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裏。

    一直沉默著的珊瑚輕輕開口,藍微和我哥在一起了。

    蘇莫怔了片刻,語氣不耐,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說她?

    珊瑚點頭,嗯,好。抬頭看他,那我們說什麽呢?好像沒有話題了?

    蘇莫把一杯啤酒一仰而盡,聲音輕下來,你這些年過得可好?

    還行,我去了很多城市,包括法國巴黎,我看到了埃菲爾鐵塔和盧浮宮,很美很壯觀的建築物。珊瑚輕輕說的,蘇莫發現,珊瑚把頭發拉直了,也剪短了許多,不過,她依然還是那麽美麗,臉上完全沒有歲月的樣子。這個女人,曾經躺在自己身邊兩年,而他卻在半夜喊出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蘇莫是心有愧疚的,可是他沒有說抱歉。所有的話,融在一杯清酒裏,他向她舉杯,然後一仰而盡。

    你什麽時候這麽會喝酒了。珊瑚的臉上有點點微笑。

    離婚以後。蘇莫迴答地很幹脆。

    噢,不會是因為我吧。珊瑚笑,說完就後悔了,這無疑是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蘇莫看他,是的。

    珊瑚有些驚訝,然後笑了笑,蘇莫你何必騙我?隻是她沒有問出口。她也向他舉杯,然後一仰而盡,她說,我一直都很能喝,和誰都沒有關係!

    道別的時候,蘇莫拉住正在轉身離開的珊瑚,問:“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珊瑚看他,很認真很認真,心裏冷笑,蘇莫,你以這種心痛的表情問我這個問題,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李藍微啊李藍微,你到底好在哪裏,可是讓蘇莫如此在乎?

    她很認真很認真地說,是的,下個月八初十結婚。然後大步離開。

    蘇莫艱難地向裏走時,他覺得一陣暈眩,等到季魏拉住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知覺。

    一個小時後,蘇莫在醫院裏幽幽地醒過來,他看到一臉著急地蘇紫,說,我沒事,隻是覺得很累,讓我再睡一會兒吧。

    蘇紫想說什麽,季魏拉了拉她的手,她便不說了。她緊緊抓住蘇莫的手鬆下來,然後迴過身去用一種傷心的眼神看季魏,季魏的輕輕攬過女友的肩,安慰道,蘇莫會沒事的,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再睡一下。

    門外,季魏的雙手撫上蘇紫的臉,他心疼地看著她滑過臉龐的眼淚,輕輕說著,蘇莫會好起來的。

    蘇莫很快就睡著了,夢裏,他迴到和李藍微相認的日子,他說,你是蘇莫最愛的李媽媽。她說,你是李藍微最愛的蘇爸爸。蘇莫和李藍微相對微笑,突然林思亞衝出來,手上拿著一把刀,滿臉怒容,蘇莫,你敢離開我,我就死給你看!瞬間,鮮血從林思亞瘦弱的手腕滴下來,李藍微哭著跑開了,蘇莫看著奄奄一息的林思亞,又看著越跑越遠的李藍微,不如如何是好?

    蘇莫抱起林思亞,開始往醫院跑,林思亞在蘇莫懷裏微笑,蘇莫,你到底還是選擇了我!

    蘇莫在林思亞的微笑裏,嚇出一身冷汗。

    忽地一聲,夢就醒了,蘇莫摸了摸額頭,一身冷汗。病房靜悄悄的,其他病人都在午睡。蘇莫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給蘇紫打電話,我迴家了,沒事了。

    蘇紫在電話裏大叫,“你幹嘛不多休息一下啊?”

    “我又沒有病,在醫院呆著不是浪費醫院資源嗎?”

    “哥,你聽我話啦,醫生說你貧血耶,而且還有輕微的嗜睡症,你要多休息和注意營養調節拉。”

    “我知道了,不就是貧血嗎,有什麽了不起,等一下我就去買紅桃k,我慢慢補,總行了吧。至於嗜睡有什麽大不了的,都是些小毛病。不要那麽羅嗦拉,戀愛中的人都這樣子麽?”說完,就把電話掛了。蘇紫在另外一邊瞪眼睛,這什麽人呀,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季魏拍了拍她的後背,不要生氣了,等一下我們去給他買點豬血,補補。

    蘇莫從包裏抽出一根煙,利落的點上,兩條腿有些僵硬地行走在馬路上。頭有點暈,不過還算清醒。他徑直走進一家酒吧,要了一杯啤酒。

    不知道從什麽開始,啤酒在蘇莫的生活占了絕大部份。朋友聚會,采訪,一個人,反正他隻要選擇休閑去處,一定會是酒吧,大大小小的,燈紅酒綠。可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迷失,他很清醒地看著身邊的戰亂,無論怎麽喝,他都醉不了。

    他隻需要那種辛辣微苦的液體,其他的都是累贅。一大杯啤酒下肚,蘇莫覺得肚中火燒,他喝太急了。腦中迴想起珊瑚說的話。

    藍微終究還是要嫁給他人。這是事實,他已經沒有能力改變了。

    他突然有些不懂,他和藍薇之間到底隔了什麽,為什麽跌跌撞撞這麽久,他們還是隻能看著對方心痛?如果說,前麵是因為思亞,因為珊瑚,那麽現在思亞走了,和珊瑚也離婚了,現在他們可算是沒有任何牽絆,為什麽他們連麵無法見著,更不要說再續舊情?

    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麽?藍微,我多麽想不顧一切去爭取你,可是如今你身邊已經有徐若,如果你已經不愛我了,我情何以堪?到最後,到底是我離開了你,還是你放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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