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迴府
雨停。
夜愈發深了。
朱棢所處的屋子中還是燈火通明，他看著手上的一份份戰報文書，眉頭微皺，怎麽看就怎麽不得勁。不過水平也就這樣了，純白話文，紙張上不帶任何潤色的文案。字裏行間的意思，清楚是清楚明了的，就是相比於經過那些個書生筆下出落的文書，差了不是那麽一星半點的文理感。
算了，暫且將就著吧。
“啪嗒啪嗒”
幾聲敲門聲適時響起，也打斷了朱棢對自己筆鋒和文風的思考，他大晚上等待的人也可算是來了。
“進來。”
話音落下，一陣淅淅索索的動靜以後，隻見一個剛剛到門口才有時間落下雨披卸下刀具的高大漢子走了進來，可不就是負責執行剿滅賊寇歸來的武營副職千戶，程虎。
“少主。”
微微拱手，等到抬起頭的時候，盡管程虎已經盡力在克製，不過剛剛下戰場的殺意還是不能盡數收斂幹淨。
明亮的眸子中那旁若無人的冷意，再加上滿身的血腥殺伐氣息。竟是讓這屋子中本就因為夜雨降下的溫度，又愈發低了不知道幾度。
首當其衝的朱棢就感覺最為明顯，一股莫名的氣息刺激著自己渾身的肌膚都有種顫栗感。好像麵對著一尊黑夜中的狩獵猛虎，不自覺的就繃緊了全身，全身防範抵抗著這股氣息。
“免禮，坐。”
三個字落下，仿若打破了籠罩自己的夢魘一樣，朱棢身上的暖意才隨著血液的流動又逐漸拉動迴來了。
程虎也感覺到了朱小老板話語中的不對勁，這時候他也反應過來了這個杵在自己麵前的不是幾十歲的沙場將軍，而是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郎君。
未及冠的少年郎多的是，甚至是大頭兵也有。但是如果再加上逮著一絲機會就毫不猶豫下令，剿滅千餘人賊寇，抄家一個百年家族的果敢，好像就有點恐怖了。
“末將惶恐。”
朱棢起身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了過去，然後將一個凳子放在這個老卒裏出來的千戶身後：“坐吧，辛苦了，咱這沒那麽多繁文縟節，先喝了去去水汽。事辦的很不錯，布控的也很到位，你的能力也用不著惶恐。跟咱大概說一下軍伍中的傷亡，還有那處山寨的情況如何。”
程虎雙手接過茶杯，感受著杯中的溫熱，眼角的冷意竟是又淡下去幾分，一個大好漢子，顫顫巍巍的喝完杯中的茶水，就有板有眼的坐在凳子上並且開始迴話：
“由於是突襲，再加上賊寇的哨崗都沒有布置，一擊即沉。隻有最後收尾的時候，有幾個士卒吃了幾計冷箭，不過甲胄在身，倒也是落了個輕傷而已。山寨中擊殺負隅頑抗者三百九十八人次，賊首當場擊斃，俘虜一千二百餘人。其中有賊寇百餘人，勾結臨江府鄧氏一族劫掠我大軍糧船，有賊寇和鄧氏一族書信為證，並且諸人供狀已經簽字畫押。其中所獲銀子珠寶等物件盡數裝箱封好，還請小主子指示。”
你看，還得是老卒辦事沉穩，什麽都準備好了，身為長官的自己隻用掌好舵，安排好大量物資的分配就行了。
朱棢：“一事不勞二主，還得勞煩你走一趟再歇息。俘虜盡數關押好，可不能走漏了半個。然後等會去鄧家宅子的庫房裏領上萬兩銀子，給手下將士發下去。士卒十兩，將官五十兩。山寨的繳獲令計。”
程虎眼睛一亮，這我就懂了，隨即拱手：“是。末將代底下兒郎們謝小主子。”
朱棢揮揮手：“咱就不留你了，早點做完，早點休息，明日還有明日的事情。”
隨即程虎起身告退。
次日一早。
雨後的臨江府城籠罩在層層白霧中，一夜之間，好像從一個佝僂老婦人重迴了少女身姿，又有了那種活靈活現的生命力。
“唏律律。”
馬蹄聲響，另外兩縣的屯田副職千戶和駐軍的副千戶先後進了這處府城治所中。
不過還是應了那句話，有能耐的吃肉，沒能耐又後知後覺的，湯都喝不上半口。
不對，可能似乎大概應該也算喝上了吧，那千餘青壯俘虜，就被均分到了三縣屯田衛的手上。
至於一鯨落萬物生的場景可能就看不到了，朱棢手底下的人點清楚財貨以後，能帶走的，統統裝車帶走。不能帶走的，都交給了程虎負責變賣，然後轉化成田畝用來耕種。自此，臨江府五駕馬車變成了四駕。並且，還多加了三支駐紮的軍伍，屯田的同時保衛一方安寧。
臨行前。
朱棢把那個腦子頗為熟絡轉的快的曾有才喊著聊了一頓。
“有才阿，咱給你加個擔子，怎麽樣，試試？”
曾有才內心一陣洶湧澎湃阿，少主可算是要狠狠的用咱了，您別客氣阿，隨便來個總旗，或者是百戶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哈哈哈。
“請少主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職下也不會皺一個眉頭。勢必為少主戰鬥今生。”
朱棢點點頭：“不錯，咱就喜歡你這有幹勁的樣子。這次擔子給你加了，官職、人馬咱都沒給你加派一點，可還有信心阿？”
曾有才：“願位少主戰鬥今生，矢誌不渝。”
三分鍾後，曾有才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就這樣麵容一半開心一半陰晴未定的從朱棢辦公屋子裏走了出來。
他的內心在滴血，少主看是看到我了，但是這個任務是什麽情況，保護好清江地區的那些工匠。這不就意味著沒法跟隨迴營了，遠離銳士營阿，遠離權利中心阿。要不是知道少主來這裏的大事之一就是跟著這群工匠漫山遍野的跑，都要以為自己哪裏做錯事被發配邊疆，坐上冷板凳了。
……
數日後。
洪都府。
大都督府宅子，書房中。
“給堂哥透個底，賺了多少。”
朱棢坐著下首位置，本來自顧自喝著茶水的他一口茶水直接從鼻子裏牆出來了。您還真是個聰明的，上交那麽多銀子還懷疑我私藏。
“咱的大都督呦，那可是真金白銀全部都移交給您了，咱可是碰到沒碰一下，全程沒有經手。除了指示給那些將士一人分潤了點宵夜費下去，就沒了阿。天地良心，你可不能冤枉人。咱可是看那些賊寇解決糧船，連夜冒著大雨就帶人跟他們幹了起來，您瞧瞧，這個黑眼圈就是那時候被打出來的。”
朱文正翻了白眼，我要信了你的邪就是傻子。你朱三爺無利不起早的家夥，能眼睜睜的看著財物分毫不取？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是天外飛石撞擊我大都督府了。再說了，戰場上打出黑眼圈，我是沒上過戰場嗎？您怕不是連夜數銀子數出來的黑眼圈。
他的嘴角扣出了兩個字，充分顯示出了對朱棢的信任度：
“嗬嗬。”
不過朱棢卻深知你必須扛得住逼供，經得住誇，畢竟那可是幾十箱真心白銀阿，萬萬不能漏了。
“匯報完了，文書您也看了，兵符交還給您。新建縣那邊的作坊還有事，咱就迴了阿。”
朱文正看著這個裝傻的好堂弟真的是想一個大紅巴掌唿過去，讓他知道屁股上怎麽變紅的。您就這麽不要臉的，打死不認也就算了，那可是千百號人的寨子，結果除了幾百石糧食，就沒了？天殺的家夥！再摳搜，我這個最高長官您不孝敬一下？
不等朱文正腦補完畢，朱棢拍拍屁股就趕緊的跑了。再不跑，萬一自己端不住心態漏了的話，按照這個視金錢如命的態度，不丟下幾成分子哪裏跑的出這個院子。
徒留下朱文正一個人指著空氣，好半天才憋出一個字：
“幹！”
雨停。
夜愈發深了。
朱棢所處的屋子中還是燈火通明，他看著手上的一份份戰報文書，眉頭微皺，怎麽看就怎麽不得勁。不過水平也就這樣了，純白話文，紙張上不帶任何潤色的文案。字裏行間的意思，清楚是清楚明了的，就是相比於經過那些個書生筆下出落的文書，差了不是那麽一星半點的文理感。
算了，暫且將就著吧。
“啪嗒啪嗒”
幾聲敲門聲適時響起，也打斷了朱棢對自己筆鋒和文風的思考，他大晚上等待的人也可算是來了。
“進來。”
話音落下，一陣淅淅索索的動靜以後，隻見一個剛剛到門口才有時間落下雨披卸下刀具的高大漢子走了進來，可不就是負責執行剿滅賊寇歸來的武營副職千戶，程虎。
“少主。”
微微拱手，等到抬起頭的時候，盡管程虎已經盡力在克製，不過剛剛下戰場的殺意還是不能盡數收斂幹淨。
明亮的眸子中那旁若無人的冷意，再加上滿身的血腥殺伐氣息。竟是讓這屋子中本就因為夜雨降下的溫度，又愈發低了不知道幾度。
首當其衝的朱棢就感覺最為明顯，一股莫名的氣息刺激著自己渾身的肌膚都有種顫栗感。好像麵對著一尊黑夜中的狩獵猛虎，不自覺的就繃緊了全身，全身防範抵抗著這股氣息。
“免禮，坐。”
三個字落下，仿若打破了籠罩自己的夢魘一樣，朱棢身上的暖意才隨著血液的流動又逐漸拉動迴來了。
程虎也感覺到了朱小老板話語中的不對勁，這時候他也反應過來了這個杵在自己麵前的不是幾十歲的沙場將軍，而是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郎君。
未及冠的少年郎多的是，甚至是大頭兵也有。但是如果再加上逮著一絲機會就毫不猶豫下令，剿滅千餘人賊寇，抄家一個百年家族的果敢，好像就有點恐怖了。
“末將惶恐。”
朱棢起身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了過去，然後將一個凳子放在這個老卒裏出來的千戶身後：“坐吧，辛苦了，咱這沒那麽多繁文縟節，先喝了去去水汽。事辦的很不錯，布控的也很到位，你的能力也用不著惶恐。跟咱大概說一下軍伍中的傷亡，還有那處山寨的情況如何。”
程虎雙手接過茶杯，感受著杯中的溫熱，眼角的冷意竟是又淡下去幾分，一個大好漢子，顫顫巍巍的喝完杯中的茶水，就有板有眼的坐在凳子上並且開始迴話：
“由於是突襲，再加上賊寇的哨崗都沒有布置，一擊即沉。隻有最後收尾的時候，有幾個士卒吃了幾計冷箭，不過甲胄在身，倒也是落了個輕傷而已。山寨中擊殺負隅頑抗者三百九十八人次，賊首當場擊斃，俘虜一千二百餘人。其中有賊寇百餘人，勾結臨江府鄧氏一族劫掠我大軍糧船，有賊寇和鄧氏一族書信為證，並且諸人供狀已經簽字畫押。其中所獲銀子珠寶等物件盡數裝箱封好，還請小主子指示。”
你看，還得是老卒辦事沉穩，什麽都準備好了，身為長官的自己隻用掌好舵，安排好大量物資的分配就行了。
朱棢：“一事不勞二主，還得勞煩你走一趟再歇息。俘虜盡數關押好，可不能走漏了半個。然後等會去鄧家宅子的庫房裏領上萬兩銀子，給手下將士發下去。士卒十兩，將官五十兩。山寨的繳獲令計。”
程虎眼睛一亮，這我就懂了，隨即拱手：“是。末將代底下兒郎們謝小主子。”
朱棢揮揮手：“咱就不留你了，早點做完，早點休息，明日還有明日的事情。”
隨即程虎起身告退。
次日一早。
雨後的臨江府城籠罩在層層白霧中，一夜之間，好像從一個佝僂老婦人重迴了少女身姿，又有了那種活靈活現的生命力。
“唏律律。”
馬蹄聲響，另外兩縣的屯田副職千戶和駐軍的副千戶先後進了這處府城治所中。
不過還是應了那句話，有能耐的吃肉，沒能耐又後知後覺的，湯都喝不上半口。
不對，可能似乎大概應該也算喝上了吧，那千餘青壯俘虜，就被均分到了三縣屯田衛的手上。
至於一鯨落萬物生的場景可能就看不到了，朱棢手底下的人點清楚財貨以後，能帶走的，統統裝車帶走。不能帶走的，都交給了程虎負責變賣，然後轉化成田畝用來耕種。自此，臨江府五駕馬車變成了四駕。並且，還多加了三支駐紮的軍伍，屯田的同時保衛一方安寧。
臨行前。
朱棢把那個腦子頗為熟絡轉的快的曾有才喊著聊了一頓。
“有才阿，咱給你加個擔子，怎麽樣，試試？”
曾有才內心一陣洶湧澎湃阿，少主可算是要狠狠的用咱了，您別客氣阿，隨便來個總旗，或者是百戶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哈哈哈。
“請少主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職下也不會皺一個眉頭。勢必為少主戰鬥今生。”
朱棢點點頭：“不錯，咱就喜歡你這有幹勁的樣子。這次擔子給你加了，官職、人馬咱都沒給你加派一點，可還有信心阿？”
曾有才：“願位少主戰鬥今生，矢誌不渝。”
三分鍾後，曾有才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就這樣麵容一半開心一半陰晴未定的從朱棢辦公屋子裏走了出來。
他的內心在滴血，少主看是看到我了，但是這個任務是什麽情況，保護好清江地區的那些工匠。這不就意味著沒法跟隨迴營了，遠離銳士營阿，遠離權利中心阿。要不是知道少主來這裏的大事之一就是跟著這群工匠漫山遍野的跑，都要以為自己哪裏做錯事被發配邊疆，坐上冷板凳了。
……
數日後。
洪都府。
大都督府宅子，書房中。
“給堂哥透個底，賺了多少。”
朱棢坐著下首位置，本來自顧自喝著茶水的他一口茶水直接從鼻子裏牆出來了。您還真是個聰明的，上交那麽多銀子還懷疑我私藏。
“咱的大都督呦，那可是真金白銀全部都移交給您了，咱可是碰到沒碰一下，全程沒有經手。除了指示給那些將士一人分潤了點宵夜費下去，就沒了阿。天地良心，你可不能冤枉人。咱可是看那些賊寇解決糧船，連夜冒著大雨就帶人跟他們幹了起來，您瞧瞧，這個黑眼圈就是那時候被打出來的。”
朱文正翻了白眼，我要信了你的邪就是傻子。你朱三爺無利不起早的家夥，能眼睜睜的看著財物分毫不取？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是天外飛石撞擊我大都督府了。再說了，戰場上打出黑眼圈，我是沒上過戰場嗎？您怕不是連夜數銀子數出來的黑眼圈。
他的嘴角扣出了兩個字，充分顯示出了對朱棢的信任度：
“嗬嗬。”
不過朱棢卻深知你必須扛得住逼供，經得住誇，畢竟那可是幾十箱真心白銀阿，萬萬不能漏了。
“匯報完了，文書您也看了，兵符交還給您。新建縣那邊的作坊還有事，咱就迴了阿。”
朱文正看著這個裝傻的好堂弟真的是想一個大紅巴掌唿過去，讓他知道屁股上怎麽變紅的。您就這麽不要臉的，打死不認也就算了，那可是千百號人的寨子，結果除了幾百石糧食，就沒了？天殺的家夥！再摳搜，我這個最高長官您不孝敬一下？
不等朱文正腦補完畢，朱棢拍拍屁股就趕緊的跑了。再不跑，萬一自己端不住心態漏了的話，按照這個視金錢如命的態度，不丟下幾成分子哪裏跑的出這個院子。
徒留下朱文正一個人指著空氣，好半天才憋出一個字：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