,保證了百姓們的財富。


    並設立監察機構,監督違法之事。


    哪怕是皇帝的兒子,貴為親王,隻要有違法之事,就會被彈劾與受到懲罰,受到人們的譴責,道德的約束。


    無論是民籍,軍籍,匠籍,最普通的百姓,都可以通過科舉改變自身的階層。


    英國最大最繁華的倫敦,在一百年後,也就是十五世紀,城池的人口,也才隻達五萬人。


    這座充滿了秩序和文明,連水井的使用都具備隱藏的智慧的巨大城市,無論是世界何處的訪客,第一次來的時候,在其麵前都會感到震驚和羨慕。


    例如有的地區的國王,寧願老死在這裏,也不願迴去自己的家鄉。


    如今。


    這座城市的百姓們,仍然如往常一樣的生活。


    太子死了。


    名聲如何賢達,可百姓們又能知道什麽呢,他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活,為生活而奔波。


    隻有具備了功名的人,才不會為生活物質感到迷茫,他們已經脫離了物質需求,追求的是前程。


    而在城市生活的市民們,脫離了土地失去了土地的約束,但也失去了穩定的糧食來源,他們更加的焦慮。


    這份焦慮來自於消費,不隻是要吃飽肚子,還有豐富的商品的購買欲望,讓他們對生育的欲望有所下降。


    正如馬爾薩陷阱之形容。


    不過呢。


    猶如不相交的兩條線,在另外一條線上,充滿了壓抑之氣。


    “黃子澄的計劃不合時宜。”


    太子少保,兵部尚書茹瑺,在自己府上的書房,對眼前的禦史葉希賢說道。


    黃子澄是太常卿,太子伴讀。


    “黃卿認為藩王的權利太大了,如果現在不出手,恐怕日後難以對付。”


    他們都是太子一係的人,或者說都是朝廷的官員。


    茹瑺搖了搖頭。


    “吏部尚書,戶部尚書,侍郎。”茹瑺麵色如常,但是言語中,仍然露出了些慌張:“這些人都受到藍玉的牽連,如今我們應該觀望,保存實力。”


    葉希賢沒有多言。


    他雖然身份清貴,不過在這個體係中,起到的是傳聲筒的作用。


    他把茹瑺的想法帶迴去告訴了黃子澄。


    黃子澄冷笑,眼神中充滿了鄙視。


    “此人隻想著自保,渾然不在乎國事,當不得大任。”


    葉希賢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青花瓷茶碗,卻沒有品嚐,沉思片刻又放了迴去。


    “茹部台的憂慮,也不能說是空穴來風,如果連他也出了事,對我們是不利的。”


    中書省取消了,丞相也取消了。


    朝廷的權力分散到六部。


    吏部是最重要的,掌管天下官員升遷,此人第一個受到牽連,然後就是戶部。


    至於兵部。


    誰都知道軍權的重要性。


    “聖人沒有動兵部,已經說明了其心意,隻針對藍玉之事,可我們與藍玉同為太子一黨,多少都有牽扯。”


    “如今的確不太適合,保存實力方位上策。”


    葉希賢認真的勸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隻要熬過了這一劫,失去的東西,可以重新拿迴來,但是人都不在了,那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兵部,太過重要了,失去了吏部,絕對不能再失去兵部。


    “惜身如何謀國事。”黃子澄否道。


    “聖人下旨晉王掌山西兵權,燕王掌北平軍權,如果我們現在不出手穩定人心,兩地心向我們的官員武將,必定倒向對反。”


    黃子澄滿臉的堅定。


    前程重要,國家更重要。


    “地方上的人,看到我們隻在乎自己,豈不是寒了他們的心,也辜負了前輩們十幾年的謀劃。”


    如果說茹瑺是老一派中,當下現存的元老,那麽黃子澄則是後起之秀的領頭人物。


    一個月前,老一派實力超凡,吏部尚書,戶部尚書,兵部尚書三位大佬是太子一係的核心。


    那麽黃子澄,齊泰,以及地方上的方孝孺,無疑是新一派,皇太孫的核心班底。


    一朝天子一朝臣。


    同為太子一係,但皇太孫畢竟不是太子。


    作為皇太孫的伴讀,黃子澄已經成為了太子一係未來的第一人,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形勢。


    所以哪怕麵對兵部尚書的意見,黃子澄也不讓步,他有了這個資格。


    葉希賢作為派係的中間力量,不希望已經實力大損的派係,陷入內鬥之中。


    離開了黃府,他又去了工部侍郎家。


    與練子寧二人,一道去拜訪了魏國公府,曹國公府等實力派。


    “現在還敢亂伸手,黃子澄是真不怕死啊。”


    徐增壽傻眼,忍不住感歎道。


    一旁的大哥徐輝祖,也低頭不語。


    無論是誰,在這個風頭下,都乖乖的呆在家裏,黃子澄竟然還想插手山西,北平的事務,從應天府遙控。


    他是真的傻還是膽大包天?


    “你幫我告訴黃子澄,他不怕死,不要牽連了我們。”徐增壽大大咧咧道。


    葉希賢,練子寧二人見魏國公未說話,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告辭離去。


    最終。


    黃子澄的謀劃被終止。


    因為實權派都不支持他。


    在黃府。


    “如果方孝孺能調迴京城就好了。”兵部左侍郎齊泰感歎道。


    新生派已經形成了一股勢力。


    “方孝孺那是聖人為新皇留下的人,隻是可惜了。”黃子澄滿臉的惋惜。


    方孝孺的父親,因為空印案被處死。


    空印案。


    是地方官府為了自己的方便,使用空白的蓋了公章文書,與京城交接地方錢糧時,由官員自行填寫數字。


    雖然能解釋是為了提高效率,可也給了官員們上下其手的機會,這種事情放在後世,那也是大案。


    這些年方孝孺才能名聲極大,是新一代的翹楚,聖人也親自召見了他,並且大為讚揚。


    在人們都以為聖人會重用他的時候,卻被下令返迴故地。


    當人們誤以為聖人是因為其父猜忌此人,不願意使用此人的時候,立馬有人彈劾方孝孺。


    可朱元璋保下了此人,告訴太子朱標,“這是一個品行端莊的人才,你應當一直用他到老。”


    如此行徑,所有人都明白了聖人的心意。


    他要把這份聖眷留給太子,讓方孝孺領太子的恩情,即說明了對太子的愛護,也說明了對方孝孺的重視。


    可偏偏太子病逝了。


    “據我猜測,這份恩情,聖人會延續給皇太孫,恐怕要還要等下去,一直等到皇太孫臨國的那天。”


    “既然如此,徒之奈何。”


    齊泰無奈笑道。


    他們終歸還不是當權派。


    “此事責任全部在茹瑺,此人當不得大任。”黃子澄恨恨道。


    兩人從此不和起來。


    讓無數的人頭疼,紛紛下場勸和。


    皇城。


    太子一係們紛紛與藍玉劃清界限,甚至成為清查藍玉大案的主力,以此洗白自身的關係。


    不過太子一係並不慌張。


    太子一係,正是朱元璋為太子朱標打造的有史以來,最豪華誇張的班底。


    部分大員的被抓,並動搖不了太子一係,因為很快提拔起來新的大臣,同樣是太子一係。


    因為朝堂就是太子一係。


    “軍戶經濟合作社。”


    朱元璋布局了半年之久,一出手勢不可擋,藍玉猶如被捏住的小雞仔毫無反抗之力。


    蛇無頭不行。


    藍玉一死,大勢已定,剩下的就是把那些和藍玉有關係的人一網打盡。


    鬆了口氣的朱元璋,終於看起了北平的密疏。


    此物。


    如密疏所言,的確是拉攏人心的利器,可朱元璋還看到了,此物對軍戶們的幫助。


    放下了這封密疏,朱元璋臉色複雜。


    如果能調換個身份就好了。


    可惜。


    不久。


    朱棣上奏北平藍玉黨羽之事,語氣極為嚴厲,要嚴懲他們,首犯必殺,從犯則發配到遼東。


    讓他們以伐林屯田贖罪,又因為遼東諸王還未就藩,由燕王府直接派人管理與監視。


    “嗬嗬。”朱元璋冷笑道。


    老四的心思啊。


    以前可不是這麽急躁的人,看來他的長子,的確和老四性格不太一樣。


    不過想到此處,朱元璋臉色一暗。


    自己對嫡長子極為放縱,能給的權利都給了,盡一切努力培養他,老四不也是這般麽。


    “標兒,你太讓為父失望了。”


    朱元璋眼神渾濁。


    “歇了吧。”


    他老了,精力大不如從前,處理國政已經熬不了太晚。


    聞言,太監連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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