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伍桐主動邀請葉青鸞進城。


    找了一家最知名的成衣鋪,伍桐側過頭看了一眼聽到要做紅衣的事情非要跟過來的柴榮,這個二傻子,明顯是被伍桐勾起了好奇心引過來的還不自知,社會險惡,這麽單純的世子真的能行嗎?


    周國的婚禮是伍桐較為熟悉的婚禮,最起碼新娘子穿的還是紅色嫁衣鳳冠霞帔鴛鴦襖,要是唐代的紅男綠女,伍桐可真要一頭撞牆。


    紅配綠,那是好詞嗎!


    一進到成衣鋪,伍桐說明來意,店家上下打量一行過來的四個人,當目光落在柴榮身上之後,伍桐明顯感覺到店家的敬畏,轉過頭看著自己的神色也更加尊敬。


    伍桐就是故意借著層虎皮的,靖王世子啊,你給不給麵子!


    這不過柴榮這個二傻子還沒發現自己被利用了。


    葉青鸞被拉到內院測量尺寸,畢竟要量體裁衣嗎。


    古代成親女子所穿的嫁衣是要自己縫製的,不過葉雲寨太窮了,連縫嫁衣的布都湊不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葉青鸞也沒有辦法做嫁衣。


    想起剛才葉青鸞臉上的窘色,伍桐的嘴角勾了勾,不是青鸞不善女紅,隻不過日子定的太緊,現在靠她一個人縫製是肯定來不及了。


    伍桐抬起頭,思考著為什麽要這麽急呢?


    還是柴榮沒心沒肺的感歎聲打斷了伍桐的思考,“道長?”


    “別叫我道長了,叫我名字也行,不過現在我還未加冠,你要叫我表字我也沒意見。”伍桐怕他隻知道自己姓伍,故此又添一句,“我叫伍桐,字安於。”


    “伍桐,梧桐?”柴榮一拍紙扇,“你和你娘子倒是天生一對。”


    “我也這麽覺得。”伍桐笑著說道,好話誰都喜歡聽啊。


    柴榮轉過頭看著滿牆的衣服正在感概,“這些衣服和我穿的不同。”


    可不是不同嗎,你是世子啊,這裏的衣料能和你身上的衣服比,雖然這個秣陵城最好的成衣鋪子,伍桐還是不抱太大希望。


    趁著世子感歎的時間,伍桐湊到他的侍衛林威身邊,低聲問道。


    “我說,你家少爺一直這麽單純嗎?”


    “單純?”林威想了想,覺得這就是說他主子傻,不過他也沒否認,輕聲說道,“我家少爺小時候看的嚴,十四歲之後才能出府玩鬧,不過那時候少爺喜歡到城外滿山跑,近兩年才喜歡在城內找樂子。”


    “去秦淮河找樂子?”伍桐笑了一聲問道,“你家少爺就真敢在那裏泛舟,沒有女子想一步登天的?”


    “有是有,都被某家給攔下了。”林威正氣凜然的說道。


    “怎麽說,你家少爺性子挺好,就是人傻了點,你迴去告訴他,用假名出來玩沒錯,可是帶著皇家玉佩出來玩就有些沒腦子了。”伍桐歎著氣,最終還是沒忍住,柴榮是個好人,他不喜歡欺負好人,“靖王對世子很溺愛?”


    林威被伍桐點出了身份,下意識就按住腰間,看著伍桐的眼神,確定他是好心,不然裝作不知和世子搞好關係才是最明智的,這麽明晃晃的點出來,可見他並無私心。


    林威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要是微服出巡從頭到尾都被發現了,那可讓人笑掉大牙了,他都自責羞愧的要死,要是讓靖王知道了後果可能更嚴重,不過他不敢隱瞞。


    “靖王並不溺愛,隻是世子出門的時間很少,他一直在和三位大儒學習,學的東西繁雜,出來隻是減少壓力,用世子的話來說,吃個飯喝個酒泛舟出行能可讓他快樂無窮。”


    可憐的皇家啊,伍桐搖了搖頭,“你迴去是要和靖王匯報今天的事情吧,不會隱瞞?”


    “不會隱瞞。”


    伍桐想了想說道,“那你告訴靖王,就說我說的,世子已經學傻了,在學下去可能要廢掉。”


    林威臉色鐵青,可是他實在摸不著伍桐的路數,他敢這麽和靖王說話?


    “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麽呢?”世子爺不滿的說道,一個是他的侍衛,一個是他很感興趣的道士,兩個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他這個世子還要不要麵子啊!


    最起碼搭理他一下啊!


    伍桐看著世子,十九歲?這智商情商怕是隻有九歲。


    林威站直身體,視線不經意掃過世子爺腰間的玉佩,臉色又沉了幾分,他在想怎麽和世子爺說這件事。


    伍桐也不好在這裏點明,在山上不說是因為他要捉弄,現在想說是因為世子是個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的。


    人總是矛盾的,伍桐就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伍桐想了想,對著世子說道,“李兄,你在府中都學些什麽?”


    “詩、書、禮、易。”世子說道。


    伍桐皺眉,“就這些?”


    “就這些,不然還學什麽啊?”世子挑了挑眉,笑嘻嘻的說道,“我倒是對你那天說的東西很感興趣。”


    “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你都沒學?”伍桐想到孔子,最開始的讀書人可都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隻不過後來讀書人多是窮人,讀書就花光了銀錢,剩下的東西自然沒有時間精力金錢學習,久而久之,讀書人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代名詞。


    可是靖王明顯不是會讓孩子隻學詩書禮易的人啊,怎麽會讓世子學這些?


    “君子我明白,禮樂射禦書數是什麽?”柴榮饒有興趣的問道他覺得伍桐說話很有意思,知道許多事,他也好學,所以經常問出問題。


    還能問問題就是好事,證明好奇心還在,人還有救!


    “禮是禮節,樂是音樂,射是射箭,禦是駕車,書就是你現在學的玩應,數是術算。”伍桐解釋道。


    “禮書我是學了,數也略有涉獵,可是樂射禦,卻是沒有學過。”柴榮搖頭說道。


    伍桐皺眉,他認識的靖王絕對不會是隻讓孩子學文的,“你可曾抱怨過,比如和你父親說過禮易詩書枯燥之類的?”


    “雖然枯燥,可都是父親指名學習的,三位老師教的也用心,為何抱怨?”柴榮詫異說道。


    是個好孩子,可是太乖了些吧,他要是有一點抱怨,估計靖王就會給他換個路子,不過靖王的做法,他是以為兒子好學,便不去打擾嘛,到是個好爹。


    想起在墨山自己近乎撒混打潑一般的無理取鬧,這位世子卻並未動氣,這是個好人,伍桐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兄,我覺得人應該有脾氣,人太溫順不太好,而且你太乖了,這樣也不好。”


    伍桐看著他身旁的林威,又看了一眼剛才內院走出的葉青鸞,伍桐很是深情的說道,“今日我舍命陪君子了,讓你找一找刺激!秦淮河泛舟嗎不就,我陪你了!”


    葉青鸞臉色不變,走到伍桐身旁,“你要去幹什麽?”


    伍桐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青鸞,這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隻是,你放心我晚上肯定迴家。”


    娘的,當著未婚妻的麵說要去秦淮河,這是多麽有勇氣的事,隻不過世子並不知道秦淮河到底是幹什麽的,這個情可沒被承住。


    葉青鸞盯著伍桐的臉,旋即點了點頭,從腰間荷包中拿出銀票遞給伍桐,“我相信你。”


    和葉青鸞一起出來的店家則驚訝的看著這一幕,能不驚訝嘛,馬上出嫁的小娘子放心讓未婚夫去秦淮河,二是這個和靖王世子交好的男子竟然是被包養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將所有錢都給了小娘子,不管是哪種,都是讓人詫異事情。


    伍桐看著葉青鸞,“那我先送你迴去,之後和葉旺一起過來。”


    “能給弄匹馬嗎?”伍桐轉過頭看向林威。


    林威點了點頭,“可以。”


    “快一些。”


    而柴榮看著道長,“你還會騎馬?”


    “會一點。”伍桐點了點頭,他能說他家就是養馬的嗎。


    林威出去給伍桐教馬,伍桐看著店家,很有禮貌,“多謝店家為我娘子製衣。”


    “不知需要幾日?”


    店家想了想,然後爽快說道,“最多五日,我們家都是最好的匠人,五日之內一定能完成。”


    “不要光圖快,要有質有量。”伍桐囑咐道,抽出一百兩的銀票,“這是訂金,事後必有重謝。”


    看在銀子的麵上,店家臉上的笑容愈發恭敬,“客人您放心,小人再怎麽也不會砸了自家的招牌。”


    “辛苦店家了。”


    這邊說話的時間,林威已經拉了兩匹馬過來,伍桐看著葉青鸞,“你會騎馬嗎?”


    葉青鸞搖了搖頭。


    伍桐笑道,“那你隻能和我騎一匹了。”


    “李兄在此等我片刻。”


    伍桐將葉青鸞扶上馬,然後自己翻身而上,拉著另一匹馬。


    “駕!”


    林威看著一騎拉一馬的姿勢,覺得更像是軍隊的技術,這迴去也要報給靖王。


    迴去的時候,伍桐沒有跑太快,畢竟葉青鸞也在馬上。


    不過他和葉旺騎馬迴去的時候,那可就是快馬加鞭了。


    伍桐帶著葉旺,柴榮帶著侍衛林威,四個人氣勢洶洶的就奔著秦淮河去了。


    這種氣勢奔著青樓衝過去,老鴇都得懷疑是來砸場子的。


    伍桐很是好奇,他很好奇古代放在明麵上的這個職業和場所,以前他是道士所以不太敢來,現在他脫了道袍,也不太敢來,要不是為了讓柴榮雄起一波,他可不敢和青鸞說去青樓,背著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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