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放著一長發,尚大帥以前叫尚小樓剪了那長發,尚小樓寧死也不肯,這次剪了,也算是又誠意,扔下一句,「下不為例!」


    副官領會其意,知道尚大帥是原諒了尚小樓,沈清川的事情也不再追究了,這件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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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川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重腳輕,全身骨頭酸痛,像是血肉灌入了鉛塊,手臂抬起都費勁,腿腳都是發虛的。


    「咳...咳咳...」沈清川的額頭還有些燙,強撐著身體,止不住咳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落河時,被水嗆到了。


    「咳...咳咳...」


    「咳...咳咳...」


    恨不得把喉管都咳傷,直等他自己喘出一口氣來,才緩下來。


    沈清川努力迴想,腦海裏閃過一兩個畫麵,芳華歌舞廳的一閃而過的人影,再到最後洶湧漫過頭的河水,再多的內容就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了。


    門吱呀一聲推開,隻見一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子走了進來。


    短髮更是徹底露出他那一張妖異的臉,異常蒼白的臉色,薄而猩紅的唇,晦暗而陰鷙的黑眸,偶爾閃過的暗光,不過是心中鬱積的火,在熊熊燃燒後留下的灰燼餘光。


    他是條惡犬,哪怕尚小樓正對著他笑,這是沈清川滑過心頭的第一個想法。


    「咳咳咳...怎麽是你?」沈清川近乎要咳出淚來,身子半倚在床頭說道。


    尚小樓的目光充滿了歡喜,熾熱而濃烈,他的視線鎖定了沈清川。


    落在沈清川身上的目光,如一條餓了三天三夜惡犬看到了他最喜歡的骨頭,不聲不響地恨恨地吃了的欲望。


    尚小樓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拍了拍沈清川的後背,幫他順氣,又端起放在床頭櫃的清茶,湊到沈清川的嘴邊,「哥哥,慢點喝。」


    沈清川喝完了一整杯,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些,「你...」


    話還沒說出口,尚小樓就拿起一條幹淨的絲帕,輕輕摁在他的嘴唇邊,而後把水漬一點點擦拭幹淨。


    尚小樓那靜靜的長的睫毛,微微下垂,哥哥那看陌生人的目光,如仙人掌的刺,一根一根,密密匝匝地紮向他的心。


    兩人間有一息靜默,尚小樓收起絲帕,臉上浮起討喜的笑,輕言悄語笑嘻嘻地說,「哥哥,你看這是什麽?」


    尚小樓的手拎著一條鏈子,鏈子下墜一藍寶石。


    不正是之前沈清川向關泊雅借的,後又不見的項鍊嗎?


    沈清川一拽過去,尚小樓的臉上一喜,他以為這條項鍊是沈清川的私有物,那李玖隻說鏈子是沈清川博得麵具舞會的頭籌。


    「啪」的一聲,沈清川就用力把鏈子扔到門扉上,鏈子落在門後。


    「我之前說過,我不想再看到你。」沈清川的語氣冰冷,他對欺騙過的人,向來絕情不假辭色,連表情語氣都懶的敷衍。


    沈清川以為他現在這幅樣子,都是尚小樓搞的鬼。


    尚小樓臉色變得十分陰沉,目光充滿了痛苦和怨望,手握成拳頭,竭力壓製後又鬆開,臉帶笑意,自言自語地說,「哥哥,你不喜歡藍寶石,沒關係,我那兒還有紅寶石、黃水晶、瑪瑙、珍珠,你要是喜歡扔,隨便扔。」


    「滾!我不想看到你。」沈清川推開尚小樓說道。


    忽然門又被推開,一個瘦弱矮小的老媽媽端著木盤,盤上擱著兩碗濃褐色湯藥,這是大夫吩咐的藥量。


    她低頭快步走來,目光慌張,把那碗藥放在床頭櫃上,就立馬轉身離開。


    「咳...咳咳...」老媽子走後,沈清川又悶咳起來。


    沈清川咳得雪白臉頰,兩靨浮起薄紅,如胭脂紅一點一點暈散開,憐秀骨如枝搖,怯緋紅如海棠花裊。


    就算是病了的哥哥,也是美麗的讓人心碎。


    尚小樓看到他咳的厲害,就像鐵錘子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坎上,恨不得替沈清川受這罪苦。


    等沈清川咳完,尚小樓捧來湯藥,湊到沈清川嘴邊,說道,「哥哥,該喝藥了。」


    「滾!我不喝!」聞到那股藥味,沈清川的腸子就跟翻江倒海似的,不自覺地發自內心,深深厭惡。


    「哥哥,你喝藥身體才能康復的快些。」尚小樓把碗邊湊到沈清川嘴邊,硬是要餵他喝。


    沈清川推拉尚小樓,伸手一揮,打翻藥碗,一些落在沈清川的白色衣衫的衣領上,一些則隨著碗灑到地上。


    尚小樓的臉色變得十分可怕,明顯在崩潰的邊緣,目光陰沉似黑壓壓的懸崖。


    「尚小樓,你有發什麽瘋?別跟隻瘋犬一樣,行不行?」沈清川大喘氣,怒吼說道。


    「哈哈哈哈,發瘋?」尚小樓笑了,笑得有些癲狂。


    「哥哥,你說我發瘋,我的確是瘋了。」尚小樓狠狠咬了一口沈清川的唇,知道嚐到血腥味,才鬆口。


    沈清川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瘋狗!」


    尚小樓側過臉,猩紅薄唇上蘸一血漬,似喝血吸髓的詭魅妖魔,扯出一抹笑,俯身鉗住沈清川後頸,貼在他耳邊,惡狠狠地說,「如果我是瘋狗,那你被瘋狗咬過,你也是瘋狗,哥哥,你這輩子也別想離開我。」


    說完就抄起床頭櫃上,剩餘的那一碗,自己灌了一口,死死抱住沈清川,一手捏住沈清川兩頰,直接把藥渡了過去。


    不顧沈清川的掙紮,一口一口,把那碗藥渡完,兩人的口腔裏都是滿滿的苦澀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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