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


    “嗬~”


    “玄黃天道,你的報應來了。”


    話音間,白術化作一道衝天而起,穿過了守著皇城的陣法,來到了怨氣神龍身前。


    下一刻,無盡惡意便裹住了白術。


    “還我兒命來!”


    “我以我血,咒玄黃殞滅。”


    “此命三十三,母生我時亡,十歲父又亡,二十歲死妻,三十歲喪子,我這一生,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緣為命如此,不想是天妒,玄黃魔天,於我同死...”


    ... ...


    站到怨氣神龍身前一瞬間,無數帶著無盡怨氣的呢喃聲,就在白術耳邊響起。


    與呢喃聲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幕幕畫麵。


    有老嫗披頭散發,狀若瘋魔,瘋狂劈砍一塊寫著玄黃二字的牌位。


    有人咬破嘴唇,一口汙血吐向大地。


    有人提著一桶天葵血,撲向玄黃神像。


    也有人抱著父母妻兒的靈位,拔劍自刎,涓涓血水覆蓋了刻在地上的玄黃二字。


    無數呢喃,無不是對玄黃的詛咒。


    無數畫麵,盡皆展示著玄黃之人的性烈。


    “可惜,性雖烈,但也隻是性烈。”


    “民智未開,人雲亦雲,稍一挑撥,就容易被引導。”


    “雖然我讓人引導的,不一定是假的。”


    感慨間,白術張開雙手,放開靈魂守護,讓魂靈主動沾染上了一絲無盡怨恨。


    下一刻,他的眼睛變得血紅,無盡殺意湧上心頭。


    “殺!”


    一字落下,天地變換。


    本來陽光明媚的中午,隨著無盡怨氣出現,已經變得暗淡了下來。


    隨著白術一個‘殺’字落下,這天上的大日就好似被天狗所食,天地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


    獨留白術跟那怨氣神龍散發著詭異光芒。


    肆意發散著心中殺意,緊守一絲清明的白術突然向前跨出了一步。


    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怨氣神龍雙角間,並且身體下沉,緩緩融入了怨氣神龍腦袋中。


    “呃~”


    隨著身體融入怨氣神龍,無盡怨恨衝擊之下,白術腦子裏頓時跑起了走馬燈。


    那一幕幕畫麵,非是白術過往經曆的一切。


    而是玄黃百姓經曆的一切。


    他們為何恨,因何怨,全都原原本本的展示在了白術麵前。


    於此同時,白術也感覺到了這些怨氣在不停催促他。


    催促他打開陣法,衝入本源海,斬殺玄黃魔道。


    守著最後一絲清明,白術深深吸了一口氣。


    “還不夠啊~”


    “我既然是清醒的,那就說明怨氣還沒超模。”


    “既然沒超模,就不一定能斬了玄黃。”


    “再撐一撐~”


    思緒間,白術身上由初號機變成的衣服,在怨氣之下逐漸腐朽,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上半身。


    他的頭發由黑轉灰,並且快速變長,跟著身下怨氣神龍的龍須一同招搖,舞動。


    半小時後,隨著無盡怨氣融入怨氣神龍。


    原先隻有千餘米長的怨氣神龍,此刻卻已經有了將近數十萬米長。


    微微一擺尾,就可以拍碎空間,露出其後漆黑的空洞。


    不過怨氣神龍雖然變長變粗了數百倍,強大了無數倍。


    但白術原先還岌岌可危的最後一絲靈智,此刻卻越來越清醒。


    赤裸著上身的白術揮手招來一絲怨氣,透射著紅光的眼眸卻如水般平靜。


    “一界之人的怨氣匯聚,也沒辦法試探出無限之軀的極限麽?”


    “隻要挺過開頭適應期,無限之軀還真就什麽都能適應是吧?”


    “唉,真離譜。”


    “怎麽還越強大,越超模了呢?”


    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白術隨即輕輕一握,捏碎了空間。


    “融合了怨氣長龍狀態,肯定可以吊打六階,碾壓七階,但不知道能不能跟八階,九階掰掰手腕。”


    “也就是沒有找到能消化怨氣的修煉功法。”


    “要是能把這無盡怨氣消化了,也不知道能把實力提升到什麽程度。”


    “不行,迴去後得找錢老推演推演。”


    白術心裏下定決心。


    “喜怒哀樂恐驚思,喪悲痛。”


    “一定得找他推演出一份吸收情緒的功法出來。”


    想到這裏,白術看了眼依舊從玄黃各地匯聚而來,但已經少了一半不止,而且還在快速減少的怨氣。


    “計劃月餘行動,隻能激起半個多小時的怨憤情緒?”


    “高估玄黃人了?”


    念及至此,白術又搖了搖頭。


    “也不算高估。”


    “華夏某些人,都可以數典忘祖,親日媚醜,一氣之下就氣了一下。”


    “真正怨氣大的玄黃人,早就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血祭己身,想跟玄黃意誌同歸於盡。”


    “半個小時後還能有怨氣源源不斷的補充進來,好像已經很了不起了。”


    低語間,白術又伸手輕握了一下。


    下一刻,漫天零散的怨氣,就變作流光落到白術手心,化作一杆長達千米的龍槍。


    “嗬,當初王夫子,凝聚民怨凝聚出了兩把殺豬刀,兩刀宰了周帝跟大周氣運。”


    “如今我手持千米民怨龍槍,身下還有一條幾十萬米長的怨氣神龍,能不能把玄黃意誌屠了?”


    白術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他舉起手中長槍。


    “也不知我這槍,利否?”


    音落,怨氣神龍一擺尾。


    下一刻,護著皇城的金光罩陡然潰散。


    而後神龍再一擺尾,在滿城幸存百姓注視下,衝上了蒼穹。


    “昂~”


    一聲咆哮,傳向五湖四海,大周十九洲。


    卿洲、佛洲、俞洲、祁洲、滄州...


    府城,縣城,小城,村落,路邊野地,荒野墳塋...


    無數哭出血淚,雙目無聲玄黃百姓,紛紛抬頭看天。


    雖然隔著無限遠的距離。


    但此時此刻,他們也好像聽到了那一聲源自自身,響徹靈魂的龍吟。


    卿洲府衙,龍吟聲下,統籌全局的向天明突然眼神一晃,眼中神色逐漸恢複清明。


    迴憶起這月餘時間內的所作所為,他剛恢複清明的眼神又逐漸空洞。


    “我,做了什麽?”


    白術自然不知道向天明已經脫離了信息素的暗中引導。


    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畢竟計劃已經成功了,不是麽?


    控製著怨氣神龍在蒼穹高天之上盤旋了一圈,白術隨後看向私庫所在。


    那個不可視,不可察,隻能通過空間之力感覺到的薄弱之處。


    “阿板,你爸爸來救你了!”


    “蕪湖~”


    音落,龐大的怨氣神龍穿過空間節點。


    手持龍槍的白術一槍紮進了半沉在‘海’麵,散發著腐朽氣息的玄黃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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