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伍桐的惡意猜測,靖王見到被拖車拖迴來的世子和馮保的時候,臉色黑的已經不成樣子了。


    他最得力的下屬,靖王府大管家馮保去了一趟墨山躺著迴來了,渾身的酒氣,還說著不明所以的醉話。


    他最疼愛的嫡子,靖王世子柴榮帶著管家進了墨山,聽說第一個倒下的就是他,倒是沒有夢話,就是這唿嚕聲震天響。


    若是今日隻有他們被這麽拉迴來,靖王也不會憤怒成這個樣子。


    可是今日,大周天子派人過來,來的人不是別人,大周四皇子柴琅與大周長公主柴瓏。


    靖王站的筆直,冷冷的看著板車上的兩個人,憤怒已經溢於言表了。


    “四皇子,長公主,臣教子無方,管教失利,還請見諒。”靖王氣的已經要炸了,卻還是要先向這二位請罪。


    靖王是生氣他們喝醉了被拉迴來嗎?


    不是,靖王生氣的是他們酒醉還被皇上的孩子看到了。


    靖王世子在外麵被人灌醉了,結果拖迴靖王府。


    這說明什麽,靖王世子是個草包。


    靖王的一世英名就被柴榮這個不孝子給毀了。


    四皇子笑著迴道,“王叔莫要怪罪王兄,王兄率性,這種日子小侄很是向往啊。”


    長公主看著醉倒的柴榮,皺眉的樣子有著無盡的嫌棄,她轉過頭看著靖王,“王叔,柴榮要多加管教了,如此下去,怕是配不上靖王封號啊。”


    四皇子的年紀要比柴榮小上一兩歲,所以也不想過多的說柴榮怎麽樣,可長公主不一樣,長公主要比世子大上幾個月,所以站在姐姐的角度說兩句正常的話,靖王也不能說什麽,隻能忍下然後加倍反饋給兒子身上。


    兩位皇室乘舟東行,隻花了三日光景就趕到了秣陵,旅途勞累,此時天色也不早了,靖王設宴位四皇子與長公主接風洗塵,安排住宿,一夜倒是相安。


    第二日,也就是四月初十,柴榮酒醒的時候,靖王讓他知道了什麽叫王者!


    馮保也受了罰,十棍打下去之後,靖王也沒有放他休息,現在正跟在靖王身後陪著四皇子與長公主談話。


    “這一路舟車勞頓可是辛苦。”靖王麵無表情的說道,“這幾日就在秣陵好好玩耍。”


    四皇子看著靖王府內的擺設,他是想遠離京畿,那個環境就是沒病的人也要憋出病來了,大太監童貫剛派人問哪位皇子可去秣陵,他毫不猶豫的就說替父東行,大哥二哥三哥為了那個位子爭來爭去了,他覺得沒意思,要是能在一方玩耍想必是最好的,江南是一個好去處,可是分到江南容易,之後生活就要和這位靖王叔搞好關係。


    明麵上長公主是四皇子的陪行者,實際上長公主才是話事人,四皇子根本就不喜歡管事,他隻喜歡玩,長公主看向靖王,“多謝王叔,父皇的信王叔可收到了?”


    “快馬加鞭,總算是在你們之前到的。”靖王說道,“皇兄的事情暫且不論,為何連皇後娘娘也參與進來了?”


    靖王眯著眼睛看著長公主,“這件事你們知道多少?”


    長公主不卑不亢的說道,“臨行前母後將我叫到立政殿,說及了一些秘辛,不過母後提及的事情不多,所以本宮也不知道多少事情。”


    “那長公主都知道些什麽?”靖王看著長公主,他是當今聖上的親弟,與聖上關係莫逆,有些時候他可以不用講禮,這是靖王的特權,隻不過他很少用這個特權,但這是一件觸及當年秘辛的事情,靖王威嚴大漲,不顧禮節。


    恍惚間長公主以為見到了父皇一般,真不愧是親兄弟啊,不過長公主臉色不變,沉聲說道,“本宮隻知道四月十四有人成親,新娘是皇室血脈,本宮與四皇弟來此便是為了此事。”


    靖王收起威儀,看了一眼四處張望的四皇子,他又轉過頭看向長公主,這位皇室女子看起來深的她母親的真傳。


    “那些禮物都是要給他們送去的?”靖王又問道,“可有聖旨?”


    長公主點了點頭,“有。”


    “皇兄這是什麽意思?”靖王自語道,抬起頭看著已經坐不住的四皇子,他露出一個長輩的笑容,“這些日子就讓世子陪你們四處走走看看,江南風景在秣陵可見一斑。”


    “多謝王叔!”四皇子連忙說道,“小侄不會給王叔添麻煩的。”


    這是一個貪玩的小子,不過他既然肯出來,那就說明,他放棄了?


    長公主微微頷首行常禮,“請王叔放心。”


    “馮保,讓那個混賬滾出來,這幾日好好的陪著長公主與四皇子,陪好了將功贖罪,陪不好數罪並罰。”靖王低聲喝道。


    馮保忍著屁股上的疼痛,去叫世子,和他說了些話,自己就迴到了他一直出現的位置。


    靖王書房。


    “昨日我打你十棍,心裏可是服氣?”靖王淡淡的說道,看不出是什麽態度。


    “老奴服氣,就是在打十棍老奴也服氣。”馮保跪在地上顫聲說道,“老奴昨日喝酒誤事,多謝王爺饒了老奴一命。”


    “你也是個老人了,怎麽能喝到那種地步呢?”靖王拿起一道章,仔細看著。


    “迴王爺,道長是大才,識時務懂進退,勸酒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馮保現在迴想起昨日與伍桐喝酒的情景都有些酒醉,那個道士太猛了,“不隻是老奴,連魏國使臣都被他給灌醉了。”


    “等等,他也把魏國使臣喝醉了?”靖王一頓,“誰先倒的?”


    “迴王爺,是世子先醉倒了,然後是魏國使臣,這二位都是道長一口悶硬生生灌倒的。”馮保有些惡心,這酒是不上頭,睡了一覺根本不會頭疼,但是一迴想昨天的酒局,他有些反胃,這是喝酒喝傷了。


    “這小子倒是會弄。”靖王冷笑一聲,“事情辦得如何了?”


    “迴王爺,道長隻肯給五成。”馮保迴想起昨日的事,“老奴說他沒有途徑,可是道長說了一席話,讓老奴汗顏,至今都在思考。”


    “什麽話?”靖王放下手中的奏章,看著馮保。


    “道長說商人逐利,商人為利所驅,隻要有利益他們的膽子就會大。二成的利潤,他們就活躍;五成利潤,他們就鋌而走險;一倍的利潤,他就敢踐踏律法;有了三倍的利潤,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砍頭都在所不惜。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走私和販賣奴隸就是明證。”馮保一邊迴想一邊背誦。


    靖王眼睛一亮,“他倒是看的透徹啊。”


    “所以呢,你就被他說服了?”


    馮保想了想說道,“老奴本想說他隻有技術不值五成股,可道長說利潤是成倍的,這樣的話會有很多商人敢鋌而走險,老奴也見了道長的東西,值的道長的話!”


    “那香皂我也見了,可會有那麽多利潤?”靖王皺眉問道。


    “王爺,不隻是香皂,還有肥皂,烈酒。”馮保哦了一聲,從懷中取出那唯一一瓶的桃子味香水,“道長說這東西叫香水,請王爺過目。”


    靖王接過香水,打開蓋子輕輕一聞,一股桃子清香湧了出來,靖王又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他把這些生意都給了我們?”


    “都給了王府,道長說隻要分紅。”


    “他倒是省心。”靖王點了點頭,“罷了,這事本就占了他的便宜,就讓他五成罷了。”


    “葉青鸞的鳳冠霞帔做好了嗎?”靖王又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已經做好了。”馮保點頭,旋即麵露難色,“王爺,道長也為葉小姐置了一件霞帔,王府的這件,恕老奴直言,葉小姐未必肯穿。”


    “他倒是有心了。”靖王點點頭,似乎很滿意伍桐的安排,“他沒有出仕的想法?”


    “老奴也問了道長,道長說平平淡淡才是真,他隻想和葉小姐長相廝守永居山林。”馮保不無佩服的說道。


    “這小子...”靖王張口,旋即搖了搖頭,他感覺伍桐不是不想出世,而是在害怕什麽,不敢出世。


    在秣陵城逛了一圈,四皇子顯得很無聊。


    “榮哥,秣陵城裏就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


    四皇子的年紀還小,性子跳脫,沒幾句話就和柴榮打成一片,說話也隨意多了。一張口就是榮哥榮哥的叫著。


    秣陵城中能比京畿多什麽,最多的應該就是秦淮兩岸了,京畿應該沒有這麽多青樓。


    可是柴榮哪裏敢帶他去哪啊,更何況這裏有一個他很害怕的長公主在這。


    漫無目的的又走了幾圈,柴榮也不滿足隻在秣陵城裏散步了。


    “林威!”世子爺叫道。


    “屬下在!”林威叉手應道。


    “備車!”


    “諾!”


    世子爺想了半天整個秣陵隻有一個地方最好玩,那就是伍桐在的地方。


    所以他備了馬車要帶四皇子與長公主見一見他的這位友人。


    在登上墨山,見到伍桐的時候,他的院子裏已經有了很多人了,四個人圍在一起在玩什麽小木塊。


    四皇子一見到玩具眼睛瞬間亮了,他看到這四個人在碼牌的時候徑直走了上去。


    “在下柴琅,敢問幾位玩的是何物?”


    四皇子柴琅拱手彎腰,紙扇握在手中,玉墜白皙。


    柴琅?


    臥槽,有一個皇家人?


    伍桐看著躲在後麵的柴榮,恨不得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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