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陌在嗷嗷待抱的孩子們中顯得格格不入,她的速度和體能跟學生沒什麽兩樣。有時候她也會羨慕別人的健康體魄,但凡能做些運動,她也不至於總是病懨懨的。


    “媽媽,真的好累啊,走不動了。”淩四季張開雙臂,向季茗索求抱抱。


    季茗拎的是健身包,單手可提,再抱個孩子,問題不大。


    她走到淩四季身邊,附耳說了幾句悄悄話,淩四季笑著點頭。


    山路崎嶇難行,淩陌龜速前行。但季茗卻如履平地,步伐矯健,隻是在經過淩陌身邊時放緩了腳步。


    “老師。”淩四季現在的高度恰好可以夠到淩陌肩膀。


    “嗯?”


    “我牽著你走吧。”


    “不用了,老師會拖媽媽後腿的。”淩陌估摸自己不是最後抵達就是倒數前三。


    “媽媽拿這麽多東西走不快的,快點快點。”淩四季劃動小手,有些著急,季茗始終默然不語,淩陌猶豫了幾秒,牽住淩四季,笑著說:“真是拿你沒辦法。”


    季茗感覺她的靠近,嘴角牽起一抹不明顯的弧度。


    真奇怪,跟著這母女倆的節奏走,淩陌半點不覺得累,好像是季茗在牽著她,並肩同行。


    俯趴在季茗肩膀,淩四季突起困意,她怕牽不緊老師,便將淩陌手往前拉了拉,搭在媽媽手臂上。


    “四季?”


    “我困了,老師扶著媽媽安全點。”淩四季說著說著眼皮就耷拉下來。


    “你現在不要睡,容易著涼的。”淩陌想脫外套為她披著,季茗卻正色道:“四季,如果你要睡覺,就下來自己走。”


    淩四季被季茗嚴肅的聲音嚇醒,她揉了揉眼睛,輕哦了一聲,強打精神。


    季茗又說:“你扶著我吧,不到一百米了。”


    “我嗎?”淩陌不確定地問。


    “這裏還有別人嗎?”


    “哦,謝謝...”淩陌惶恐地探手扶住季茗,麵泛紅暈,仿佛遠處的紅楓,瀰漫著秋色,再看淩四季正歪頭沖自己笑。


    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不過就是自己心虛罷了。


    淩陌尷尬地迴以笑容。


    走這段路仿佛踏過了千山萬水,抵達山頂就是解脫。


    山頂紅楓開得如火如荼,如烈陽,如泣血的晚霞,滿目皆是熱情,迎接每個到來的人。


    平峰上的紅楓園是封閉空間,寬敞且安全。老師們先行安頓好,便開始組織每個家庭選擇帳篷搭建的地方,由孩子們開始。


    校方的休息處靠著一棵古鬆,張雯和高峰已經將帳篷和地毯鋪好,淩陌坐在樹旁,隻覺得雙腳已殘,她得養精蓄銳,否則午後的拓展活動,她無法應對。


    山風拂過臉龐,淩陌起了困意,不知是不是被淩四季傳染了,她雙眼一直微開微闔。


    睡意漸深,耳邊忽然響起張雯急促的叫喊:“陌陌,那邊要吵起來了,你快去。”


    淩陌陡然驚醒:“誰吵起來了?”


    “劉翔宇跟四季同時看上一塊地方,都要在那裏支帳篷,互不相讓,翔宇媽媽你是知道的...”


    “又搞事情。”淩陌真是頭大,這個劉翔宇媽媽囂張跋扈,仗勢老公是區委書記,在學校作威作福。


    什麽都要兒子享受優先權,在之前的校內活動就跟其他家長起過衝突。關鍵是,這個劉翔宇在嬌慣縱容的家庭環境下,也很豪橫,總會霸道地去欺壓別人。


    原本孩子的衝突,由老師出麵協調,沒什麽難度。但今天是親子拓展,父母都在,沒人會容忍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欺負。


    淩四季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她先選中的地方憑什麽讓?一來二迴,跟劉翔宇起了衝突,劉翔宇高胖,生氣地把淩四季推倒了,淩四季不甘示弱,爬起就撞,剛巧被劉翔宇媽媽看見。


    這女人二話不說,揪住淩四季耳朵,破口大罵:“死丫頭,你幹什麽推我兒子?”今天就她家是缺席了父親,但有專人過來幫忙搬東西,無時無刻不彰顯自己的“高貴身份”。


    淩四季被她擰痛,哭了出來,淩傑看見她動手,怒氣衝天地走來:“你打我女兒幹什麽?”他心疼地揉了揉淩四季耳朵。


    “怎麽了,她先打我兒子的!”


    “小孩子有矛盾,好好調節就是了,就算打起來也應該先拉開,你動手打我女兒,就是不對,給我向她道歉。”淩傑在女兒跟前盡量保持風度,他強壓怒意,不讓自己在這麽多人跟前失態。


    “自己管不好女兒,別賴人,讓這丫頭向我兒子道歉還差不多。”


    淩四季委屈地拭去淚水,轉頭看向巍然不動的媽媽,季茗麵無表情,佇立未動。


    “那好,這個地方是我們家四季先看中的,本來我想說服她讓給你兒子,現在我看沒有必要了,對你們這種人,我也真不用浪費我的大方和寬容了。”淩傑說著一把拎過東西來,大有要占地盤的意思。


    那女人火了,上前直接推了淩傑一把,“你給我起開,這是我兒子先發現的。”


    “我警告你,別給我動手動腳。”


    淩傑氣紅了臉,如果對方不是女人,他拳頭一定會砸過去,當著這麽多家長孩子的麵,他不想事情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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